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退视线一掠而过,最终落到那个戴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张律师是吧,进来。”
张律师先是一愣,尔后还算矜持地点头,但脚步却很快生怕林退反悔似的。
林退一开口‘消音魔咒’被打破,柏原、虞怀宴跟林竟殊纷纷聚拢在门口,但在冰冷而锐利的目光下他们停在原地。
比起另外两个快要失心疯的alpha,虞怀宴还能冷静地观察林退的面部表情,试图分析他此刻的想法。
但林退并没有给他太多机会,张律师进到房间后,他就把房门关上了。
沈莫归跟外面那群人一样懵,虽然他全程见证了林退态度的转变,但一点都搞不懂林退现在的态度。
他刚进来的时候,还能隐约看出林退心情低落,如今那种低落彻底没有了,林退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以及强势。
沈莫归仿佛一只没头苍蝇,在不碍眼的地方踱来踱去,一副满腹心事的模样。
停下来听了一会儿林退跟律师谈事,从双方的态度看这次谈话内容非常重要,甚至是机密。
林退居然这么信任他,甚至都没有让他回避!
沈莫归感动的眼泪汪汪,虽然他一句都没听懂就是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林退心里仍旧是南波万,铁杆中的铁杆,没有比他俩再铁的杆子了。
沈莫归原先那点担心瞬间化为乌有,不管林退此刻想什么,看来他已经都了自己的决断。
他的事他自己做主,沈莫归不跟着瞎起哄。
沈莫归坐回到沙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的谈话,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
林退跟学校请了长假,因为继承的遗产过多,手续非常复杂,即便有律师跟相关人士帮他操劳,但仍旧有很多需要林退亲自出面办的流程。
对于林宜挽把自己的财产全部留给林退,林永廷非常不满,其他他可以不在乎,公司股份于他而言太重要了。
林永廷约了林退好几次,但林退没把时间匀给他,哪怕一分钟。
见林退似乎‘振作’起来,虞怀宴非常积极抛出橄榄枝。
虞怀宴从虞明泽手中抢下先机,这次跟林家的合作案由他负责,而他向林氏这边表示希望林退能参与进来。
林退现在是除林永廷以外,公司第二大股东。
因为是继承她母亲的,实际林退没什么真正的话语权。
如果他能趁着这次合作做出成绩,对他以后继承公司有很大的帮助。
柏原不甘示弱,也指名点姓要求林退参与,借着这次合作他跟林退接触的机会能变多。
现在柏原迫切希望取得林退的原谅,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觉得自己以前确实对林退造成很多伤害,对方不喜欢他也是应该的。
但人都是会改变的,他会为了林退变好,林退也会因为他变好而原谅他。
第65章
林退一个人驱车开到陵墓园,捧着一束白色的馨香鲜花,拾级走到山顶。
林宜挽葬在她父母旁边,也就是林退的外公外婆墓地。
紧挨着林宜挽还有一块空墓地,那是林宜挽买给林退的,也在遗产行列之中。
山顶的风很大,裹挟着清晨湿重的雾气,林退一路走过来肩头洇了一片湿意。
林退的外公外婆是合葬,他走到墓碑前静静看了一会儿墓碑前老人的合照,然后弯腰将那束花放下。
林宜挽就在他们旁边,林退把手中那一支白花放到她的墓碑上。
照片里林宜挽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笑容清淡婉约,耳朵上缀着两颗圆润的珍珠耳环。
这对珍珠是林退送她的,脖颈戴的那个宝石项链也是林退专门买给她的。
张律师说耳环跟项链都随着林宜挽的骨灰一起安葬在墓地里,这也是她遗书中交待的。
陵墓园一片寂静只有呼啸的山风,林退看着照片上的林宜挽,想起很多年前他陪林宜挽来看他外公。
那是他外公走的第七天,按照以往的风俗家里人应该来陵墓探望。
那天下着小雨,山风将细雨吹成一道道斜线,林永廷没来只有林退跟林宜挽。
