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错就错(54)
这句话又轻又柔,就像毫无力道的随口回敬。直到莫沫毫不自觉发出一声长吟后,才悔悟永远不该低估罗殷对他的支配力。
一次高`潮过后,大腿酥麻发颤,反而先垂下来。罗殷将体液抹到他的股间,两臂担着他的膝弯,直将他抬起来。此时罗殷再无多余的手,他挺着腰胯,那根硬`挺火热的阴`茎试探地在莫沫肛口戳磨。
“放松。”
这叫他怎么放松,全身腾空,倚仗的只有背后的墙和眼前的人。
卧室离他们也就几步之隔,沙发更是近在眼前。可谁都等不及了,莫沫勉强用一只手揉软了附近的肌肉,一点点朝阴`茎靠近。
罗殷恰时将莫沫放下一些,慢而坚定地挺进,直到莫沫确实容纳不下才停止。这会儿两人都没动弹,毫无准备的性`事并没有多少快感,可谁都没有喊停,倔犟地等对方都能适应一些。
莫沫又涨又痛,甚至闷出一些汗来。体内的东西久久未见,再次相认就不认识了一般。换作以前他好像随时准备好了,被罗殷稍稍撩拨就能动情,活像发情期的动物。
肉`体上的欢愉愈发加深他对罗殷的迷恋依赖,底下一点难挨的痛也能化成瘙痒,恨不得再让罗殷用力蹭进去。
他示弱地发出呻吟:“你动一下。”
罗殷好像在笑,莫沫报复地夹紧,同时就见罗殷双唇抿紧,眼睛告诫地盯着他。
莫沫讨好地:“你这样搞得我七上八下,我也不好受。”
罗殷下`身缓缓摆动,起先只试探地浅浅插入,越进越深后才,动作才大开大合。痛比爽来得更直接,可莫沫光是看着罗殷也情难自制的模样,竟有些自虐的快感。
罗殷微微抬着下巴,显出越发分明的脖颈和喉结,扯开的衣领里隐约现出锁骨。而他除了下`身半`裸,也称得上衣着完好,他们连衣服都不脱,就这样站着,急不可耐地缠在一起。
如果一次做`爱能化解他们之间百分之一的隔阂,那么可能还差九百九十九次。
这场情事犹如盛夏里的一场疾风骤雨,来得快去得快,莫沫第二次射出后,罗殷从他身体里抽出,体贴的没有给他制造额外负担。他当然也没有帮人一把的闲心,手机适时响起,时间不早,肖良打电话来了。
沉默中,两人穿戴整齐,又恢复到最初的模样,没有意乱情迷的干柴烈火,他们就只是简单地同饮一杯酒。
莫沫没接电话,径直走到门口,罗殷跟在他身后,已经拿好车钥匙,准备送他一程。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莫沫站在门口外,挥挥手,帮罗殷关上大门。
罗殷吃了个“闭门羹”,反而觉得有趣,他浑身还处在情事后的余韵里,松快慵懒,一个人点起一只烟,有些遗憾没让莫沫抽一支再走。
就算是各取所需的炮友,也总有一支烟的时间享受两人的独处。
沙发上还躺着蕾蕾送给他们的礼物盒,他把莫沫的那一份拆开,和他那一份是同样的款式,只不过颜色是明快的姜黄色。
他还记得莫沫曾穿过一个明黄色的上衣,在一个阴沉的雨天。
等下一次,下次把东西送给他,还能再见一面。
而此刻罗殷始料未及的是,下次见面来得太猝不及防。他不是急色的毛头小子,梦里见到的人醒来就要去见他。
他还未腾出不被任何人打扰的空闲时间,就在会议结束的一个晚上,接到了蕾蕾急匆匆的电话。
“昨天晚上,我不是要你送莫沫回去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蕾蕾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师问罪的语气质问,“我把好好的一个人交给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罗殷边从会议室走出,边挥退身后的助理,独自走进办公室关上门。
“你冷静一点,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蕾蕾低声说:“莫沫现在在监护病房,还没醒过来。”
“已经一天了……”
“他就昏倒在离你家里不远的地方……”
“凌晨上班的清洁工发现了他……”
“一动不动地倒在血里……”
电话不知何时挂断了,罗殷疾步迈向门外时,顿时所有人都看着他,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他只有一个念头,就在昨天夜里,他还在梦里梦见莫沫的时候,莫沫可能已经毫无知觉了。
51
医院门口嘈杂热闹如菜场,深处却寂静,光透不进长长的走廊,一排排冷眼白炽灯照遍生离死别,悲欢离合。
蕾蕾被周庆揽着,他们正和两个陌生人小声谈话。
罗殷在病房外,示意蕾蕾一旁说话。
蕾蕾言语比电话里冷静许多,“刚医生来过,没什么大问题,等他醒了就可以转普通病房。”
罗殷问:“说了什么时候能醒吗?”
蕾蕾摇摇头。
他们交谈间周庆频频望来,大概听说了前因后果,责怪迁怒之情溢于言表。
蕾蕾说:“我是凌晨四点半接到警察电话,然后赶过来了。”
罗殷却是下午四点半才接到电话,中间隔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
蕾蕾接着说:“那时候莫沫情况很不好,听警察说送进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伤势主要集中在背部,还被刺了几刀,幸好伤口不深。”
罗殷沉默地听着,只是胸口突然突然抽疼几下,很快平息。
他们交谈完,周庆走了过来,把蕾蕾拉到自己身后。罗殷目光扫过他和另两个陌生的青年,静静注视玻璃墙后的一张病床。
灯光冷白,照得莫沫的脸毫无血色。罗殷分明记得莫沫站在门外朝他挥手时,脸上还带着红晕。那时候要能将莫沫留下来再抽支烟就没这么多事了。
这时病房里的护士走出来,问道:“你们谁是四号床莫沫家属?”
