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快要气到吹胡子瞪眼睛了,别看霍丁旺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实际上川军的底他们也摸过,根本不像霍丁旺说的那样好吗?!
这些年霍丁旺明面上胆小怕事,背地里靠休养生息积蓄了不少力量,洋人也不敢真把人逼急,到时候就算从外地调兵收拾了霍丁旺,要付出的东西也远远超过收获,他们是来捞金的,不是来赔钱的。
洋人们捏着鼻子和霍丁旺继续扯皮,然而霍丁旺突出了一个软硬不吃,后来甚至反客为主,上赶着和洋人哭诉雒大胡子多么不是人,请他们出手帮忙赶走这群披着官皮的土匪。
赔本的买卖洋人肯定不会做,只能一边和霍丁旺僵持着,一边寻找别的办法。
与此同时,温家派来接灵的队伍路过雒纬竹的驻地,雒纬竹以久仰温珩之名为由祭奠,谁知停灵休息的当晚,就有一批人摸进来想开棺盗尸,被雒纬竹手下抓了个正着。
雒纬竹大怒,亲自审问,审出那群人是日本人派来的,当即把扣留的日本人的船直接收缴了,船上的人全赶了出去。
被收拾的日本船正好是从汉口来的,日本人又恨又急,他们是打算跟到出了四川地界后再动手探查的,谁会上赶着去雒纬竹眼皮子底下找事啊!
日本人觉得自己被冤枉了,赶紧去查,不查不要紧,一查居然发现那群人很可能是英国人派出的,他们背了黑锅。消息传到汉口领事田中薰手上,联想起之前收到的那些情报,田中薰一连摔了几个茶杯。
而就在此时,一直对洋人闭门不见的雒纬竹接受了英国商人的邀请,一番友好的金钱交流后,英国商船成功同行。
田中薰更加确定日本是被推出去当英国和华夏人交易的条件了,既然你不守承诺,就别怪我背后插刀。田中薰心一狠,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英国和日本在汉口附近合作开采的煤矿的情报,叫来心腹探子。
“山中君传来消息,这座煤矿最近接连有我们的人出事,账目也对不上,这是英国佬在搞鬼,你去暗中做掉英国管事,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
“可是领事……”
“去!”
“……是!”
……
田中薰怎么也想不到,那座煤矿的事,是谢颜安排谷诗谩去做的。根据向颜林留下的情报,谢颜发现汉口附近有一座英日合资的煤矿,便巧设计谋,挑起两国在华势力之间的矛盾。
田中薰果然上钩了,毫无心理负担地背刺了英国一刀,实际上,他早就想这么做了。那个煤矿明明是他们最先从华夏人口中审出来的,英国仗着国力强盛,非要分一杯羹,气得田中薰几日没睡好觉。
现在英国人先对他们出手,本国国内传来命令,让他适当地给英国人一些警告,这座煤矿正好出了事,给了他发难的机会。
日本人与英国人暗中狗咬狗闹得一地鸡毛,经过雒纬竹这么一打岔,温家的灵车平安离开了四川地界。
各方势力还是想弄清楚温珩到底有没有真正去世,温家大办葬礼是不是一个陷阱,然而当他们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灵车上时,雒纬竹再次对自己控制的那一带岸口出手了。
这次闹起来的是岸口的纤夫们,他们觉得自己在雒纬竹手下时日子过得更好,集体要求岸口日后废除洋人制定的制度,由雒纬竹制定新制度。
岸口制度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多避税、偷运的方法都是从里面钻空子的,洋人们本以为只要想办法把扣下的船要出来就行,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又急急忙忙集中力量和雒纬竹掰腕子。
更出乎洋人预料的是,这些“闹事”的纤夫们并不混乱,他们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能派代表清晰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就像有人从根本上教导过一样。
几番拉扯之下,温家的灵车顺利抵达湖广境内,由方庆明派去的人亲自护送,直奔汉口。而担心一些时鲜货物过期,又搞不定纤夫的洋人们一再降低心理预期,最后选择接受雒纬竹提出的部分条件。
于是,到最后,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也没有搞清楚,温家的灵车里到底是不是温珩的尸身,明知可能有异却毫无准备方向,只能在各种形势所迫下去温家参加葬礼。
