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梁家居然要买醋送方子,马管事唿吸粗重了起来,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那这个价格就情有可原了,这可是一个全新的方子啊!
奈何这个决定不是他现在能做的,梁家酒坊正常一年能出五十罐新酒,今年却只出了十来罐,清醋是新酒的三倍,也就是说他们有三十罐醋。
一罐能装五百斤,一斤五百文,全部买下来共得七百五十两,这么大一笔钱他必须立马回去请示才行。
看着马管事十分激动,梁父一瓢冷水给他浇下去:“马管事,还有一件事我得同您说明白,酿醋的方子我们会给您,但是不敢保证按照这个方子第一次就一定能出醋,或许需要你们拿回去后多尝试几遍,您能明白吗?”
马管事的头脑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梁家会说出送方子这样的话了,合着这个方子只是个半成品。
以梁家的实力想要把酿醋的方子完善不划算,这就是所谓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索性卖了眼不见心不烦。
想了想,马管事开口:“梁老板,既然如此,这醋的价钱恐怕就得稍降些才合理了。”
七百五十两买一个半成品方子,说实话这个价钱在马管事看来高了。
梁父摇头,平静地说:“马管事,不怕实话告诉你,这清醋卖三百文一斤对我梁家而言只是不亏本,其中缘由等贵行决定买醋了我自会告知,相信贵行若是到方子能把酿醋的成本降低。”
因为原料是相同的,过程又复杂,所以梁家酿一罐酒和一罐醋的成本差不多,都是一斤要三百文左右。
买粮食要钱,买柴火要钱,作坊的师傅、学徒们要给工钱,酿酒、装酒的工具比如大小陶罐等也要用钱买,此外还有一定几率出废品,所以酿酒总体算下来成本不低。
梁家一年酿出五十罐酒,除开庄庆泽那边,剩下的一斤能挣一百文左右,一年下来也就能挣二百两银子的样子。
所以,别看酒卖得贵,但是挣的其实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多。
以后梁家若是自己种些糯米了,或许能把酿酒的成本压低,不过他们赚钱的量不会因此变多,毕竟梁家的祖训是子孙后代不得挣黑心钱、高价钱。
马管事心里琢磨着梁父的意思,两人打交道多年,梁父是马管事觉得做事实诚的人之一,他相信梁父不至于在这件事上弄虚头巴脑的东西。
他算了笔账,如果按照梁父说的来,他们买方子其实只花三百两,剩下的四百五十两是买醋的。
兴德商行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小商行,可以任由别人哄骗欺瞒,梁家没必要为了几百两银子就开罪兴德商行,把自己的名声搞坏。
马管事把这件事前前后后想了几遍,终于开口:“梁老板说话敞亮,我也就不多废话,这就回去找东家商议,我会用最快的时间回来,还请梁老板稍等一二,这些醋都帮我留着。”
“好,那我们父子在梁家静候马管事佳音。”梁父点头,来回省城不过几天的功夫而已,等等不会有什么,大不了方子在手上卖不出去,他以后留给孙子玩。
马管事心里念叨着醋的事,一路快马加鞭,第三天上午就到了省城,满脸疲惫又兴奋地找上商行大管事。
大管事不像马管事是外招的管事,他是兴德商行东家的家生子,十分得东家信任,几百两银子他倒是有权力调度,但是这件事涉及到买方子,他就做不了主了。
毕竟谁买了方子回来都不可能干看着,想多多地挣钱就得修建作坊、安排人干活,这些都不属于大管事能管得了的,得东家点头才行。
兴德商行是省城最大的商行之一,他们经手的东西品类也十分丰富,其中最挣钱要数绫罗绸缎、酒、药材这些昂贵的货物,当然这类货物也十分吃钱就是了,没有本钱做不来这样的买卖。
另外,不要小看了酱油、醋、油、糖这些走量的货物,老百姓的需求大,卖得多了也十分挣钱。
一番商议之后,兴德商行的东家决定让大管事同马管事一起去一趟梁家,看看这方子有没有买下来的价值。
梁家父子在家等了几日后,等来了和马管事一起过来的兴德商行大管事,两人瞧着都有些疲倦,显然是赶路所致。
醋就在酒坊不会长腿跑了,梁父就安排他们休息了一晚再前往酒坊。