周庆赶忙走过去,率先说:“我是他表哥,他怎么样了?”
护士说:“病人已经醒了,麻药还没退,暂时不能行动,你跟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周庆连忙点点头,对蕾蕾说:“我一会儿过来。”
罗殷不容置喙道:“我过去,你留在这里。”
这话简直要点炸了周庆,蕾蕾把人拉住,细声劝:“错不在他,有什么事等莫沫醒了再说。”
周庆冷笑道:“非亲非故,不敢劳烦大驾。”
罗殷置若罔闻,等他办完回来,莫沫已经转入单人病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希望醒来,阳光和你都在。
莫沫艰难地转了转眼球才勉强睁开一条缝,白茫茫的刺眼他又闭上了,耳里嗡嗡作响。他又试着慢慢睁眼,适应光线,才把三个罗殷重合成一个。
他下意识想说话,然而鬼压床一般动弹不得,只能快速眨眼表示还好,当然还好了,再来一次失明真是亏得无处可说。
不止罗殷,他还看见蕾蕾,周庆,肖良……全凑一会儿将他围起来,幸好医生护士来了才把几人挤到一边。
医生走后,蕾蕾最先虚握着莫沫的手,“没事没事,再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莫沫使不上劲,只得朝她快速眨眼。
周庆安抚地揽着蕾蕾说:“让他多休息,晚上再来。看能吃什么,晚上带过来。”
肖良在一边说不上话,莫沫也朝他眨眨眼。罗殷站在他们最后,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莫沫望过去,罗殷反而第一个转身迈出病房。
等人走光了,病房里一片寂静。莫沫刚合眼不久,连续的脚步声像闹钟一样,他也赖床不睁眼,要是能动早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了。
这回他的手确实地被握住了。不同于蕾蕾那么细腻柔软,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触感和温度。这个闹钟叫醒他的方式也太温柔了些,莫沫耐不住睁开眼,罗殷拖了张椅子坐在一边。
他还讲不了话,集中全部精力,才堪堪动了动掌心里的手指。
也不知罗殷怎么懂的,单手倒了半杯水,一点点喂进莫沫嘴里。从嘴边流下的水珠,罗殷一一擦干净。
能讲话的不讲话。
想说话的开不了口。
莫沫又动了动指头。
罗殷动了动,却是附身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嘴唇。好像是要他闭嘴的意思。
这会儿连指头都动不了,莫沫只好没意思地和罗殷干对眼。
这么仔细一看,就看出许多细节,比如头发有点乱,眼睛里布满血丝,衣服还是那套衣服,像守了一夜。
莫沫艰难地做斗争,挠着指尖下头一小块皮肤。
罗殷终于妥协,开口说:“已经抓到袭击你的人了,他们把你当成了肖良。”
短短一句,言简意赅,莫沫愣住了。
罗殷松开手,靠回椅背,捏了捏鼻梁,继续说:“这段时间好好休养,其他的事少操心。”
他住院这事,周庆暂时瞒住了还在外旅游的妈妈,莫沫千恩万谢,其余根本没他操心的机会。肖良心怀愧疚,来得最勤,想要照顾他,可罗殷请了专人照料,肖良插不进手。
等莫沫恢复得好了些,肖良低头垂手站在他面前。莫沫笑了一下,扯到脸上的伤口,“坐啊,专门到我这里罚站?”
肖良快速抬头看了他一眼,马上收回视线。
莫沫反而安慰他:“好了,多大事,你要觉得愧疚想补偿我,就听话行不行?”
肖良乖宝宝似的:“我听话。”
“那你坐着,”莫沫说,“看你站着我脖子酸。”
肖良坐也不敢近坐,屁股沾了板凳沿,莫沫靠着床头,命令道:“坐近点,远了眼睛酸。”
这样肖良才敢向前挪了挪。
莫沫一笑脸就疼,只能面无表情,语气平平:“那天剪完头发,我姐和我哥都说我特别帅,要认不出来了。所以你别钻牛角尖觉得害了我。”
那几个被肖良使手段丢进牢里的,以牙还牙地报复回来,结果认错了人。莫沫剪了和肖良一样的发型,穿着相似的服装,替他挡了一灾。
那个夜里,他从罗殷家离开不久,刚走到一个阴暗处的拐角,被人从后面捂着嘴勒紧脖子,拽进巷子里。光线太暗,他没看清那些人,那些人也没看清他,不过都是一伙的,揍一顿没差。
他被拳打脚踢到半死,路上望风的一个小年轻急忙忙跑过来将那群人喊走了,终于歇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被那个小年轻拖到马路边自生自灭。
这些经过也是后来罗殷跟他说的。
罗殷还说:“事情都办妥了,你安心养伤。”
那之后,罗殷几乎天天来,下午或者晚上,有时陪他出去散步,或者看他吃饭。
倒让莫沫十分难办。肖良和罗殷都在,新欢不是新欢,旧爱也非旧爱,可三人共处一室,多少有些别扭。
莫沫说完停顿许久,肖良垂着脑袋,肩膀在抖,“如果不是因为我自私,只要你想着我,就不会这样……”
一时间,莫沫有口难言,只能寡淡地劝解:“这不是你的错。”
深究起来,也不知肖良和他谁更自私。
在一段不用负责的感情里,可以心安理得享受别人的关心照顾。他们不用为对方背负责难与咒骂,不用记挂下一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