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您不知道,这都是今日这期文汇报附带的宣传册上的实事!”报童热情地把文汇报里夹着的宣传册给路人翻出来介绍。
“您看!这是白老板演出的现者剧院印的单页,上面写了白老板的故事,什么三岁会唱戏五岁引喜鹊,还有当台骂清廷,徒手撕洋人……可精彩了!现者剧院发话了,只要开业一周内拿着这个单子去剧院听戏,就免费赠送一袋白老板最爱吃的零嘴,您可千万收好!”
引喜鹊?骂清廷?徒手撕洋人?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路人听得一阵无语,但不得不承认,哪怕怀疑这些故事的真实性,在听报童说完后,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阅读这张宣传单的欲望。
说不定……白老板这样神仙一样的名角儿,就是这么厉害呢!
见路人小心翼翼地把宣传单取下来仔细阅读,报童扬起一个大笑脸,继续高声走动吆喝起来。
今日他们这些报童去文汇报编辑社取报纸时,一个穿着鹅黄大褂,长得好看极了的小先生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块大洋,教了他们一堆卖报的新词,说这么喊愿意买报的人一定会更多。
那位小先生真是太聪明了!报童看着背包里飞速减少的报纸,乐的合不拢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还笑得这么好看的人呢?
第102章 老顽童
白落秋来到汉口这些日子, 虽然明面上看起来一直没有开戏,但背地里却不像外人以为的那么空闲。
除了每日练功,管理德春班, 准备之后的演出外,他还要备礼拜访一些汉口知名的学者与艺术家。
自古文艺不分家, 与这些群体搞好关系,德春班才能在汉口长久立足。
雒纬竹还是经常来找白落秋,现在连借口都不找了,一待就是一天, 把李富气得无奈跺脚, 白落秋反而没再说过什么,只是在每次雒纬竹来的时候吩咐人上一壶西北特色的苦荞茶。
苦荞茶不是叶茶, 虽然占了茶的名字,却是用苦荞麦种子烘焙后制作成的冲泡饮品,物贱价廉, 常见于西北穷苦人家的茶碗里。
李富不明白白落秋为什么偏偏要用这么廉价的茶招待雒纬竹,雒纬竹却从没有异议,反而看上去喝的乐在其中。
李富总不能拿这事去问白落秋,只好心中暗道真是两个怪人。
……
这日白落秋早晨起来练完功, 换了衣服后打算按计划去拜访一位定居在汉口的国画大师,还没出门,雒纬竹便又来了。
“我要去拜访金老先生。”白落秋看见他直接道。
金老先生今年五十多岁,一手妙笔丹青享誉华夏,很多权贵都难求到他一副墨宝。
金老先生几年前去京城的时候看过白落秋演戏,被白落秋的艺术折服, 戏到中场灵感突发, 当场铺开笔墨绘下一副“秋燕濯水”图, 赠与白落秋,成为一段佳话。
可以说,金老先生是白落秋的伯乐之一,而白落秋则是金老先生的灵感来源。
白落秋这次刚到汉口就打算去拜访金老先生,谁知天公不作巧,金老先生那几日恰巧病了,只能作罢。
金老先生同样惦记着白落秋,病体稍愈便派家人来白宅请,白落秋这才拿出早就备好的礼物,准备上门拜访。
“我和你一起去。”雒纬竹表示这不是问题。
“你去?你以什么身份去,不知道金老先生的脾气吗?”
金老先生画技高超,但与画技一样著名的,还有他出了名的驴脾气。他似乎天生与权贵不对盘,不参加任何权贵主办的活动,对方上门也大多称病不见,奉行大隐隐于市的处世理念。
雒纬竹不但是一方巡阅的少帅,还是大名鼎鼎的莽夫雒龙生的儿子,这个身份可以说在金老先生的底线上踩踏,白落秋觉得,如果雒纬竹去金府拜访,八成会被老先生拿着砚台砸出去。
“阿秋你难道忘了,我现在可不是西北少帅,而是跟着你来汉口做生意的韦五少爷。”雒纬竹摇了摇头,“我在家中有幸见过金老先生的画作,一直心向往之,这次听说白老板要去拜访金老先生,心中激动,再三央求一起去金府,有问题吗?”
