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颜当然知道洪太太不缺这点钱,只是在开玩笑,“我只是一个靠写故事换点钱的小人物罢了,洪太太连我这点钱都要省吗?”
“你是小人物,这世上就没有大人物了。”洪太太摇了摇手指,“当初在温家,我还有些好奇为什么温夫人那么看中你,现在看来,霜夏姐姐还是比我有眼光。”
听洪太太的语气,她与温夫人的关系应该不错,再想想洪太太的身份,谢颜不得不在心中感慨,人们的交际圈子大多数时候终究是以地位划分的。
“洪太太昨日应该已经听安小姐说了吧,我打算在剧院开业前印一批单页宣传册,但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广发放,想请文汇报帮忙把宣传册套着明日的报纸一起发出去,我们可以支付一定的报酬,不知道洪太太意下如何?”
洪太太本来是好奇现者剧院的情况,再加上看见安语靖后觉得要给温夫人一个面子,才在今早来了剧院,并不是为了钱,此时见了谢颜,直接大手一挥。
“说钱什么的也太见外了,不就是套发一下宣传册吗?你的汉口奇缘可是给我们报纸每日多添了大几千份销量,这点小事算什么?正好明天的报纸还没下印,你把要印的宣传册的草图给我,我送过去一起印好订在一处,岂不方便?”
谢颜有些惊讶,“洪太太这么大方,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哪里的话,以后现者先生有了新作品也要记得先考虑我们报纸啊,稿费保管你满意。”洪太太拍手笑道,“不过我之前一直以为现者先生是位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学者……没想到是这样的少年英才。”
谢颜早就料到自己的年纪会引来很多看法,洪太太已经算十分客气的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飞快谈好了宣传册相关事宜,洪太太与谢颜还有安语靖闲聊起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洪太太也是白落秋的戏迷,向谢颜打听了不少剧院以后怎么卖票,能不能给她走个后门的问题,谢颜稍稍透露了套票计划,洪太太当即表示她要先办一年月票,还要发动家里人一起办,争取可以抽到与白落秋见面的机会。
“洪太太家里人都爱听戏?”谢颜状作不经意地问。
“嗨,小谢先生是想知道我们与湖广洪家本家的关系吧?”洪太太一耳朵就听出了谢颜话里的意图,也不藏私,“我家先生是洪家老太爷的老来子,不怎么喜欢掺和家里生意,我们两个当初是自由恋爱,没有经过家里长辈的介绍,再加上洪家人口太多,平日里来往的倒是不多。”
“原来如此。”谢颜只是有些好奇,见洪太太说的与安语靖之前给他介绍的并没有太大差别,没有继续问下去。
“小谢先生想问问也是应该的。”洪太太接着道,“毕竟以后洪家本家那边与温家的关系可能又要进一步了,亲戚之间经常走动,一点不知道也不好。”
“洪家和温家怎么了?”谢颜意识到洪太太话里有话。
“你们还不知道吗?”洪太太奇了,她本以为以谢颜与安语靖如今和温家就差板上钉钉的关系,温夫人应该早就和他们说了此事。
“我真的不知道。”谢颜无奈摇头,“如果是什么关乎生意的要紧大事的话,洪太太还是先不要告诉我吧。”
“是大事,但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洪太太知道谢颜想歪了。
“洪老爷子的二儿子,也就是我们家二哥的嫡子今年十九岁,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还没娶妻;恰巧温老爷和洪家打算联手扩大航运路线,一起对抗洋人航运公司,因此两家计划着给我那侄子和温家三小姐订亲,当了亲家后,合作起来就更知根知底了。”
洪太太与温夫人关系不错,知道谢颜与安语靖都迟早是温家人,这件事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他们。
谢颜与安语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读出一抹担忧。
