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像一阵风似的一下子都跑了出去,院子立马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周围那些看热闹、鄙视的视线,可把曲老太气了个够呛。
曲老头这时候才从里面出来,看着乱七八糟的院子,开口训斥道:“老婆子你干啥,要教训曲大牛那个不听话的,关起房门来教训,没得叫人看了……”
因为曲老太转过身,曲老头的话一下止住了,他看着老婆子脸上被挠得一道一道的,当即以为曲大牛这混账居然敢同他娘还手了。
想也不想,曲老头阴沉着脸问曲老太:“老婆子,曲大牛这个混账同你动手了?”
往常早就看不顺眼这两口子偏心的邻居听着这话只觉得又可气又好笑还可怜:“大牛爹,你婆娘无缘无故打儿子的时候你不出来看着,把孩子都要打死了你才出来,可怜的四丫,挺勤快一小丫头,投生在你两膝下可惜了!”
“可不是,刚才我们大家伙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呢,大牛娘打大牛的时候那实心眼的孩子连躲一下都不敢,生扛着。”
“大牛娘一天到晚说自己老了不中用,打人的力气倒是挺大,把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一下就打飞,也就是自己亲孙女,就算把孩子打死了也用不着进牢里。”
“瞧她那芝麻绿豆眼,瞪得再大有啥用,咱可不怕你!”
“什么芝麻绿豆眼,大牛娘今个儿是乌鸡眼呢,黑黢黢的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要真是把孙女打死了,看老曲家的祖宗晚上来不来找她。”
“原先老姆子我以为大牛两口子整日累得像牛一样拼命干活已经挺可怜的,今天见识了大牛娘打人,才觉得他两口还有几个孩子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命大。”
……
要说周围的邻居对曲大牛一房有多同情、多照顾其实说不上,这会儿都帮着他说话是看着他们一家确实可怜,更想顺便挤兑挤兑鼻孔朝天的曲老太。
村里考过了童生的人又不是只有她家小儿子、大孙子,别人家也出过,咋就不见别人这么嘚瑟,整天趾高气昂地看不起人。
曲老太刚才爆发了一番,挥扫帚打人时威风,这会儿却没了力气,被人挤兑得想还口都感觉嗓子眼发干,说不出话,只能尽量瞪大了她那双绿豆眼,使劲地下眼刀子。
她的眼刀子能把曲大牛一家镇住,对隔着这么远对邻居们可没用,大家都忍不住笑话起她来。
曲志才躲在屋里,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看到他娘脸上的抓痕,想着他娘今天上午出去办的事,心头一喜,定然是孟家那个老虔婆气不过,为了给曲四牛出气挠的!
心情很好的曲志才难得在这种时候走出来被人盯着:“爹,娘,气多伤身,你们快进屋歇歇。”
不少人都在曲志才没看到的地方瞥了瞥嘴角,村里人谁不知道谁,曲老太做这些糟心事不都是为了她五儿子,乡下人供养一个读书人不容易,不然她为啥疯了一样压榨别的几房,装什么大尾巴狼。
曲志才根本不稀罕搭理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无知村民,他迫不及待地想听她娘说曲四牛被知县怎么处置,有没有顺便弄倒梁康生。
不过曲志才在曲老太跟前向来会装,他进屋关上门没有立马就问上午的事咋样,而是像刚发现这件事那般,心疼又惊讶地看着曲老太脸上的伤,惊唿:“娘,您受伤了?”
很快曲志才的脸色一变,愧疚地看着曲老太:“是不是因为上午那事?娘,儿子对不住您啊,早知道就不让您去县衙了,咱们在村里找村长和族老一样能讨回公道。”
看着被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儿子这般体谅自己,曲老太心里的情绪崩溃,搂着曲志才直嚎:“我的儿啊……”
曲老太年纪大了不爱动弹,这会儿天还不太热她就十来天才洗一回澡,隔着一点距离不至于闻着太大味道,但是曲志才被她搂住后,曲老太身上的各种味道就直冲他的鼻腔,勐地一下把曲志才弄得差点没憋住吐出来。
不晓得曲志才十分嫌弃自己,曲老太这会儿所有的愤怒、委屈、愤恨、心慌都化作了心疼和愧疚:“我的儿,娘对不住你,是娘对不住你啊……”
都怪她没能办好儿子交代的事,她咋就这么没用,连曲四牛那孬种和孟氏那贱人都拿捏不住!