白落秋看了眼笑的人畜无害的雒纬竹,“有。”
“什么?”
“‘再三央求’呢?”
雒纬竹一愣,旋即嗤笑,“那……阿秋,阿秋老板,我实在太想和你一起去拜访金老先生了,你就带我去吧?”
李富备好马车,刚进门打算叫白落秋出发,就听到雒纬竹撒娇一般的语气,吓得脚底不稳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的老天爷啊!刚刚说话的人究竟是谁?!是那个心狠手辣不怀好意的雒纬竹吗?不会被狐狸精附体了吧!
如果谢颜在这里,或许会教李富一句话——求上天赐我一对没听过的耳朵。
……
白落秋听完雒纬竹的话,面上不露声色,转身就走,雒纬竹见状笑了一声,两下把腰上别的匕首、枪支一类的东西收进衣服里,确保外观看起来人畜无害,大步跟在白落秋身后。
李富站在门口,隐约间好像看见朝自己走来的白落秋嘴角在微微上扬,不等他怀疑自己眼花,雒纬竹就跟了上来,李富被对方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离开去赶马车。
金老先生的府邸位于城郊,建在一座湖畔,据说这样的环境有利于老先生激发创作灵感,就是交通采买不太方便。
白落秋与雒纬竹对坐在马车上,刚一上车,雒纬竹就殷切地帮白落秋把毛皮褥子铺在腿上,又给他送上手炉,将李富的活抢了个十成。
制止差点冒火的李富,白落秋有些好笑地转移话题,“你方才说自己观赏过金老先生的画作,到底是真是假?金老先生流传在外的墨宝不多,当心被他看出端倪。”
“当然是真的,我父亲书房内有一副金老先生的猛虎下山图,我在家的时候经常看见。”
“猛虎下山图?”白落秋有些惊讶,这样一副可以挂在书房的大小的画,画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金老先生居然愿意赠给雒巡阅这样一副画,看来方才是我想差了。”
“不是赠与,是不得不画。”雒纬竹摇了摇头,说起父亲的黑历史,他也有些无语。
“什么意思?”
虽然不太想提这事,但白落秋问了,雒纬竹只能展开回答。
“大约十几年前,金老先生去西北采风画马,恰好遇上麻匪作乱,被一群麻匪围困在一个镇子里,那个地方离我父亲的驻地比较近,我父亲听到风声前去围剿,很快解决了那批麻匪。”
“这么说雒巡阅对金老先生有救命之恩了。”白落秋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还有这样的交集,果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如果到这里为止,就还是恩情。”雒纬竹摇头。
“雒巡阅还做了什么?”
“我父亲小时候只读了几年私塾,就去拿枪吃饭了,平日里最恨别人说自己没文化,自从当上总兵手里有钱有权后,便开始想方设法地找一些附庸风雅的东西。”雒纬竹叹气,“那日围剿完麻匪,他本打算立即回营,没想到不知听谁说的这个镇上有一位很有名的画家,突发奇想,就要请对方给自己画一副大作。”
白落秋看着手炉思索,“金老先生会画的吧?”
虽然不喜权贵,但雒龙生对他毕竟是救命之恩,白落秋认知里的金老先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金老先生没有推辞画了,画了一副天马踏云图,本意是他此番因学画马而困,我父亲在马上救下了他,所以画马为礼,恰巧马是我父亲的属相,也祝我父亲马到功成。”
“金老先生用心了。”白落秋当即就听出了金老先生为这幅画废了多少心思。
“但我父亲不懂,他觉得马供人驱使是命苦之物,找到金老先生,非要他再画一副猛虎图。金老先生虽然感谢我父亲的救命之恩,但心血之作被如此贬低,怎会无动于衷?”
“两个人语言不对付,大吵了一架,我父亲怒火上头,直接让人围住金老先生的住处,不画猛虎图就不放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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