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坐起身来,用面颊蹭了蹭丛霁的侧颈:“即便陛下不用羊肠,我亦不可能怀上陛下的孩子,是我糊涂了,教陛下见笑了。”
世间并无男子产子之事,纵使男子能产子,愿意者想必寥寥无几,温祈若非爱他至深,怎会有这样的念头?
丛霁更觉愧疚,无言以对。
“我不该胡言乱语,陛下勿怪。”温祈将此事揭过,转而揶揄道,“陛下莫不是已精疲力竭,难以为继?”
丛霁双目灼灼地盯着温祈:“你可知自己所言乃是在挑衅朕?”
温祈有恃无恐地道:“左右再过一个余时辰,陛下便要准备去上早朝了,陛下能奈我何?”
丛霁别有深意地道:“是朕太温柔了些,才使你有余力挑衅朕。”
温祈期待地道:“陛下不温柔的时候是何等模样?陛下且大方地让温祈见识见识罢。”
“你可莫要后悔。”丛霁身体力行地满足了温祈的愿望。
不过半炷香,温祈已然承受不住了,急欲逃跑。
丛霁一开始并未阻拦,待温祈稍微爬出去一些后,方才扣住了温祈的脚踝。
一施力,温祈便又回到了他怀中。
温祈目中水光淋漓,他全然说不出话来,惟能讨好地亲吻着丛霁的唇瓣。
丛霁心满意足地道:“你可后悔了?”
温祈连连颔首,与尚未成年之时一般,抬指写道:陛下,温祈后悔了。
“后悔了便好。”丛霁放缓了些,下一息,久经磨难的床榻竟是轰然倒塌。
他立即退了出去,眼疾手快地将温祈打横抱起,足尖一点,跃至一旁。
温祈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怔了怔,盯着不成样子的床榻,脑中随即响起了适才一声盖过一声的“吱呀”声。
“你可受惊了?”丛霁揉着温祈的发丝,不悦地道,“这床榻的做工未免太差了些。”
话音未及落地,殿门外陡然响起了一把中年男子的声音:“陛下是否安好?”
闻言,丛霁立刻扬声道:“朕无事,你们毋庸进来。”
此人乃是他的暗卫,他若不马上作答,此人定会冲进来。
温祈顿感羞耻,他方才失控的声响定已被此人听了去,幸而此人并未进来。
他埋首于丛霁颈窝,半晌,终是能出声了:“我并未受惊。并非这床榻的做工太差,而是陛下过于勇猛了。”
——他的嗓子沙哑得厉害,一字一字俱已破碎。
而后,他抬手环住了丛霁的后颈,继而玩笑道:“我差一点便要如同这床榻般散架了。”
“对不住,是朕未能把握好分寸,险些伤了你。”丛霁素来为人沉稳,可在受到了心悦之人的挑衅后,却与初出茅庐的少年似的,急于证明自己。
“陛下何须向我致歉,我……”温祈抿了抿唇瓣,“我虽然承受不住,但我极是快活。”
“朕亦极是快活。”对于丛霁而言,这段日子必将成为他一生的珍宝。
他将温祈抱到桌案前的圈椅上坐了,接着,拿起茶壶,倒了一盏苍山雪绿,饮下一口,含于口中,待焐热了些,才吻上了温祈的唇瓣。
温祈饮着自丛霁口中渡过来的苍山雪绿,嗓子当即被滋润了。
丛霁将一整盏的苍山雪绿都喂予温祈后,才问道:“还要么?”
温祈面对模棱两可的提问,逐一答道:“我还要陛下喂我苍山雪绿,但我不想被陛下临幸了。”
丛霁叹了口气:“是朕将你欺负得过火了,朕知错了,你能否原谅朕?”
