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任走在他身侧,距离被压近到相当惹眼的范围,只稍一眼就多半能确认他们是一对。
“和宴氏有来往的几个财阀继承人,还有一些关系比较密切的商户。”
舜迪亚的酒吧非常之大,而且分为三区,他们径直进入中心区块。身边或快或慢经过的,多半是准备纵情欢乐的年轻富二代,再晚一些才会有年龄更大的富奢入场。
还没进门就能够感受到震颤在脚底的乐响,仿佛通过石块把音潮透析,洪流一样撞入五感。
祁棠不着痕迹地微微皱眉,对这种嘈杂的环境略感不适。
宴任问了一句什么,祁棠扭头看他,稍微靠过去一点问道,“什么?”
宴任把他往自己身上带过来一点,凑在祁棠耳边问道,“不舒服吗?”
“当然。”祁棠皱着眉回答。
侍者笑容满面把他们迎入,欢迎的动作夸张而滑稽。
光色无规律地骤亮,继而涌来冲锋般的波点光,上下左右颠晃,在祁棠的眼底爆起一阵又一阵失真的视觉效果。
“你怎么会喜欢来这种地方?”祁棠任由宴任揽着他,眯着眼在宴任耳边问道。
“已经不喜欢了。”宴任稍稍俯身,压在祁棠的耳屏边亲吻一般道。
祁棠冷凉的目光斜斜向上微扫,揶揄的意味在光芒绚烂中映入宴任眼底。
那一瞬间的亮度模糊了一下祁棠的视线,他猛地笑容微僵,似乎是错觉一样看到了安子晔的脸。
“我好像……”祁棠低声道,他直直看向刚才的地方,但只看到扰动着叠合的暗色人群,很难再仔细分辨。
宴任没听到祁棠的声音,他稍微环顾了一下,对等待着他们的经理道,“走。”
开场的时间还没到,但人已经不少了。漂亮性感的Omega坐在一众Beta和Alpha间,夸张的妆容把面部色泽提亮,看起来异常精致完美。
祁棠的视线淡淡擦过他们点烟的手,因为手腕微垂,黄金的手镯滑靠到掌后,蹿起的微弱火光照亮指尖。
冰块下薄薄一层的斑斓酒液里,打火机点上几抹碎光。
宴淑阳给他们订在半封闭但朝向DJ的区间,可以望向根本没有太多阻挡的前台卡座。区间内已经有几个人在等了,看到是宴任后都纷纷起身,抵近后稍微寒暄。
这些都是Alpha,祁棠没有兴致和他们靠近说话,所以只是在宴任介绍了他之后一一握手。
他对这些一般的Alpha毫无恐惧,即便宴任身上的气息没有或多或少覆盖住他,但每天承受着宴任本能般对Omega的信息素压感,这些Alpha就根本不足以激起他的神经反射。
这几个Alpha在他们婚后的确和宴任有多方面的交易往来,宴任对他们也算是非常熟悉。
祁棠把手里的名片在桌上一碰一拢,熟练地收了起来。
“你是麦斯坦的棠祁吧?”坐在祁棠身边的Alpha问道,“——我听说过你,我是从美亚特毕业的,已经毕业了两年多。”
祁棠保持着一定距离听完后微一颔首,“是我,我现在回国了。”
宴任坐在祁棠身边,腿侧毫无间隔地靠在一起。他稍微偏转向另一侧和别人沟通,但手掌覆在祁棠膝上,占有欲昭示得极其清楚明白。
“啊……那么回国后在做什么?”
虽然他不问,但视线几次扫过宴任的手,对这种根本谈不上暧昧的直白占有略感惊异。
“还在读研,接触公司。”祁棠在纷繁的环境中稍微加大音量,但听起来仍然如夹风的薄雪,有种撇清酒精的清醒冷感,“我听说MH有几条航线属于你们家族?”
这个Alpha晃动酒杯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但冰块仍旧带着微末的加速度悄然撞了一下杯壁,碰出一点无声的碎响。
“是啊。”Alpha挑眉看了他一眼,“MH要和你们合作,是吗?”