而四川岸口,纤夫的制度也进行了一部分改革,霍丁旺在雒纬竹和洋人们谈妥后,突然派兵去了雒纬竹所占的地方。两省军队没有发生任何冲突,和平完成了交接。
洋人此时才明白自己被雒龙生和霍丁旺联手坑了个大的,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霍丁旺派兵进驻了雒纬竹留下的临时工事,不但没有丝毫撤军的意思,还就地建起了军营,显然打算常驻。
洋人找霍丁旺抗议,霍丁旺一脸无辜,不是你们让我出兵赶走甘肃军队的吗?我好不容易调动军队拿回岸口,你们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洋人试图争论,霍丁旺又拿出了他们和雒纬竹制定的新制度,上面写了华夏军队有权在沿岸监督制度运行。
商议的时候,洋人们还以为这是雒纬竹给自己长期霸占这些岸口找的借口,没想到他所指的华夏军队,居然是霍丁旺手下的川军。
岸口一带雒纬竹已经修筑了一些工事,地形易守难攻,纤夫们在新制度的激励下,也全心全意支持霍丁旺,洋人们只好咬牙吃下这个亏,待以后徐徐图之。
这个时候,一艘低调地从四川出发的小货船顺流而下,经过数天的行驶,已经能远远瞧见汉口码头。船上有一家人脸上写满了忐忑与兴奋,其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更是手中握着一叠报纸,站在船头望眼欲穿。
与此同时,温家的灵车,也终于来到汉口城外。
第139章 温珩归来
一夜停灵后, 挂着白皤的灵柩在悲怆的鼓乐声中缓缓进入汉口城。
得到消息的百姓们自发站在道路两侧,目送英雄归来,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唉声叹气, 有背着布包的报童抹着眼泪,也有青年学子的目光更加坚定。
温睿和谢颜亲自出城接灵, 手中却没有捧温珩的牌位,眼尖的人发现异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能是二少是在外面走的,阴阳先生有什么说法吧。”也只能这么推测了。
接灵的队伍十分庞大, 温家伙计几乎全部出动, 从汉口城外一路至温家大院,每隔几步就有扎着白布汗巾的伙计维持秩序。
当缓慢的灵车驶过后, 伙计们揭开脚边竹筐上的屉布,把还热气腾腾的馒头分给周围的百姓。
“小谢先生说是为二少积福,与其在酒席上铺张浪费, 不如让更多人吃顿饱的。”
雪白的馒头一个足有壮汉拳头大小,对家境不错的人来说味道有些寡淡,对穷人来说,却是难得的珍馐美味。谢颜没有再准备其他东西, 这样才能保证馒头尽量都发到吃不饱肚子的人手中。
城郊一带的地方,馒头发放的很快,老幼妇孺们排着队,拿到馒头后说了一箩筐老天保佑的话才离去;城中心则慢一些,领馒头的多是卖报小童或者路过的黄包车夫。
“伙计,可以给我一个馒头吗?”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负责在芙蓉街附近发馒头的伙计抬起头,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文老先生?您这是?”
伙计在温家干了很多年, 汉口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都叫得上名来。文老先生称得上湖广地区第一名儒,桃李满门,声望颇高,是温家的座上宾,伙计自然认得。
伙计虽不解文老先生为什么会来领馒头,但不敢怠慢,挑了一个热腾腾的馒头双手递上。
“您老慢慢吃,可能有点噎。”
“无碍,老家伙的牙馒头还是咬得动的。”文老先生看向还未走远的灵车,像他这样的老家伙,还能撑多久呢?
文老先生把馒头掰了一半给旁边看上去没有吃饱的报童,又从他手里买了一份报纸。现在的汉口,最流行的报纸无疑是现者主办的民声报,订单量每日都在剧增,一个印厂已经无法满足需求,只能又委托了两家新印厂。
报童的包里装满了民声报,文老先生拿了最上面的一份,直接打开阅读起来。
现者剧院的特别说书活动已经结束了,但它所带来的畅所欲言的风气却保留了下来。民生报这几日仍在刊登不同身份的人对说书活动中一些问题的看法,投稿像雪花一样源源不断淹没了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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