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斐攥着手机拔足狂跑,哪怕他刚才跟柏原隔着一段很远的距离,但ao体力过于悬殊,他很快被alpha逮住了。
对方还没有出手,仅仅只是投下来的影子从他身后将他罩住,索斐就如同一只被叼住后颈皮毛的兔子,双腿打颤,再也迈不出一步。
这是人类畏强的本能,也是一个omega面对一个基因优秀alpha的本能。
对方的气场牢牢将他钉在原地,索斐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
柏原背着光,深邃俊美的五官隐在阴影中,唇角拉出冷冽的弧度,他阴沉沉看着索斐。
索斐无声发着抖,眼睛满是惊悚恐惧,好像柏原不是alpha,而是恐怖片里的瘆人鬼怪。
“跑啊。”柏原恶意满满地一步步靠近索斐,目光不善地锁在他身上,“继续跑啊。”
索斐仰身后退着,心里恐惧到极点,嘴上干巴巴虚张声势。
“你,你想干什么?林退他一会儿就来,我给他打了电话。”
听到林退的名字从索斐嘴里说出来,柏原眉梢狠狠压下,戾气道:“那又怎么样?就算他来了我照样能拧断你的脖子。”
索斐瑟缩了一下,打着磕巴说,“你你你敢?”
柏原掐住索斐,面容阴鸷,“我有什么不敢的?”
索斐的五官立刻痛苦扭在一起,他试图跟周围其他人呼救。
但柏原在学校横行霸道惯了,别人一看是他的闲事都躲得远远的,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柏原五指收紧,看着这张憋得通红,不再漂亮的脸蛋,满脸的鄙夷之色。
就这种丑八怪,只有眼瞎的人才能看上他。
柏原只是单纯想教训这个招他厌烦的omega,但一开口说的却是,“离林退远一点!”
索斐仰着脖子,呼吸困难,他掰着柏原掐着他脖子的手指,在听到对方提林退,他震了一下。
索斐抬起眼,看到柏原满脸醋意,甚至是嫉恨,他艰涩地说,“我不。”
柏原表情阴冷下来,“你说什么?”
对方手劲更大了,索斐狼狈地呛咳着,在看到柏原身后朝这里跑过来的林退,他努力扬起头,大声说,“我喜欢,咳咳,我喜欢林退,我不会离开他。”
在柏原的脸色成功变差之后,索斐乘胜追击地说道:“你不配喜欢他,你扭断了他的胳膊,你对他不好……”
索斐还想说更多——
他跟林退认识了很多年,他们有感情基础,他们的父母也很支持他们在一起,他还可以给林退生孩子。
就生一个beta,像林退一样优秀的beta。
但看到柏原的样子,所有要说的话全部卡到了喉咙。
被掐着脖子的人明明是他,柏原却像那个呼吸困难的人,他惊悸地睁大眼睛,眼泪就从里面不断流下来。
索斐惊住了。
omega的泪腺要比普通人发达,索斐经常拿眼泪当做达成目的的有效武器。
所以他擅长哭,也很爱哭,从小到大一不如意就哭,他对眼泪的运用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但也不会像柏原这样,对方没有眨眼,甚至没有酝酿情绪,在听到他那些话的下一秒汹涌淌了出来。
对方把他给哭懵了,索斐怔怔看着柏原,一时不知道要该说什么。
“柏原!”
身后响起林退厉声,打破了一a一o诡异的对峙。
柏原仓促地松开索斐,朝林退相反的方向踉跄着离开。
林退是一路跑过来的,问索斐的时候鼻息很重,“你没事吧?”
索斐茫然抬起头,看了一眼林退,尔后看向柏原有些跌撞的背影。
他想了一下,还是把眼泪酝酿了出来,“没事,他除了掐我脖子没做什么。”
说完急急跟林退辩解,“这次我没有主动惹他,是他自己找过来的,他还说让我……不,没什么。”
索斐及时止住,垂下眼睛摇摇头,没把柏原威胁他离林退远一点的事说出来,更没提对方莫名其妙哭的事。
他为什么要哭?他很喜欢林退吗?
