俞亦舟回过神来。
已经十一点多,的确该做饭了。
都怪那个学生耽误他时间。
见他进了厨房,苏温言掏出手机,打开一个app。
app连着大门上的智能猫眼,猫眼捕捉到有人从门前经过,就会自动拍下来发到他手机上,小保姆每天什么时候进出家门,他都知道。
不过他一般懒得去翻,刚刚看到俞亦舟空着手回来,觉得他应该不是出门买菜了。
好奇心驱使他打开app,果不其然,刚才有人来过。
这帮学生,还真找到他家里来了。
苏温言无声叹气。
半小时后,俞亦舟从厨房出来,将做好的午饭端上桌。
不知道是厨房里热,还是某人天生不怕冷,苏温言都换上了秋装,他还只穿半袖,两只胳膊露在外面,身上系着一条围裙。
是条合身的围裙,上面印着狗狗图案的卡通印花,憨态可掬,应该是他自己选的。
身量惊人、虎背蜂腰的年轻男人,穿着卡通围裙洗手作羹汤,这画面很难不让人多看一眼。
苏温言的视线在他身上巡睃良久,终于转向餐桌:“今天吃炸酱面啊,我还挺喜欢吃炸酱面的。”
俞亦舟点点头,给他摆好筷子。
饭桌上,他跟苏温言提起有客人来的事,用手机文字转语音:“上午有人来找你,说是你的学生,我看你还在睡觉,没忍心叫你,就把他打发走了。”
顿了顿:“你是老师吗?大学老师?你的学生为什么会找到家里来,他知道你家地址?”
苏温言筷尖一停。
小保姆还怪谨慎的,居然装出一副对他一无所知的样子。
猫眼也没拍到他们的交涉过程,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看来当年那个心思单纯,一搭话就跟他走的十九岁的俞亦舟,是一去不返了。
不过,这大概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越是谨慎,反而越证明他心里有鬼。
苏温言配合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学生?男生女生?叫什么名字?”
俞亦舟:“男生,他说他叫简飞。”
“他啊,”苏温言露出了然神色,“他的确知道我家地址,上个学期期末他差点挂科,我给他补习,懒得一趟趟往学校跑,就让他来家里了。”
俞亦舟沉默。
苏温言继续说:“小简嘛,人缘不错,组织能力强,家里有钱,经常自掏腰包请同学们吃饭聚会,上次和人打赌输了,愿赌服输承担了全班同学未来一年的白颜料,可以说除了成绩不理想以外,其他方面没什么可挑剔的。”
俞亦舟:“……”
苏老师对所有学生都这么如数家珍吗?
还是说这个叫简飞的比较特别?
苏温言:“不过,我总觉得他上美院动机不纯,之前给他补习,看得出他并不是很喜欢画画,好在领悟能力还行,倒也能混个毕业。”
动机不纯?
之前就听说苏温言的学生里有很多人对他有意思,他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们学校不是严禁师生恋吗,苏老师到底是没察觉到,还是故意纵容?
俞亦舟放在膝盖上的五指渐渐收紧。
“像他这种富二代,上不上大学倒也无所谓,反正毕业了都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
怎么还在说他……
苏温言:“哦对了,他既然来,没带什么东西?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空着手来吧?”
俞亦舟不是很想回答,不情不愿地用手机敲字:“送了果篮,被我退回去了,家里不缺水果,吃不了只能放坏。”
苏温言还在吃面,一侧腮帮子鼓起,含糊道:“嗯,也好。”
俞亦舟:“他还让我转告你,说你的学生都很挂念你,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学校。”
苏温言停下咀嚼,舔了舔嘴唇上沾到的酱。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还能回去上课的吗?”他放下筷子,有些无奈地说,“这个学期的课我已经找人替我上了,他们应该也知道吧。”
医生让他在家好好休养,至少这个学期他是不可能回学校了,至于以后怎么样,谁又说得准呢。
俞亦舟看着他低垂的眼帘,眼睫漆黑,更显得面色苍白。
沉默片刻,他又敲字:“你不想回去吗?”
“这不是想想就行的,”苏温言笑了笑,“我身体什么情况,我自己还是清楚的,反正我还能画画,这就够了,不当老师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又不缺那一口饭吃。”
俞亦舟皱眉。
嘴上说的轻巧,实际心里才不是这么想的吧。
苏温言的确不缺当老师的那点工资,可他知道他对这份工作的热爱。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我可以帮你做康复训练,”俞亦舟又打字,“我之前在一家康复机构学过专业的方法,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们明天就可以开始。”
苏温言抬眼看他。
这个家伙,这几年到底在干什么,又是学手语又是什么康复机构的,他不应该在运动队参加比赛才对吗?
怎么这么闲,还能给他当保姆,难道他已经不是运动员了?
苏温言有些怀疑,回应得也敷衍:“唔,再说吧。”
“别再说了,”如果俞亦舟用的不是AI语音的话,想必语气一定很急,“你越拖,肌肉萎缩得越厉害,到时候你想站都站不起来了。”
苏温言叹气,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你一个保姆,怎么比我还上心,我们的合同里可没有这一条吧。”
俞亦舟:“……”
这是开始耍赖了?
他飞快地在手机上敲字,苏温言不想听他长篇大论,赶紧截住他的话头:“不是我不想配合,之前都跟你说了,我是真的没力气,拄拐都拄不稳,你要我怎么锻炼?”
俞亦舟:“这不是问题,我有别的办法。”
苏温言无语。
这家伙还来劲了。
看来他得收回之前的话,现在的俞亦舟和十九岁的俞亦舟也没太大差别。
还是那么一根筋。
第7章
自觉说服不了小保姆,苏温言决定逃避。
反正他就是不配合了,对方能把他怎么样,硬把他从轮椅上薅起来吗?
仗着自己是弱势群体,苏温言摆烂得理直气壮,心想某人还敢欺负他这老弱病残不成。
没想到他还真敢。
第二天下午,苏温言午睡起来,想弄口水喝,就看到俞亦舟在摆弄前几天买回来的复健用具。
苏温言内心警铃大作,火速掉头跑路,却不想对方比他更快,一个箭步拦在了他轮椅前。
逃跑失败被当场抓住,苏温言十分尴尬,但他还想再挣扎一下,虚张声势道:“干什么?我要回去睡觉。”
俞亦舟无动于衷,冲他比了句手语。
这几天没事的时候,苏温言会跟他学两句手语,现在已经掌握了一些简单的词汇,看懂他刚刚比划的是“你睡醒了”的意思。
“我还没睡醒呢,”他嘴硬,“我只是起来喝水,喝完了还要继续睡。”
俞亦舟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苏温言一点多睡下的,怎么看也该起了。
狡辩无果,苏温言决定先跑为敬,可下一秒,对方直接按住了他搭在轮椅手柄上的手。
俞亦舟的力气无需多说,苏温言冰凉的手指被他包裹,只觉那热度和力度熨着手背,他被牢牢握住,动弹不了一毫。
俞亦舟朝他倾身,投下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苏温言下意识后仰,脊背贴上轮椅靠背。
视线却顺着对方压低的领口探了进去,胸肌轮廓清晰分明,仅凭目测,就能知道手感一定很好。
虽然他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动那种心思,但他对这种身材实在缺乏抵抗力,喷薄而出的力量感和荷尔蒙,让人看上一眼都灵感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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