“枉我原本给言悔做先生,没想到这么大的喜事我居然还不知道。”谢颜很快调整好神情,状似不经意地笑着问道,“也不知洪太太的侄子平日里兴趣如何,与言悔是否相投——我就是随口一问,洪太太千万别见怪。”
谢颜日后若嫁给温珩,就是温言悔正儿八经的兄长,洪太太与谢颜聊得高兴,自然不会觉得他问此事有什么问题。
“我平日里与本家来往不深,那侄子留学多年回来不久,具体如何我也说不上。”洪太太想了想道,“只听说他的思想十分进步,经常参加各种新式聚会,应该与三小姐聊得来。”
谢颜听到那位洪少爷不是思想迂腐的老古董,心里稍微放心了些,只是还是可惜温言悔就要这样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人。
“小谢先生不要太担心,有温老爷的面子,再加上霜夏姐姐把关,三小姐不会受委屈的。”
“洪太太见笑了。”谢颜只好回神笑道,“我自然相信温老爷和夫人的眼光,只是毕竟给言悔做过一阵子时间先生,听见这事忍不住多问一下。”
“我都明白。”洪太太表示理解。
……
洪太太与谢颜和安语靖又聊了一会儿,便拿着谢颜之前设计好的宣传册模板离开了,送走洪太太后,谢颜与安语靖终于有机会商量方才听到的关于温言悔的事。
“言悔怎么突然就定亲了?我居然没从温睿那里听到一点风声……”
“我也是方才才知道。”谢颜摇头,回想这几日安语靖一脸轻松地去苗二丫家做功课的样子,“我觉得言悔自己恐怕也不知道。”
“……”安语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气,“太可怕了。”
就算温言悔知道又如何?这个时代的婚姻大多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温九楼是温言悔的亲生父亲,他亲口订下的婚事,上面更是压着温家与洪家这两个庞大家族的合作,难道温言悔还有理由拒绝?
“我觉得这事还没彻底订下,我们先不用如此悲观。”谢颜冷静下来想了想。
“如你方才所言,温珩与温睿应该都还不知道这门亲事,如果事情已经板上钉钉,瞒着言悔也就算了,有什么必要要瞒着他们俩?”
“你的意思是……?”安语靖眼睛一亮。
谢颜点头,“我觉得温夫人并不是很赞同这门婚事,所以温老爷也还没有下定决心,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愿如此。”安语靖原地来回走了几步,“不行,以防万一,我要去打听一下那位洪少爷到底人品如何,他既然留洋归来而且经常参加新式集会,一定与我有共同认识的人。如果问到什么不好的事,我也可以提前告诉温夫人一声,免得凑成一对怨偶。”
“辛苦你了。”
婚姻是人生大事,对这个时代的女子尤甚。谢颜不希望自己亲眼看着一点点走出阴影的小姑娘再次陷入泥潭,虽然这么怀疑那位洪少爷似乎有些不好,但温言悔已经足够坎坷的一生经不起半点冒险。
……
安语靖与谢颜未摸清温夫人的打算,只能暂且把关于温言悔的事压在心底,等安语靖打听出头绪再做计划。
现者剧院的改造依旧充实而忙碌,时间很快便到了第二日。
早晨七八点钟,被誉为东方芝加哥的汉口逐渐苏醒,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们来往不息,走向各自的职位,进了今日新报的报童们背着帆布大口袋,朝来往的路人们不断吆喝。
“《文汇报》最新一期汉口奇缘——奸情夫跳楼被狗欺——附赠现者剧院开业打折券,走过路过都来看看啊!”
“现者剧院最新消息!名角白落秋不为人知的三件事!错过这村就没这店——想知道的快来看看啊!一份报纸只要五铜板——”
“白老板首次口述学艺经历——震惊震惊!不看不是真白迷!”
……
报童一边挥舞手里的报纸,一边高声喊着新话,有些好奇的路人见今日的卖报词如此与众不同,忍不住叫住他买下一份文汇报,顺便发问,“小娃,你今天喊的都是些什么啊?怎么全和白老板有关,什么白老板口述学艺经历——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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