索斐心里乱糟糟的,不明白一个alpha干什么要跟他这个omega抢林退,他又不能给林退生孩子。
柏原裹在被子里,嘴里塞着被角,但还是有哭声发出来。
这是他从小就有的毛病,情绪起伏太厉害眼泪就止不住,一哭必定会发出声音,哭的时间太长还会喘不过气,甚至会干呕。
因为有这个毛病,所以家里人总会顺着他,很少让他不如意。
但越是这样柏原脾气越大,一点亏都不能吃,同龄小朋友因此不爱跟他玩,长大之后他有了其他发泄途径,这情况渐渐好了。
在没遇到林退之前,柏原已经好多年没哭过,他以为自己这个毛病是没了。
今天的情绪比前天挨了林退那两拳还要强烈,至少上次他能控制自己不在人前失态,但这次没忍住。
他打过林退他是知道的,毕竟他没有失忆,只不过从未回头想过。
他以前把林退只是当成一个消遣时间跟精力的出气筒,在他眼里林退跟过去那些出气筒没有任何区别,名字只是一个称呼的代号。
可以称呼他林退,也可以叫出气筒n号,甚至不用具象化。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林退不再只是一串名字,他在柏原这里有了具体的形象——
一双漂亮的眼睛、两瓣很软的唇,总是寡淡的神情、以及让人生气的说话方式。
今天那个令人厌恶的omega,让柏原把代号林退跟现在的林退融合到了一起。
他记起了自己曾经在一间旧教室,放任其他人把林退打伤。
记得自己挥着高尔夫球杆,把一枚高强度橡胶球砸中林退的肩膀,但他忘了打中林退哪个肩。
他还曾经在学校教堂摁着林退的头往沙发扶手撞,然后把满头是血林退扔到那里没管。
后来他又再一次把林退的胳膊弄脱臼,但仍旧没有想起来是哪只胳膊。
柏原很用力去想,可一无所获。
他为自己没记起来而感到痛苦,但又因为清楚想起其他伤害更痛苦。
那种痛苦来势汹汹,柏原还没反应过来就将他淹没,让他像一条暴露在太阳底下的鬼魅,像冲上岸边脱水许久的海鱼,像即将坍塌的大厦。
他缩在被子里,回想着跟林退的过往,以及对方的冷言冷语。
每一个过往都让柏原感到难过,哪怕林退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句‘我不喜欢贝类’。
凌晨两点,林退被拍门声惊醒。
不是门铃,是拍门的声音,不算太大,但足够扰民。
林退睡意惺忪,但有了三次被人迷昏的经历,他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警惕,并没有立刻打开门,尤其是沈莫归不在,他少一个帮手的情况下。
林退从猫眼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形,对方戴着黑色口罩跟墨镜,不过从发色他还是认出了这是柏原。
大晚上林退无心应付他,而且他这副打扮实在太诡异了,像个有预谋的杀人犯。
林退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但肯定是没好事,所以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准备关灯戴上噪音耳机继续睡。
如果对方不是柏原,打电话叫保安可能管用,但谁让学校姓佩德罗?
林退刚关了客厅的灯,门外就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像是用嗓过度。
“我知道你站在里面,从门缝可以看到灯灭。”
见林退没反应,隔了一会儿他又说,“你把门打开,我有事要跟你说。”
林退摁了摁跳动的眉心,忍耐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虽然他不认为他们俩还有什么好说的。
柏原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今天的事今天解决。”
林退言辞间已经有了不耐烦,他走到门后,“那就这样说吧,你的话我能听见。”
柏原闷闷地说,“你把门打开。”
第44章
见林退不准备给他开门,柏原默了许久才开口,“你最好给我打开。”
这句话听着像是在威胁,但语气却透着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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