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他本来就是祁氏的长子,祁家年轻而迷人的Omega,是在麦斯坦大学本就颇负盛名的权财代表,U国财阀之子竞相追捧却拒情感关系于千里之外的人物。
现在这个一度渴望低调,却一直难以掩藏地保持一定热度的祁棠,居然走在自己老板的儿子身边。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亲密举措,比如牵手,或者搂抱。
但那种若有若无,在眼神交错间的某种无言低语,甚至是让人反复揣测的并肩距离,都让人觉得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想好了什么?”祁棠问道,他很有推演感地猜测道,“买上一对戒指,去看一场电影,然后把交扣的手拍下来,发一条动态——”
宴任猛地看向他,步履顿了一下才微微皱眉弯唇问道,“你想买对戒?”
“不是。”祁棠的眼底隐隐可见些许调侃,“我觉得你会想这么做?”
宴任坐在车上半眯着眼睛考虑了片刻,祁棠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从宴任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犹疑——
“……我没想到这个。”宴任微微吸了口气,转向祁棠道,“我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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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程有一个多小时,一开始祁棠对于这个地方还倍感陌生,毕竟他所熟悉的是八年后的情况,对于倒逆前行的空间变化印象不深。
这里远离CBD,和机场相隔不远,豪奢的聚集区在八年前给人的感觉尤为不同。
祁棠下了车,滚烫的光色从天穹滑落,质感厚重的大理石外墙被涂抹得极其灿烂。
这是宴任在他们婚后买的宅邸,像是重生的一次次停靠点,这整座宅邸现在应该是刚刚建成,苑内的绿植格外鲜嫩柔软。
宴任在结婚三年多后买下了这里,但只是作为办公点,他从原买主手中买下了这套宅邸,因为从来都无人居住,所以相当简约明了。
代理人和他们寒暄过后,祁棠转向宴任,“你想买下这里?”
宴任颔首回头,听到身后的响动祁棠也跟着往后看,又来了一辆越野车,车上几个人抱着器材下来,应该是宴任找来的团队。
祁棠一把抓住宴任的手腕,宴任的目光转向他,和祁棠的眼底微微低垂着相触。
“……你知道买下这栋宅邸意味着什么吗?”
宴任面不改色地看着祁棠,惬意的笑容底气十足,“这样才会让MH完全信服。”
“做到这种地步?”祁棠看了一眼奢华而抓眼的宅邸设计,悦目的美感令人极其舒适,“你没有私心吗?”
“你知道我一直都有私心。”宴任用另一只手微微摩挲着祁棠抓握他的手,又稍稍俯身,勾唇在祁棠颊边不远不近地隔着空气抵了一下。
距离感像是被忽然压缩,因而密度骤然增大,没有磨蹭到的亲密如同划归的强势领属。
落在镜头里,就化作不被拒绝、剥夺空气一样的温和侵犯,但宴任的神色又太过无害,只呈现出模糊的灼热专注。
祁棠松开了他,却被宴任握入掌中。镜头前祁棠无法适应地想立刻松手,像是感到难为情所以试图逃脱。
“……宴任。”
宴任把他牵得更紧。
他们在偌大的宅邸内部绕行一圈,团队没有进来,只捕捉着他们在窗边微微逗留的身影。
镜头在外,祁棠的掌心微微潮润,反倒是宴任坦然得极其悠闲。
“祁棠。”他们步入主卧,主卧内的陈设已经摆放妥当,家具的色泽偏亮,格调尤为简约大气。
那天深夜祁棠第一次闯入宅邸,被Alpha的气息和酒气完全包绕,在重生的第一天,在那个无光的深夜,仿佛鲜明的呼吸还在指节徘徊。
“安子晔为什么想给祁氏牵线搭桥?”宴任撑在窗台边缘,偏过脸低声问道。
夕阳的烈色毫不炽热,但浓厚鲜亮,宴任的五官在光影间厮磨,明暗切变得格外明显。他的眼底情绪内敛,光色在角膜上微亮,瞳孔内部却有种极端压抑的深不见底。
