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不长,两三天还是抽得出来的吧?”祁棠边说边往浴室那边走去。
宴任难得喜形于色,跟着祁棠直截道,“那要避开易感期——”
“宴任!”
宴任猛地想起了什么,骤然收声。
祁棠从浴室里重新出来,常年近乎波平如镜的脸色终于龟裂出相当赫目的表情——“你咬在这里?”
“……这两天不是都穿高领。”
“你……”祁棠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痕迹,简直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昨天洗的时候痕迹的色泽还不重,现在看,他都快不认识宴任了——“你之前——你以前好像没这么严重?”
宴任底气不足但相当平静地反问,“我没有吗?”
祁棠抬起目光,“那你以前为什么……”
宴任几步上前,把祁棠刚穿上的浴袍拢紧,不让他继续仔细看。
“以前——”宴任伸手摩挲了一下祁棠颈侧的鲜艳痕迹,微微低头,定定看着他含笑道,“我觉得这么做你会不高兴。”
“……那现在呢?”祁棠要宴任松手,宴任却系紧他的浴袍不让他动。
“总觉得有点不一样了。”宴任的笑意加深,态度亲亲热热地挨近了祁棠,蹭着鼻尖低声问,“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鞠躬,谢谢喜欢 ☆、保密 到达特斯克的时候,特斯克的商铺才刚刚开门。
和星国的氛围不同,也许是因为还有雪迹的渲染,这里完全氤氲于一种悠闲安逸的缓调中,连阳光的照射仿佛也透明而缓慢,空气清新,弥漫着人气稀薄的生气。
街边的每一家商铺都各具特色,因而色调各异。
但无论是深蓝还是肉桂,浅咖、酒红,也许深棕,都充斥着尤其舒适的设计感,入目的色彩纯粹和谐,仿佛清吧里慢撞的冷色乐流。
街面上的雪厚薄不一,洒扫的人动作懒怠,但堆积的雪澄澈柔白,下方扫露的赭色石地条纹微深,和商铺一起汇成步调适从的惬意街景。
“你想来特斯克购物?”祁棠扭头看向宴任。
特斯克是经济非常发达的地区,但又和大型的卖场全然不同,这里的建筑设在店铺之上,有的是整栋的商铺,也有可能是住户,但总之不超过三层。
从屋脊堆下的雪沿斜面垂滑,夏日里盛着鲜花的窗台也只剩下白雪,天穹的蔚蓝化水般变淡,云迹很浅,上方看起来极其明亮。
“嗯。”宴任握着他的手,靴下踏出轻微咯吱的响声。
这些建筑没有以规整的直线排布在街边两侧,而是呈现着不同的倾斜角度,祁棠直直望去也只能看到尽头的房屋,另外两个方向都是看不见的拐角。
“在准备惊喜吗?”
宴任转过来微微笑着看向祁棠,“不是。”
祁棠略感讶异,宴任继续道,“我有想买的东西。”
走到尽头右拐,建筑发生了一些明显的改变,围墙从某一段设起,下方是灰白的巨大墙砖,上方的米白墙体粉刷整齐。郁郁葱葱的的藤叶沾满新雪,仿佛甜品上洒满糖霜的薄荷叶,一簇一簇点缀着。
墙内可见是一栋私人宅邸,建造的风格尤其复古,色调棕黄,窗前鲜红的遮阳帘斜斜撑起,色泽冲突得极其悦目。
“是这里?”祁棠看着宅邸外有人正候在门口,看见他们又远远走来。
“对。”
“宴先生、祁先生。”这个人极具宫廷礼仪地深深鞠躬,用浸满牛津腔调的英语流利道,“我是曼卡的总管,请你们跟我来。”
曼卡是特斯克颇赋名望的盛族,最早靠精致的贵族饰品发家,现在在特斯克的商业范畴遍布各个方面,饰品上的生产变得尤其古老而奢侈。
祁棠突然想起宴任此后和安子然一并购物的事,那时候他的愤怒、不快,以及习惯性不追问的沉默,导致他现在都不知道当时宴任为什么那样做,后来又是怎么样。
“……如果你来特斯克,你会因为什么来?”