他掏出质感绝佳的打火机,蓝色的灯光垂扫,把银质唰然涂亮。拇指顶开盒盖,火焰在烟头有声般跳起,点燃的烟被递到祁棠手边。
宴任回过头,看到祁棠脸色平淡地回绝了那支烟。Alpha被拒绝后把烟又递给宴任,宴任微一摇头。
“宴少戒了?”他把烟含进嘴里,笑着吐出烟雾。
宴任感觉到祁棠略感讶异的目光,脸色微冷地带笑警告道,“我一直不怎么碰。”
“真的?”祁棠问道。
他知道宴任抽过烟,因为他们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宴任和安子晔会抽,到结婚就少了,结婚几年就没再见过宴任碰烟。
“碰过。”宴任冷沉的视线在Alpha身上再度警告般缓缓碾过,那个Alpha的神色微僵,才发觉宴任的态度认真得异常。
祁棠在宴任的掌背稍稍摩挲了一下,对宴任维护形象的行为感到一点幼稚的可爱。
被开启的酒瓶立在一边,经理充当着侍者和营销,适时把酒补上。开场前还有几个Alpha和Beta到来,后面跟着三个穿着华丽的Omega,应该是常在这里玩的中等阶层。
男性Omega比女性Omega少,但不等于几乎没有。祁棠略微打量了一下,他们带来了两个男的,还有一个女的,都化着艳丽吸睛的妆容,一旦接触到灯光,那唇釉饱满的嘴唇上就是两瓣灿色。
“我听说宴少带了一个Omega来……”刚来的Alpha嗤嗤笑起来,“我上一场刚结束,随手带过来几个,宴少看看——”
宴任看向祁棠,发觉祁棠正打量着那几个酒气醺醺的Omega,面上虽然波平如镜,但隐隐可见一些略感趣味的调侃笑意。祁棠一动不动,只是视线偏移,在宴任眼底轻浅碰过,又无波地收回目光。
宴任站了起来,祁棠也随之起身。这是兰诺家族的继承者,几年后在国外和宴氏的合作项目不少,宴淑阳把他都弄来,意图再明显不过——
“这是棠,祁氏长子,之前在麦斯坦读研,现在回国了。”宴任微微笑着简短地介绍了一下,祁棠伸手和兰诺握在一起。
兰诺晃了几下,目光震惊又近乎贪婪地紧盯着祁棠,根本没有松手的想法。
祁棠脸上的神色微寒,但宴任的速度更快,他同样握向兰诺的手,且逼着他松手,才微微垂眸看着兰诺,“这是我未婚妻。”
祁棠猛地看向宴任,扭头的幅度大得把震惊表露无遗。
宴任最近和初次见面的时候大不相同,脸皮的厚度与日俱增,在祁棠让人压力备至的视线中如若无负,还十足亲密地垂头吻了一下祁棠前额,然后转向兰诺缓缓笑着继续道,“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刚下肚的洋酒好像在这时候才腾地攥紧胃部,热意顺着肋骨、锁骨、颈侧一路烫到喉顶和耳后。
宴任刚碰过酒杯,唇瓣还被冰块的冷感微微沾染,然后又在祁棠的额前轻轻一亲,把鲜明的凉意传递。
兰诺大梦初醒,遗憾地收回手,再三打量了一下祁棠。
虽然话语听不清,但祁棠还是在闪烁的光影间看到兰诺似乎是低语了一句“真可惜”。
兰诺挤开祁棠身边的Alpha,一屁股坐下来问道,“你怎么会选了他?”
祁棠还没说话,宴任就极其警戒地看向他反问道,“怎么不能?”
兰诺偏过头,拿起酒杯,看向宴任问道,“至少我们做过同学……你竟然没有告诉我。”
“让你千里迢迢来看棠一次?”宴任和他稍稍一碰,喝完后把杯子推回桌面,“没必要。”
开场后的表演让音效变得更大,似乎每一个重音落地都会回荡起涟漪般的颤抖,回旋的立体感在周身包绕,无限放大了感官里的不适。
祁棠揉了揉额角,视线无意义地随意瞥了一圈。
来往于半包围区外的更多是那些穿着丝袜职业套的Beta和Omega,有些还缚着相当精致的保护圈环,只是后侧的尖齿拆除,可以看到圈环下种种不同的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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