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淡淡回道。
徐嘉良眼睛眨了眨,“你……不会准备抛弃我吧?”
“什么?”我侧头看去,只见徐嘉良一脸受伤,像是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
“齐淮,你是不是像雇几个保姆照顾我,然后自己远走高飞?”嗯……
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若真这样做,那徐嘉良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更加无法挽回的事,我不想到时候跪在徐嘉良的坟头哭天抹泪。
正想着,突然脸庞传来温热,徐嘉良印下一吻。
他将什么东西塞进我手里,我低头看,是个拇指大的玻璃瓶,里面有两根一厘米长的……
看着瓶子里焦黄色的细条状不明物,看起来有些像粉条。
“这是什么?”我觉得这东西不简单。
徐嘉良双手将我的手连同那个玻璃瓶包住放在心口,珍而重之地说:“这是我截断的脚筋。”
奥迪车突然在路上打了个弯儿,差点撞上路边的围栏。
我猛地踩下刹车,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徐嘉良。
“你……当初做手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拿出来?”
如果徐嘉良当时拿出来了,那现在的他可能就不会行动不便,干什么都离不开坐轮椅拐杖。
徐嘉良看着我,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齐淮,如果你要走就把这个带上吧,不论怎样都留一个属于我的东西在身边。”
“带着它,它会保佑你的。”
我的心被填地满满的,即便知道徐嘉良这是以退为进,但我找不出抛弃他的理由。
我主动将他拥入怀中,疯狂汲取他身上独有的香味。
“不会的,我不会走,你们家的钱我还没花完,想让我走,没门儿。”
不多时,我只觉得脖子上一片冰凉,那是徐嘉良的眼泪。
我们回到那栋熟悉的铁楼,因为我隔几天就回来,周围被打扫的很干净。
只不过小橘子和小灰并不在,我在医院照顾徐嘉良分不出精力,两个小家伙就被申禾带走了。小橘子以前是不爱出农庄的,可自从它断了肋骨被申禾抱着去了一次医院后,就没那么排斥外面的世界。
说来也有意思,这农庄的生活的几人似乎都跟腿和肋骨过不去。
我搀扶着徐嘉良上了三楼,他行动不便,看着他拄着拐杖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挪动,我干脆直接将他背起。
等到了三楼的小窝,我将他放在床上,刚准备起身去收拾东西,脖子却被他勾住。
“我先去把车上的东西拿上来。”
背后传来呼吸声,随着那双手越收越紧我知道徐嘉良想干什么。都是年轻力壮的小年轻,两个月看得见吃不着,他心里肯定急。
“你腿上的伤刚好没多久。”我想掰开他的手,却不得法。
我们前胸贴后背,我能感受到那颗跳动有力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击打在我的脊背上。
“没事的,真的没事~”徐嘉良在我肩膀上摩挲,撒娇撒痴。
受伤之后他的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徐嘉良只是阳光大男孩,会讨人开心的大狗狗。而现在他像只乖巧的猫,总会凑过来蹭我的衣服。
在一起生活这几年,徐嘉良早已经摸清我的喜恶,三两下我就深陷其中翻身将他压在床上。
徐嘉良眼里是得逞的奸笑。
“你就不怕我把你吃干抹净后穿衣走人?”
“毕竟,我可不是你以前认知里那个乖巧懂事的齐淮。”我注视着徐嘉良,伸手轻轻掐住他的脖子,徐嘉良的脸泛起了一层红晕,双眼迷离地看着我。
“看不出淮淮还喜欢掐人脖子。”
“跟你学的。”
徐嘉良摇头,“我不怕,你要是走了就说明你不在乎我的生死,既然这样我也没没必要活下去,到时候随便找条河跳下去。”
我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打了两下,“高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是个这么糊涂的恋爱脑呢?”
徐嘉良抓住我的手,“淮淮,咱们以后就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别再提从前不开心的事了好么?”
我沉思片刻,郑重地点头。
到后婻沨面我还是从徐嘉良的魔爪中逃了出来,看着他受伤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
晚上我们坐在客厅小圆桌吃饭,因为是出院后第一次在家里吃,我特意做了几个拿手菜,都是徐嘉良喜欢吃的。
我们二人相对而坐,头顶的灯光将整个客厅照地明亮,看着碗里徐嘉良夹的菜我们仿佛又回到从前还未决裂的时候。
我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愿意放下曾经的执念和过往,或许是听到徐嘉良挑断脚筋的时候,又或许是在照顾他的那一个多月里不知不觉地潜移默化,甚至白天出院时,看到手中玻璃瓶里的那两根已经风干的脚筋。
那让我为之触动的东西被我锁进卧室保险柜里,和那枚金玫瑰戒指一起躺在红色锦盒中。
◇ 第76章 (全文完)
回来的第三天,现如今即将入冬。铁楼旁池塘里的鱼和黄鳝吃了秋收,正是最肥美的时候。
我推着轮椅,带着徐嘉良来到池边。他腿虽然不方便接但手上钓鱼的功夫还像以前那般高超。我帮他把鱼竿弄好了挂上鱼饵。
“本来这个季节还要在农庄后面打野鸡吃,”徐嘉良从我手里接过鱼竿,看了看自己不听使唤的双腿,“但是我腿不行,跑不动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释然一笑,然后挥动鱼竿,鱼漂在水面上起起伏伏最后竖立在水中。
现在是下午,天有些阴,还吹着北风。
徐嘉良空出一只手,将坐在旁边的我揽进怀里。他身上永远都是那么暖,我耳朵被冷风吹地有些红,不禁又往他怀里挤了挤。
“申禾什么时候回来?”徐嘉良问,手轻揉我的耳垂,痒痒的。
“魏先生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估计还要几天,不过也快了。”我抬眸看向徐嘉良。
“怎么,想要找他算账?”
“哪儿能啊。”徐嘉良笑着在我脸上拍了拍。
“我还要感谢他,要不然咱们两个又怎么能在一起呢。”
“你心里……真的对我以前的所作所为毫无芥蒂?”我问徐嘉良。
“不是说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不许再提么?”
我看向池塘里那根静止的鱼漂,“我就突然想问问,你不想回答的话也没关系。”
“其实在最开始得知动机时,我确实有些生气。”徐嘉良声音平和。
“毕竟,在我心里一直觉得淮淮是因为单纯地喜欢,才和我确定关系。”
听徐嘉良这么说,我心中微暖,同时又为自己以前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不过后面我想了想,其实你说得对,五年来你对我是好是坏我感受到。我是有血有肉的人,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心意。即便是最开始,你也是因为觉得我对你好才在一起,淮淮只是想感受另一种爱,这不是错。”
察觉到我眼中的躲闪,徐嘉良伸手掰过我的脸,迫使我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我只觉得徐嘉良那双眼睛是照妖镜,看得我原形毕露。
“这几年你无愧于我,作为恋人,你很好地胜任这个角色。所以不管起始如何,到最后看的都是结果。”
“所以淮淮,不需要对自己以前的行为而感到羞耻。你没有错,也别被那些虚无缥缈的自我意识困住。”
“嘉良。”我轻唤,全身似乎热了起来,连带刺的北风都变得温暖。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我看看谁的信息。”
徐嘉良摁住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将我放走。
申禾:[我们明天回来,记得给我们接风洗尘哦~]我回了个好。
这时,徐嘉良猛地挑起鱼竿,却一时间没有将上钩的鱼拉出水。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连忙招呼道:“快来搭把手,这鱼估计有三斤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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