“我?”
“嗯。”祁棠看了他一眼。
“我一个人?”宴任捏了捏祁棠的手,确认似的问道。
“对。”
他们来到曼卡宅邸的大门前,被油漆覆满的深绿木门已经敞开,前院的雪清扫干净,门内两侧的大理石喷泉没有水,只有石雕的海豚向上跃去。
“给爸妈买礼物吧。”宴任揣测着答道,“我总不可能一个人来旅游?”
“如果和别人一起呢?”祁棠进入了特斯克的宅邸,但对这里的风景一时毫无兴致,注意力完全在宴任的回答上。
“是除你以外的人?”宴任略感疑惑地皱眉问道。
“嗯。”
“不可能。”宴任斩钉截铁,说完又微微挑眉,“如果真的和别人一起,那也只是恰巧碰上,而且时间也不会很长。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和别人一起来过特斯克?”
曼卡的总管一路都没有说话,因为祁棠和宴任两个人正在交流,他只会偶尔停下来,欠身礼貌地示意他们怎么走。
祁棠斟酌了一下宴任的话。
“还没。”
“还没?”宴任顿了一下,失笑低声道,“还没你就这么猜?给我敲个警钟?”
祁棠看着莫名非常愉快的宴任,脸色淡淡默然半晌,收回目光道,“嗯。”
曼卡宅邸的前厅内非常温暖,壁炉旺热,野生动物栩栩如生的标本错落地摆放在黑金石台上,黄铜吊灯庞大却精致,水晶从灯柱下垂坠,曳动着轻小的光色。
“请稍作等候,家主还要再仔细地确认和检查一遍。”总管把木质托盘端到沙发前的矮桌上,又把两杯饮品摆放到他们面前。
佣人轻手轻脚地在前厅擦拭、浇灌,生长在室内的绿植苍翠鲜艳,水红的花朵妍丽地绽放着,还有一缀缀的小白花像是斑斓雪点,开在布满阳光的屋角。
“你认识曼卡的家主?”祁棠拿起比拳头大两倍的垂直木杯,里面盛放着果香温暖的茶水,漂浮的水果肉粒褪去颜色,像是糖块。
“不认识。”
祁棠用银勺搅了搅下方的蜜糖,用彩色的吸管喝了一口才问,“但现在要让曼卡家做饰品,没点关系不是做不到吗?”
宴任颔首,“好喝吗?”
祁棠抬了抬勺子,“搅一搅,上面比较淡。”
宴任凑过来用祁棠的吸管喝了一口,“你记得严卿华吗?”
祁棠对宴任不自己喝一杯的行为稍稍有点不习惯,但也不抗拒地问道,“嗯,她上次不是来聚会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严卿华来聚会?”宴任皱眉看着祁棠,“她婚后不是一直在国外?”
祁棠顿时想起那是之后的聚会,现在的时间还没发生烫伤的事情,倒逆的重生冲击了他对时间的记忆,导致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记错了,我知道她,你先说她的事。”
“曼卡的家主是严卿华的父亲,我稍微跟她说一声就行。”宴任就着祁棠的手喝,祁棠索性把杯子给他,宴任捧着杯子殷勤反问,“喝吗?我喂你。”
“不用了。”祁棠觉得周遭的保镖和佣人存在感太强,多扫了宴任一眼不许他再问。
“严卿华和小玫熟吗?她小我们一届吧?联系她的时候她向我问起小玫……我没印象她和小玫有什么来往。”宴任拿着杯子,指骨修长的手慢慢敲了敲杯缘。
祁棠经由宴任的话想起祁玫在宴会上的表现——她对严卿华微微颔首,笑意和仪态脱去放松时的稚丽和玩笑,然后一语不发转身就走,隐约有些避之不及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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