到了酒坊,清醋的好不用梁父他们多说,大管事在看了、尝了之后就能做出判断,他深知东家的心,认为可以买这个方子。
酿醋的成本高他们兴德商行不怕,怕的是酿出来和外面一样、不值钱的醋,东家不乐意费心思。
眼前这清醋不说别的,仅颜色就已经十分不同,他们可以运去专门卖给那些达官贵人们。
清醋和普通醋在贵人们看来就像绸缎和粗布一样,便宜了他们反而觉得不能彰显自己的不同,就得贵才好。
七百五十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一手给钱一手给方子和醋,梁父和大管事分别在契约书上签字盖手印,以后梁家不能再用这个方子酿醋,也不得再将方子转卖给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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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方氏
等大管事他们带来的人把装满清醋的罐子搬上车,梁父和梁康生站在酒坊门口目送同他们离开。
摸了摸怀里的银票,梁父想着家里越来越空的钱匣子,高兴地拍了拍儿子的肩,抽出两张面额一百两的票子:“儿子,这方子是你想出来的,这钱你拿着当你们小夫夫的私房,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拿着钱的时候梁父就决定了,他一会儿回去只在账册上记方子卖了一百两,反正家里就康生一个儿子,现在给他还是以后给他都是一样的,再说没有儿子想法子,这些钱一文他们都拿不到,只能看着亏空。
“爹,那我就收着了。”梁康生笑得温和,没有拒绝的意思,拿过银票就塞进怀里。
上辈子,梁康生的前半生从未为钱发愁,后来他才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这二百两他可以好好同薏哥儿想想做点什么,加上他以前没用的私房钱能有三百两,不算少。
处理了醋的事情,神清气爽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梁父突然问起梁康生:“儿子,你之前说是拜托了一位方姓的同窗给咱家买陶罐?”
“对。”梁康生点头,他当初请方俊彦帮忙是无奈之下的选择,要防着小舅,他不可能自己去采购,也不方便麻烦县城认识的人,因为他认识的人小舅基本也都认识。
“你爹我刚才突然想着,这兴德商行的大管事就是姓方,会不会和你那位友人有关系?”梁父嘀咕。
梁父依稀记得兴德商行就是方氏,儿子之前好像说过他那位友人也是出生商户人家,都在省城,会不会是同一家?
这一点梁康生还真不知道,那时候大家心里装的都是府试,不是互结的人就不至于仔细打听别人家的情况,他只听同窗说过方俊彦是省城的商户子,祖籍在港通府,回来参加府试的。
“下次问问吧,要真是一家人,那人家酿醋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咱们该帮得多帮。”梁父觉得应该不至于这么巧,虽然本朝开放了商户子的科举资格,但是商户参加科举的依旧不多。
“好,我问问。”梁康生答应下来。
他和梁父的感觉不同,从方俊彦的吃穿用度来看他家里不缺银子,甚至答应帮忙买陶罐都不用给定金,普通的商行少爷不会轻易开这个口。
不过就算方俊彦就是兴德商行的少爷也没关系,他卖酿醋方子给兴德商行没有占兴德商行的便宜,大家钱货两讫,没必要提私下的交情。
梁家和酒坊的位置都比较偏,周围没什么人家,再加上兴德商行不希望被人知道他们在梁家买了什么,所以兴德商行的人把清醋运走的时候十分低调,应该没有叫旁人发现。
反正过几天庄庆泽回来后没有听说一丝风声,他领着人风尘仆仆地把买到的陶罐运到梁家酒坊,一脸兴奋地同梁父说他在外面遇到的事,和当初刚一个人出门闯荡,回来就找姐姐、姐夫求表扬的小弟一模一样。
但是他眼底隐藏的阴蛰终究被梁父发现了,梁父剩下一半的心凉了下来,感叹人心终究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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