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退瞬间get到了这话暗含的深意。
亚联盟跟加拉达州破冰是迟早的事,他们这个圈子所有都在揣摩上面人的意思——
什么时候破冰,破冰到什么程度,国家又会颁布什么政策推动经济的发展,哪个行业最先得利?
郁础父亲只从指缝透露了那么一点消息,却可以帮林退他们这些企业脱胎换骨。
回去之后林退反复琢磨着饭后他们的谈话,把自家所有机场的资料看了一遍又看一遍。
三天后他选定了南达机场,然后开始做企划书。
但无论林退做的如何详尽,股东们始终觉得太过大胆,毕竟他们刚在新机场花了上百亿,项目虽然已经完成了,可机场还要进行各种验收、测试、运转。
只要其中一项不达标,不仅要耗费时间,还要砸更多钱进去。
在这种时候林退居然还想做另一个项目,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没有一个股东支持。
林退一边盯梢新机场的测试,一边隔三差五飞回来为南达机场这个项目奔波。
他通过许朝时联系上他父亲,他跟许父还吃了一顿晚饭,吃饭时又稍稍提了一下他的项目。
没过几天许朝时打电话告诉了林退一个消息,“我爸今早从我这里打听你的情况。”
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说话向来是点到为止,有些事也不需要说太明白。
许朝时的父亲看在许朝时的面子上跟他见了一面,如果他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回去的路上他就会跟许朝时打听林退。
但隔了几天才问,那只能说明有什么人重新跟他提了这件事,或者是打过招呼了。
果然许父在隔天约林退见面,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用就敲定了这件事,林退拿下亚免集团之后才让股东们改了口同意翻修机场。
能这么快推动这件事的人并不难猜——郁础父亲。
在加拉达州国际机场正式通航那年,郁础父亲担任了亚联盟的执行长,成为国家一把手。
也是在这一年亚联盟跟加拉达州正式破冰,携手促进经济发展,因此还颁布了不少政策。
加拉达州国家机场也因此拿下政府一笔货运大单子,他们这个行业是亚联盟经济带中的一环,林家因此受到政府不少照拂。
林退很明显能感觉到郁础父亲在扶植他。
这个扶植绝对是有政治上的考量,但如果说一点私人情感都没有那也不可能。
郁础父亲跟江和集团被利益绑定在一起,这种绑定是一把双刃剑,有利也有弊。
为了抑制江和集团过快的发展速度,需要培养自己新的势力。
因为林退跟郁础的关系,这个人选就锁定在林退身上。
林退不想跟郁础的家人掺杂太多复杂的东西,但对方身处在那个位置这是不可避免的。
从他选择郁础那刻,其实就是选择投靠商家这艘大船。
所以自从搬回亚联盟,每隔一段时间林退就会跟郁础回家探望他父母。
郁础父亲私下跟新闻里没太大差别,气质内敛沉稳,表情很少有太大变化,说话语速永远都是不疾不徐。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下棋,林退为此还特意学了一手,饭后他们会来几盘。
下棋的时候他们很少谈工作,只是偶尔会提那么几句,每次对方简简单单几句话都让林退受益匪浅。
所以对自己这位岳父林退十分尊重,亲近倒是不太敢,不过也会像其他女婿那样刻意了解、迎合对方喜欢的,以便有话题可聊。
吃完饭回来林退去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等他披了一件浴袍出来没在卧室看到郁础不免感到奇怪。
林退不喜欢家太大,买了一套两居室,只有一个主卧,次卧跟客厅打通用隔断分成起居室跟书房。
起居室亮着一盏铁艺灯具,郁础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对林退的靠近恍若未闻。
林退走过去,“怎么了?”
郁础把手里的东西拿给林退看,瘫着脸说,“坏了。”
林退低头一看,郁础最喜欢的那只橡胶刺猬坏了,肚皮中间裂开几道,从裂缝甚至能看到内置的塑料小笛。
说实话这个玩具已经够结实耐玩了,直到今天才寿寝正终。
但毕竟陪他们度过了很多时光,林退乍一看见它坏了也怔了怔,然后接过来检查了两遍确定它是真的坏了,不能修好的那种坏。
知道郁础很喜欢这个小刺猬,林退说,“我再给你买一个。”
郁础倒是没再说什么,把它装进自封袋,然后在右上角贴了一个标签贴,写上买它时的生辰以及坏掉的忌日。
林退觉得好笑,“你这个记性写跟不写有区别吗?”
郁础说,“这是它应该得到的待遇。”
说完在标签上又加了一行字——一代刺猬。
林退亲眼看着郁础把‘一代刺猬’放到杂物室。
临睡前郁础又跟林退确定了一遍是不是会送他‘二代刺猬’,得到肯定答案后才关灯睡觉。
事情远没有林退想的那么简单,他在网上找了一圈,只找到一个失效的购买链接。
林退花了两天的时间联系到厂家,对方告诉他刺猬玩具已经停产了,生产机器甚至都出售了。
不得已林退只能花钱让厂家再订购一台这样的机器,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怕的就是时间不够,林退多付了一笔钱加急让对方做。
老板非常实在,听到林退的要求很不解,操着方言问,“我是不怕麻烦,但你这样收不回成本,真要做?”
其实这样的一台机器也没多少钱,即便是加急做出来,加上人工跟原材料连林退一块手表的表带都买不了。
等那只刺猬送到郁础手里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的事,这期间他没有催过林退。
拿到自己的新玩具,郁础不停捏着它的肚皮像是在试手感,但那张冷峻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有一种上帝滋水枪的荒诞滑稽。
林退突然开口道:“这个玩具停产了,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
闻言郁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向林退。
“这是最后一个要是坏了就没了。”林退淡淡地说,“不过也没事,看起来挺耐玩的。”
不仅看起来耐玩,实际的确耐玩,上次那个玩了六年才坏。
不过因为这是最后一个郁础异常珍惜,不会像之前有事没事捏两下,防止它被太阳晒裂还给它套了一件小衣服。
没有小刺猬的叫声家里显得安静了很多,林退在书房办公时不会再听到让他一激灵的声音。
一整个星期郁础也只让他小刺猬叫了两声。
林退坐在浴缸里享受着郁础洗头发服务,琢磨着要不要过几天再告诉他那件事。
自从林退批评郁础洗头技术差之后,alpha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手法越来越好。
以前他爱在林退心情不好的时候给他洗头,现在无论是工作还是私下,能叫林退心情不好的事非常少。
平时郁础会在林退陀螺似的忙完工作给他洗,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很勤快地把他拉到浴室。
从浴室出来,林退被郁础吻的迷迷糊糊到了床上,他刚一躺下,身下响起此起披伏的声音。
林退迅速清醒,手伸进被子里摸出俩橡胶刺猬。
他看了一眼郁础,翻身坐起来掀开被子一看,里面铺了一床橡胶玩具,都是小刺猬。
alpha从身后抱住林退,“你骗我。”
林退确实骗了郁础,其实他这次订购了一千个刺猬玩具,一共装了二十个纸箱子,现在就放在地下室。
林退说,“你也经常骗我,我只骗过你这一次。”
直到现在‘放羊的狗狗’还会时不时上线跟林退恶作剧。
郁础的吻落在林退耳根,气息灼热,声音仍旧四平八稳,“我都很快告诉你我在骗你,但你没有。”
林退嘴角平滑向上,“好吧,是我错了。”
郁础板正林退的肩,看到beta眸底被光打碎的笑意,他说了一句‘没关系’就低头吻了过来。
等林退一个月后去地下室找东西,看见原本放在纸箱子里的刺猬都被拿出来摆到一个定制的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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