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苏老师开学第一课就顶着一身痕迹出现在讲台上,俞亦舟只好忍了。
正式上课之前,苏温言决定先回一趟办公室,和张老师交接一下工作内容。
俞亦舟不放心他一个人,便陪他一起。
车停在办公室楼下,两人乘电梯上楼,俞亦舟左右张望:“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得知我要回来,估计已经在办公室里埋伏我了吧,”苏温言拄着手杖,压低声音对他说,“等下你先进,掩护我。”
俞亦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两人来到办公室门前,里面一片安静,貌似没人来过。
苏温言拧动门把,冲俞亦舟递了个眼色。
俞亦舟推门而入。
“砰”的一声,无数彩带喷向空中。
“欢迎苏老师回……哎?”
彩带纷纷而落,落了俞亦舟满头满肩,他幽幽向里面的人投去视线。
发现喷错了人,几个老师尴尬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女老师挠了挠头:“哈哈……那个,不好意思,我们还以为是……”
苏温言轻咳一声,从俞亦舟身后走出:“是我就可以喷了?”
“苏老师!”女老师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学坏了,居然会躲我们的彩带了!”
“什么叫学坏了,这叫防患于未然。”
“我就说喷错的这帅哥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男朋友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张老师。
“男朋友”三个字一出口,整个办公室都响起“哦——”的长音,苏温言若无其事地拍拍俞亦舟肩膀,帮他拍掉一些彩带:“同事们的传统,不用在意。”
俞亦舟默默把身上剩下的彩带摘掉。
老师们上下打量着一学期没见的苏温言,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文明棍吗?能不能借我看看?”
苏温言把手杖递了过去。
几个女老师围在一起,对着手杖上的狗头摸了摸,又敲了敲:“银的哎。”
“不愧是我们苏老师,拐杖都这么有格调。”
“都说是拐杖了,还不赶紧还给人家。”
手杖传阅一圈,又回到苏温言手中,老师们不再跟他开玩笑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起了他的身体状况。
苏温言:“我能出来就代表还好,不然的话,某位男朋友都不会让我出家门。”
“那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俞亦舟看着被众人摸过一圈的手杖,大概是很想掏出消毒湿巾来擦一擦,“春天正是流感高发季,你最好……”
“完了,”话还没说完,一位老师已经快速后退,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我感冒刚好,不要紧吧?”
俞亦舟:“……”
这位男朋友的眼神看起来相当不妙,几位老师很有自知之明,立刻道:“开学了,大家都忙,苏老师肯定也要整理一下东西,要不咱们别添乱了,先撤?”
“散了散了。”
老师们一哄而散,在俞亦舟兴师问罪前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只剩下张老师战战兢兢:“那个……我还得跟苏老师交接一下工作,不能撤啊。”
“没关系,别听他小题大做,”苏温言用手杖上的狗头敲了敲俞亦舟胸口,“银,杀菌。”
俞亦舟掏出一包湿巾。
苏温言接过来擦了擦手,又擦了擦手杖,对张老师道:“走吧。”
俞亦舟终于有时间环顾四周,发现这间办公室竟是独立的,外面是办公区,里面是画室。
“这间办公室只有你一个人?”他问。
“当然,我要是跟其他老师合用办公室,你更不放心让我回来了吧。”苏温言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教案。
“你的桌子我帮你整理了一下,”张老师说,“我怕你好久不回来,落灰,就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进抽屉里了,这个是我上学期上课用的,后面还有学生的心理评估表。”
苏温言在桌边坐下,随手翻看了几页。
好久没见面,张老师忍不住跟他多聊几句:“苏老师,还好你回来了,你不在,咱们燕华好像少了左膀右臂。”
“你也太夸张了,你这是捧杀,”苏温言笑,“辛苦你了,剩下的就都交给我,你去忙吧。”
张老师点点头:“那你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她一走,办公室里便只剩下两个人,俞亦舟看着满地的彩带:“不给清理干净再走?”
“哦,你不用管,晚点会有学生过来打扫,”苏温言冲他招招手,“你来。”
俞亦舟来到他跟前。
他还以为苏老师要跟他说什么正事,竖起耳朵认真听,却没想到他下一句话是:
“你说,我回头跟校长申请,把你的办公室安排在我这里怎么样?我觉得我办公室还挺大的,给你加一张桌子,绰绰有余。”
俞亦舟:“…………”
且不说他还没入职呢,他难道不是来教体育的吗,他在这里待着,感觉这间屋子的艺术浓度都要大大降低。
难不成他要在这里当人体模特?
组织了好一番语言,他道:“你就不怕我吓到你的学生,让他们以后不敢来找你了?”
“那再好不过,”苏温言合上教案,有点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们来找我,本来目的就不纯,以前我还能应付,现在只怕没那么多精力,你替我把门,这样只有那些诚心来问问题的学生才敢踏进这间办公室。”
俞亦舟叹口气:“你就是对他们太温和,但凡你冷硬一点,他们也不敢这么烦你。”
顿了顿,又道:“当然错不在你,主要还是那些学生没脸没皮。”
苏温言笑起来:“以后应该不会了,等明天上课我告诉学生,让他们没事别来找我,不过他们太久没看见我,肯定要过来凑热闹,到时候就需要你帮我镇一镇了。”
俞亦舟应了声:“你放心吧。”
吓唬学生么,他最擅长了,希望他们还记得他。
给保镖安排完工作,苏温言又看了看张老师说的心理评估表,以及这个学期的报道名单。
昨天是报道最后一天,那个叫姚舒的女生还是没来上课啊。
一会儿走的时候,在群里宣布一下自己回来的消息吧,希望她能看到。
见他在忙,俞亦舟自己在画室里闲逛起来——苏温言在学校的画室比家里的还大,内容也更丰富,不止有他自己的东西,还有学生的东西。
俞亦舟站在展示墙前:“这些都是你学生的作品?”
苏温言来到他身边:“都是优秀作品,觉得怎么样?”
俞亦舟以毫无艺术成分的眼光观赏一番,发出毫无艺术水准的评价:“没你画得好看。”
苏温言无奈:“要是比我画得好看,那我就是学生,他们才是老师。”
俞亦舟嘴角不屑一顾地撇了下,忽然,他视线向下落去。
地上掉了一幅画,不知怎么飘到了书架底下,只露出一角。
他将那幅画捡起来:“这张是不是从墙上掉……”
话音戛然而止。
倒扣的画翻倒正面,那画上哪里是什么优秀作品,分明是两个男人交叠的身影。
俞亦舟表情一下子变得精彩起来。
他之前不止一次地听到过“黄图”,该不会……就是这种东西吧?
第34章
俞亦舟沉默两秒,语气古怪地问:“这也是你学生的‘优秀作品’?”
苏温言:“……”
这种东西为什么会跑到他办公室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挺优秀的,”他接过画纸,“至少这个学生人体把握得很好,透视也学得不错,这么刁钻的姿势都能画得这么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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