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他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姑娘还要人送,确实没必要这么麻烦;
另一方面,温珩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太反常了些?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殷切,要不是他们都是男的,谢颜简直要怀疑温珩这和后世见过的男生追女生差不多的行为别有用意了。
温珩被拒绝后,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肩膀的人额前碎发下好看的眉眼,沉默几秒,没有再说什么。
……
目送温珩离开后,谢颜并没有轻松,因为他方才和温夫人约好的给温三小姐上课的时间就快到了。
温夫人和谢颜商量过后,把上课时间定在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午间休息两小时,午饭留在温家一起吃。
为了这个温夫人还让人去给谢颜收拾出了一间客房,大概明天就可以使用了,谢颜不知道这个时代别的人家请家教是什么规矩,只当大家都是这样,没有多想。
今天早上的课肯定来不及补了,谢颜想先和温三小姐熟悉一下,了解一下她的情况,也定一定上课的内容,温夫人闻言没有异议,说会通知温三小姐做好准备,下午三点再请谢颜过去。
当书房的西洋钟指到两点五十时,书房门再次被敲响,谢颜颇为不舍地合上手中的书,起身打开门,便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站在门口。
“谢先生,小姐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过去教书。”
“好的,麻烦你带路吧。”
……
谢言跟着婆子准备开始人生中第一次教学体验的同时,远在芙蓉街的运来茶楼,也迎来了一位与众不同的客人。
下午的说书马上就要开始了,李泉被安排站在茶楼门口迎客,远远一辆黄包车从人群中驶来,顶棚拉的很低,看不清坐在上面的人的模样,只知道是位女子。
黄包车一路拉到茶楼门口停下,车夫小心翼翼地放下车把,打开帘子,一个穿着洋装的女学生从上面走了下来。
“辛苦了。”她把钱递给车夫,笑意盈盈。
这道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吴侬软语的口音,就和她的主人一样,小巧灵动,目光如水,一看便知是位江南女子。
“这位小姐,您是来听书的吗?”李泉迎了上去。
民国之后,很多进步人士倡导男女平等,破除三从四德的规矩,建立女校,宣讲民主自由,李泉在京城的时候见过几次她们的□□,印象深刻。
这位女学生的打扮一看便知是念过新学堂的,家境肯定不错。
“嗯,请问还有座位吗?”她的个子小巧,声音很软,说起话来却干脆利索。
“您来的有些晚了,楼下的座位已经坐满,可以加座但有些挤,不过楼上的雅间还有一间。”
“那就帮我开一间雅间吧。”女学生印证了李泉关于她家境不错的猜测,没有丝毫犹豫,掏出两块现大洋,“我来汉口时间不长,不知道物价,两块可够?”
“哪能这么多啊。”李泉被吓了一跳,“雅间一下午加茶水是一块五角,您稍等我给您找钱去。”
“不用了。”女学生摇头,“多余的钱你自己留着吧,你带我去雅间,我有些事想问你。”
这是把他当包打听了?李泉一愣,茶楼的伙计接待南来北往的客人,听多了他们的对话,消息自然比较灵通,很多人想知道些什么就会选择找伙计打听。
然而李泉自己才来汉口没几天,哪里有能耐给人提供消息,“这位小姐,不瞒您说,我来这里也就几天时间,您要问我怕是找错人了。”
“几天?”不料女学生闻言却满意地笑了笑,“要不这样,你先等我问,问过后不知道再说别的,如何?”
李泉见她坚持,没有办法,只好和柳掌柜打了声招呼,带着女学生去了二楼。
“这是雅间送的茶水和点心,想要其他的可以叫伙计给您上,顺先生马上就要说书了,您先坐着慢慢听。”
女学生看了看雅间,坐在椅子上,没有在意茶水与点心的事。
“我刚才看了眼水牌子,今天说书的回目叫‘刻薄人心千古不变,西洋稚童巧解连环’,我之前听人说过这故事,艾莎不是被老船工救了吗,为什么又说刻薄人心?”
李泉正在给雅间的炉子里添炭火,闻言没有多想,下意识道,“刻薄人说的又不是老船工,天底下那么多人,有好人自然也有刻薄人,艾莎他们今天就遇上了,您待会儿听听就知道了。”
“哦?”女学生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么说你已经听过今天要讲的书了?是顺先生讲的,还是……现者先生?”
女学生的声音轻柔悦耳,传入李泉耳中,却仿佛一枚炸弹。
他在不知不觉间,竟被这位陌生的女孩套去了话!
李泉意识到这点,心中一惊,手足无措。怎么办?阿颜明明嘱咐过不要把他编书的事告诉别人,但这位女学生显然就是为了现者而来。
“我记得顺先生好像早上还在租界的书馆有活吧,他应该没有那么多精力给你再讲一遍故事;方才你又说你是这几天才来的汉口,而汉口奇缘的故事也是这几天出现的……”
女学生见李泉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紧张,不再假装,扑哧一笑,“你放心,我没有什么恶意,也知道你不是现者,我只是有事想请现者先生一叙,不知能不能如愿?”
见女学生已经凭几句话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李泉知道打转子肯定打不过对方,索性直接说道,“很抱歉,但现者先生没有见人的打算,我也不能替他做主。”
“这样吗?”女学生闻言皱眉,却没有继续坚持,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李泉,“那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份信交给现者先生吗?我想说的都写在里面了,具体结果请他自己决定。”
接还是不接?看着眼前的信封,李泉陷入两难。
这位女学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专程来找现者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阿颜是个有本事有出息的,要是因为没看这封信,错过什么机遇就不好了。
反正就是一封信,等阿颜看过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李泉想到这里,不再犹豫,伸手接过那封白色信封。他没有多看,翻了个面确认无误后便收进怀里,余光扫过信封角落,竟发现署名地方的两个字,他都恰巧学过——
“立青”。
第26章 温家三妹
温言悔坐在卧室里,低眉顺眼,一动不动,任凭丫鬟们在身边走动,布置房间,谁都看不出半点情绪。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是既后悔又忐忑的。
温家给小姐准备的卧室很大,足足三十几平米,此时这里已经被收拾过一番,一扇推拉式西洋屏风遮住后面的床和衣橱,屏风前的窗边摆了一张大方桌,还有两张凳子。
这么收拾,自然是方便待会儿新先生来讲课。
温言悔并非没有读过书,但她原本的先生虽然出身书香世家,性格却迂腐不堪,教书只讲四书五经,不但时常答不出她的问题,还会训斥她不守规矩。
温言悔很想知道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很想看看不一样的世界,但她从不敢说,因为她知道,自己在温家的存在,是那么的尴尬,那么的……不该出现。
温言悔有记忆来十余年的人生,便是不断地试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不断地察言观色,战战兢兢,如果有选择的话,她甚至巴不得温家其他人都忘了她的存在。
但她到底还是个人,还是个正常的,会对心中所想有渴求的人。
温言悔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和自己的亲娘一起住在一个很漂亮的院子里,亲娘长得很好看,漂亮又娇艳,却每天不知道忙着什么,父亲来的时候便把她抱在怀里一个劲的逗乐,父亲一走立即丢在一边,任她哭闹不管不顾。
所以那时候的温言悔,每日都盼望着父亲的到来。
然而高大令人有安全感的父亲每个月最多来看望她们几次,有时候只是坐坐就走,温言悔听丫鬟们说,父亲除了她们还有正妻与儿子,那里才是父亲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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