上完香,林宜挽半蹲在他面前,拂去他肩上的雨珠,然后深深凝视着他说,“现在我只剩下你了,只有我们相依为命。”
林退那时六岁,他记得自己跟林宜挽说,她不是只有他,还有林永廷。
林宜挽没有说话,只是将林退紧紧抱到了怀里。
那是他们母子为数不多的拥抱,下山时林宜挽牵着他的手,他们一步步走下台阶。
每个细节林退都记得很清楚,恍如昨天。
现在林宜挽也躺进了墓里,试图用这种方式继续操控他,因为她知道之前的办法对他不再管用。
林退俯下身,平视着相片里的林宜挽。
林宜挽真的太了解他,太知道怎么让他难受,但他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小孩子,他长大了,懂得取舍,决定剜下身上那块腐肉。
林退轻声说,“我会继承公司,但不是为了你。”
他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过去所做的所有努力。
林退站起身,踏着晨雾大步离开了这里。
等林退走出陵墓园,在门口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脚步一顿。
alpha穿着黑色羊绒大衣,高眉深目,一身冷淡漠然的气质,随着林退的出现,他的目光才凝聚起来,直直望着林退。
看到郁础出现在这里,林退一时说不上心里的感受。
林退已经半个多月没去学校上课,一直忙着财产过户相关事宜,偶尔还要应对林永廷的电话骚扰。
他跟郁础半个多月没见过面,但不是全然没有他的消息,事实上每隔几天他都会听沈莫归在电话跟他抱怨郁础。
担心林退出事,沈莫归每天晚上都会给他打一通问候电话,林退不忙的时候他就会絮叨很多。
有时候说自己训练的事,有时候讲学校的八卦,时不时还会跟他吐槽郁础。
沈莫归说他不在这半个月,郁础每天都会来宿舍找他,听说林退还没回来,他就会一声不吭离开。
“你说他怪不怪?每次跟他打招呼他从来不回应,看到我也不说话,都我是主动开口,跟他说你不在,他就会直接走人,这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一讲到郁础,沈莫归滔滔不绝,他还没见过这么怪的人。
林退想过他不在的时候,郁础会怎么解决吃饭问题,但很快又觉得自己是在操闲心,没有他之前郁础也活得好好的。
林退看着眼前的alpha动了动嘴,但最后什么都没有问,拿出车钥匙越过他朝对面的停车场走去。
郁础一言不发跟在林退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斑马线穿过马路。
林退打开车门,坐到了正驾驶的位置,系安全带时副驾驶门拉开,郁础很自然坐了进来。
林退眼睫扇动了一下,然后默默把安全带系好。
这条路过往的车辆很少,林退手握在方向盘上,注视着前方专心开车。
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车厢内的气氛诡异又和谐。
下午林退要跟张律师去趟银行,然后再去变更几处房产,需要带一些相关证件。
不过时间还早,林退开着车先回了酒店。
刚到酒店张律师的电话打了过来,林退摁下电梯,现在的电梯不影响通话,他走进轿厢跟对方谈事。
等郁础进来后,林退摁了17层按钮。
挂了张律师的电话,林退又跟银行那边的区域经理,以及债券经纪人打了一个多小时。
期间郁础坐在房间沙发上,林退站在阳台通话时偶尔朝他那边看一眼。
这些天林退一直很忙,每天都能接到七八通电话,林宜挽在国外还有产业,他前几天甚至都不在亚联盟。
跟债券经纪人聊完,林退把手机放到床头充电区,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马上要到十一点了,林退放下水杯终于对郁础开了口,“饿吗?”
林退住的是套房,卧室跟起居室隔着一个设计独特的吧台,郁础抬起头,目光越过大理石面的吧台看着林退,瞳仁漆黑,神色漠然。
在林退问他饿不饿的时候,他点了一下头,没什么情绪地说,“我早上也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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