曲志才觉着他娘的话越来越不对劲,要是事情办成了,她能是这个样子?
心口扑通扑通直跳,曲志才忍着恶心把曲老太安抚了一番,询问她咋样了。
曲老太把她事情大致说出来,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地诅咒孟家和梁康生。
曲志才脑子嗡地一下傻住了,知县判了曲四牛无罪?还说曲四牛应该像孝顺亲爹亲娘一样孝顺孟家那两个老不死?
这知县莫不是个老煳涂,判的什么案子!
激动之下,曲志才顾不上咬文嚼字,乡下的土话都说了出来:“娘,你是不是记错了,这案子知县大人是咋说的?咋会这样?”
再说一遍在县衙的事,就好像是把她丢人的一面又一次掀开,但是小儿子想听,曲老太就使劲回忆,将她想得起来的细节都说了。
梁康生!居然是梁康生,这个整日病歪歪随时看着要死的家伙!
曲志才咬紧牙根,气得胸口闷疼,有种喘不太过来气儿的感觉。
曲老太絮絮叨叨说了一遍,然后忐忑地问出一路上她都在担心一个问题:“我的儿,以后可咋办啊,要是曲四牛日日带着媳妇孩子住娘家,咱家每个月的钱就要少一大笔,你和耀文读书咋办,这龟孙子属实不像话,不成,我得想想法子……”
曲志才不想听曲老太念叨这些,知县都判了案子了,她再闹腾万一被告去了县里,倒霉的是他们。
所以他直接打断曲老太:“娘你别急,现在家里还有银子,我和耀文想想法子,看能不能给家里添个挣钱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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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出门挣药费
曲老太听着曲志才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她家志才是全村最能干的,他说行就一定行。
见娘被自己哄好了些,曲志才脑筋一转开始画大饼:“娘,您放心,儿子一定会让您成为正儿八经官家老太太,等耀文有了秀才功名,帮别人作保一年随随便便就能有一大笔银子收入,更不用说别的,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作保银子这事曲老太知道,她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读过书的脑瓜子就是灵光,不像她只知道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考上秀才并不容易,曲志才也不知道曲耀文多久能考上,但是不妨碍他现在先把话说了,让娘更加死心塌地对他们一家好。
等哄住了曲老太,曲志才开始琢磨。
今年恰巧遇到梁家要人冲喜把曲薏嫁出去,虽然现在只剩下聘礼银子在家,但是这些银子够他和儿子一年的开销,暂时不用愁银子,至于说以后那更简单。
比如说家里这么多田产,总不能真等爹娘死了他们兄弟几个分,不如他提前把田变成钱,找借口全都攥在自己手上。
还有……
不知想到了什么,曲志才神色莫名地看了眼大房的方向,嘴角勾了勾,心底痛快了几分。
在曲志才没有留意的角落曲耀文正站在那里,他刚才偷听了他爹和奶的话,神色阴沉地盯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会儿,曲二牛抱着曲四丫跑出了他年轻力壮那会儿最快的速度,把后面的曲大牛和曲三丫甩开一大截,都快互相见不着了。
曲家村没有郎中,挨着曲家村的前河村有一个老郎中,附近几个村子的人病了基本都是去找老郎中抓点草药,大家轻易不会去县里的医馆,医馆那种地方,去一次得脱一层皮。
他们今天运气不错,老郎中既没有出去采药也没有外出看病,正在晒他那些宝贝草药,见到有人冲他家的方向狂奔而来,赶紧把院门上的木栅栏打开,再把草药拾掇好。
“老、老郎中,你快、快看、看我、侄女。”将曲四丫直接放在老郎中晒药的大石片上,然后曲二牛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
老郎中不急不忙地把小女娃的手腕摊开把脉:“这娃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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