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文化区的人,但极度向往转到科研区做出一番大成就。她成绩优异,聪明得出类拔萃,一路上到博士,在大学的研究室中很下苦功。文化区提供给她的资源有限,她的成果也有限,远不足以支撑转区的梦想。到了婚配的年纪,迫于流言蜚语和家人的压力,她放弃从来的梦想结婚生子,寻找一份稳定工作,在高中执教鞭。
近日她有些异常,胃袋中奇异的痒驱策她不住进食,吃到撑也不足够。食欲总会在某些时刻鼎盛,每当她看见那个年轻的女学生,她总想再多吃些。无言的饥渴折磨她日日夜夜,一点儿没有好转的迹象,女学生一定察觉到这一点,才会在某日她们看电影时懒懒地说:‘老师,你的眼神,像要活吃了我。’
那一刻她的饥饿达到顶峰,鬼使神差地问:‘假如只要一点就好,能请你让我吃一点吗?’
女生呵呵直笑,无所谓地说:‘当然啦,又有什么不好。’
这本来只像是一场玩笑,直到双方都真正准备起来。
麻醉剂,止血带,手术刀,消毒器械,她特意租了一间房,细致地做好准备工作,给女学生打上麻醉,不至于让她感到疼,意识又刚刚好保持清醒,女孩则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一支酒瓶,大敞胳膊,邀请似地问:‘你想要哪里?’
她一时犹疑,竟不知选哪里才好。
女生用手指比了比,‘脖子,手臂,还是腿?’
‘那手臂内侧可以吗?’
对方毫无置疑地同意了。她从女孩的右臂上取下一块肉来,煎成七分熟,放在纯白的盘子里淋上酱汁,想要动筷,又觉得不太礼貌。
‘不用顾忌我,吃吧。’
她像个被饿了很久的人,迫不及待地囫囵吃起来,一块肉不多不少,只有几口的分量,她很快便吃完了。
她摸了摸胃部,那其中的饥渴好似缓解了一些,可是心里面的瘙痒难以退却,甚至愈演愈盛,‘我想我是真的很饿。’
‘我看出来了。’女学生把酒瓶送到嘴边,狠狠灌了一口,‘我可不免费,老师。’
她于是按捺欲破出的食欲,柔着嗓子问:‘你想要什么呢?’
‘告诉我,当你看见我,你能看见什么?’
她的视线掠过女学生弯弯的眉宇、嫣红的嘴唇,‘美丽……’,削瘦却结实的身材,那双细瘦的手腕实际上却意外有力,‘强壮……’随意分开的双腿,毫不在意她穿着的是一条不长的裙子,‘聪明……’她迟疑地说。
女学生狐狸似的眼睛有了嘲笑的意味,‘你对我撒谎,也骗过你自己,那我坐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她起身要走,老师急忙挽留,承诺自己会如实回答。
‘我觉得你很自由。’老师转而回答说,这种回答当然比刚才要诚实得多,然而还不够,起码女学生还不满意,‘老师,你要是再不老实,今后咱们就再也不出来了。’
‘啊…’老师似乎惊诧,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袒露,‘我看到你就觉得渴望。’
‘是哪种渴望?’女学生端起酒瓶,却戏谑地伸直手臂递给她,老师连忙拒绝:‘我不会喝酒。’
‘你没喝过怎知道不会。’女学生没有收回手,表情虽然平淡,但是一如既往,妥协的是老师,她接过去抿了一小口。
‘大口喝。’女学生说,近乎命令。
她大大地喝了一口,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呛口。
‘你是爱我,还是想要我?’女学生接着问。
‘我不知道。’她下意识躲避,很明显女生不会允许,所以她只能答道:‘我爱你。同时也想要你。’
‘老师,你可真是贪心得好猜。’女学生说,这话令她不禁赧然,可是话一说出口,她反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你爱我胜过你丈夫吗?’
‘是的。’这是她今天回答最快的问题。
‘你不爱他,为何要结婚?’
‘因为大家那个年纪差不多都结婚。’
‘我也胜过你女儿?’
这次要慢一些,但依然是肯定的答复。‘她爱她爸爸,不需要我。’
女学生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母亲。’老师觉得她此时的神情有点可怜可爱,不由自主地说:‘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做你母亲。我知道你母亲已经…’
‘老师,别说多余的话。’她冷漠的语气反而令老师更加心痛,与这种因爱而产生的心痛相伴而生,如同火上浇油,她一下按捺不住贪欲,急切地问能不能再要一块肉。她不知不觉走近,朝女学生白皙的脸颊伸出手,随后一阵彻骨的疼痛令她失声尖叫,理智也在此刻回笼。
锐利的小刀深深插进她的大腿,穿透到骨头。女学生把小刀抽出来,依旧是懒洋洋的声音,‘你只能拿我允许你拿的东西,老师。’最后两个字不无嘲讽。‘提问:你要我,是要睡我,还是要吃了我?’
‘我没想要那么多。’女老师忍痛皱着眉头,声音还是轻轻的,‘我只想要你一点肉。我会治好你的,我保证。’
‘那么就是要吃了我。’女学生若有所思地说。‘稀奇。你的表象下,藏着的是一只野兽。’
‘我...’女老师忍不住又礼貌地问,‘能不能再要一块儿?’
‘也不是不可以。’女学生一手把玩着小刀,一手托着脸颊,‘我可以喂你,甚至可以让你吃饱。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不免费。’
‘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炸掉区政府如何?’
女老师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她是否是认真说的。
‘我来提供炸药。’小刀灵巧地在女学生手间飞旋,她被闪了一下眼睛。
‘你疯了。‘她喃喃说。‘武装机器人会在一分钟内用激光把袭击者切成小肉块。’
‘这个世界属于疯子。’女学生说,‘何况不是还有一分钟逃跑?’
她摇着头拒绝,万不敢做这样的梦。‘我家里有人在那儿工作…’
‘我知道,你爸。’女学生平淡地说。‘否则你以为以前我为何会和你出来?’
‘我不能这么做。’
‘因为你爱他胜过爱我?’
‘不,我更加爱你!’但证据不足,让她有些无底气。
‘你还想吃哪里?’女学生不强迫,反而亲切地问,鼓励女老师落刀。
女老师满腹犹疑,而焦虑的渴望压倒一切,她一瘸一拐地走去,在女学生大腿上割掉一小块。女学生自己将裙子提起来,任她下刀。
这一次她采用了一样的烹饪方式,不过加工成了五分熟。
最初她想着吃一块解馋就够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种行为都过于出格,不可放任,但是女孩子却很放任她,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因此就像她要了第二块肉一样,她又开口请求第三块。这一次刀子落在女孩的左侧胸脯。
堆在盘子里的肉洁白柔嫩得像一捧雪,她不忍心毁去其美丽的色泽,因此只做成三分熟。她细细品味着绝妙的细嫩口感,几乎落泪。在她胃袋饱实、最快乐放松的时刻,女学生冷不丁地说:‘喂,你知道你当初的实验其实成功了吗?’
她一个激灵,全身沁了冰水一样,‘胡说。’
‘此世唯一还会传播的疫病,你知道你找到了救治方法吗?凭借那个,你就可以转到科学区,扬名立万。’
‘不,我失败了。’
‘有人破坏了你的试验。’
‘我知道我是哪块材料,否则当初我不会被分到文化区。’
女学生不听她的话,自顾自地说:‘你养父偷偷溜进实验室做的手脚,他经常去找你,所以守门人没有拦他。我想是因为他年纪大了,你转区走了,他大概率无人照顾,他得留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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