他似乎想谈这件事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开口。
祁棠和他牵紧的手掌放在窗沿,铮亮的石块滴入体温,在所及之处变得暖热。
“……为什么?”祁棠看着他,略微向宴任靠近了一些,密语一样低低问道,“安子晔没有告诉我,曾经那些U国的Alpha也不对我透露任何口风,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视线明明是直接触碰,却好像一圈一圈,如同螺旋一样,缓慢、紧贴着在旋抱。
呼吸不会错漏,眼睫的眨动仿佛在聚焦后变得清晰。
祁棠看着宴任,这八年的时光似乎不会给他带来太多的变化,即便是现在的宴任,也能够找出时日变迁后一点一滴的影子。
“……你对于Alpha而言像是一种危机。”宴任缓声开口,他的嗓音自胸腔而出,有着雄性感极具的独特共振,深沉地,仿佛用字句在织就一张逐渐收束的网。
如果宴任从身后抱住自己,那种低音的颤抖,就会穿过他的脊背,浸透一样钻进他的肋骨,把所有的情绪和声音都熨进祁棠的血流中。
“谁都会被你吸引,但谁都会感到不安,好像你站在那里就是对Alpha的一种嘲笑,你自己知道吗?”
“——你也会吗?”祁棠用指尖徐徐磨蹭着宴任的指节,嗓音却有种烟气般的淡感。
“当然。”
宴任停顿了一下,转而看着祁棠问道,“如果按照MH的预想发展,把祁氏拖入这个项目,你能想象后果吗?”
祁棠听到自己的呼吸,很浅淡。如果不是因为太安静,这近乎可以算是无声。
“……祁氏深陷其中的时候安氏已经退出,安氏借这次的机会迅速翻身,而祁氏一落千丈。”祁棠揣摩一样,漫不经心地说道,
“同样是受害者的工人聚众闹事,而我为了挽救祁氏也不得不低头哀求——我会耻辱一样和从来没料想过的人结婚,在错误中走过七年,然后……”
祁棠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能感觉到宴任攥紧了他的手。
他微微抽了口气——“他们接受不了配偶在各方面都优于自己,好像这样会极端打击Alpha敏感脆弱的自尊心,所以没有人告诉我——但你为什么告诉我?你觉得你有哪里优于我?”
现在的宴氏虽然和祁氏比肩,但隐约有着微小的差别,同样,现在的宴任无论是在身份和地位上都略微差了祁棠一点。
“没有。”宴任低沉道,但他看着祁棠,没有被祁棠的态度掩去锋芒,不落下风地淡淡笑道,“我知道我目前不如你。”
“那为什么告诉我?觉得这是追求我的筹码?”祁棠平静地反问道。
八年之前,祁氏面临着近乎灭顶的灾难,宴任情急之下,如法炮制地用了相当无耻的手段,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断走向崩断的终点。
那么现在呢?
在祁氏回避风险,不受挫折而能继续奔腾的时候,这样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不。”
宴任抵近了祁棠,祁棠微微仰头,看到宴任颌边利落的下颌线,还有他已经渐趋熟悉的年轻唇瓣。
宴任微微低头,在祁棠的颊边蹭过一样浅浅落吻。
“为什么要让你低声下气地哀求?”宴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视线像是磁珠一样具有了剧烈的吸力——那种感觉牵扯着神经和心脏,好像攥紧五腑一样引起微不可查的颤抖和疼痛。
“你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胸腔里好像有种内收的抓感,把肋骨、肺腔都拼命收拢。空气似乎一时陷入极端稀薄的困境,让祁棠的视线窒息般有一瞬的失焦模糊。
祁棠感觉到宴任的靠近,感觉到他的唇瓣在自己的额角、颊侧,一下,一下地轻轻亲吻,慢慢向下,试探又安抚地触碰着祁棠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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