“我并未生陛下的气,谈何原谅?”温祈解释道,“发情热已退去了,而今离早朝尚有近一个时辰,陛下抓紧时间歇息罢。”
丛霁安下心来,又喂了温祈饮了一盏苍山雪绿,便拥着温祈上了软榻。
软榻窄小,一人一鲛依偎于一处,吐息交织。
见丛霁阖目而眠,温祈情难自已地亲了亲丛霁的额头,唇瓣又迤迤然地向下而去,吻上了丛霁目下的青黑,一时间,忧心忡忡。
丛霁这三日又要处理朝政,又要被他纠缠,自是分身乏术,不得好眠,若再如此继续下去,定然会对丛霁的身体有所损伤。
他先前希望繁衍期能长一些,最好长至天荒地老;现下他却希望繁衍期能早些结束,最好于今日结束。
他该当成为丛霁的助力,而非丛霁的负累。
一个时辰后,丛霁起身去上早朝,临走前,吻着温祁的发丝道:“朕心悦于你。”
温祁睡得不沉,倏然掀开眼帘,软声软气地道:“我亦心悦于陛下。”
待丛霁离开后,他将自己收拾妥当,并用罢了早膳。
不一会儿,章太医便过来请脉了。
温祈开门见山地问道:“可有能阻断繁衍期的药物?”
章太医摇首道:“回禀主子,并无能阻断繁衍期的药物。”
温祈退而求其次地道:“可有能缓解发情热的药物?”
章太医再度摇首:“亦无能缓解发情热的药物。”
温祈换了说辞:“我如何做才能独自渡过繁衍期?”
“陛下对主子宠爱有加,主子若有何要求,尽管向陛下提便是了,何必为难微臣?”章太医坦白地道,“由于陆上鲛人过少,鲜有关于鲛人的记载,微臣对于鲛人全无研究,对于鲛人的繁衍期更是近乎于一无所知。”
温祁怀抱着一线希冀道:“太医署中可有熟知于鲛人的太医?”
章太医回道:“这陆上恐怕并无熟知于鲛人的大夫,包括太医署的太医,除非大夫本身便是鲛人。”
“好罢,我知晓了,多谢。”温祁苦思着应当如何做才能不损伤丛霁的身体。
章太医出了丹泉殿后,进来了四名内侍,欲要将倒塌的床榻搬走。
温祁想起一事,阻止道:“你们且先出去。”
待殿门被阖上后,他蹲下身去,将床榻细细地搜了一遍,费了些功夫,从中找出了四段羊肠。
羊肠所盛之物皆已干涸了,他鬼使神差地送至唇边尝了尝。
自然并不可口。
不过一思及丛霁,他却因这不可口的滋味而面红耳赤了。
“陛下,陛下,陛下……”他低喃着,“我尝到陛下的滋味了。”
由于他正处于繁衍期,且春闱已经过去了,他可放松放松,是以,他昨日便着人去崇文馆向先生告了假。
他左右无事,翻开《资治通鉴》,然而,他满心尽是丛霁,竟连一字都看不进去。
片刻后,他有了主意,遂命人知会章太医,令其入夜后为他送一碗安神助眠的汤药来。
他如若睡过去了,便无法缠着丛霁了。
与丛霁一同用罢晚膳后,他催着丛霁去沐浴,自己则趁机将汤药一饮而尽。
未多久,汤药尽职尽责地发挥了作用,致使他头脑昏沉。
他努力地支撑着神智,直到丛霁行至身前,才打着哈欠道:“我倦了,陛下与我一道歇息罢。”
丛霁见温祁歪于床尾,确实一身倦意,遂将奏折放于床榻边的矮几之上,继而上了床榻,令温祁窝于他怀中,并柔声道:“睡罢,朕陪着你。”
温祁有气无力地问道:“陛下今日可还有要事?”
“要事已悉数处理好了。”丛霁正疑惑于温祁为何有此问,却见温祁从他手中抽出奏折,放回了矮几之上。
温祁气呼呼地道:“我要陛下与我一道歇息,而不是陪我歇息。”
“好罢。”丛霁对于温祁几乎是有求必应。
他躺下身去,揽住了温祁:“寐善。”
“寐善。”在汤药的作用下,温祁堪堪吐出这两字,便已酣然入梦。
可惜,夜半,他仍是被难耐的灼热闹醒了。
第77章
他并未掀开眼帘,命令自己须得再睡过去,然而,不多时,他已出了一层细密的热汗,亵衣、亵裤俱已黏于身上,甚是难受。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