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耀想起今天跟踪他的车,再想到至今未查到下文的激光笔事件,脸色一肃。
“大哥我知道了,你放心,这是集团项目,我有分寸。”他说完笑了,打破冷肃气氛,“我还要给大哥赚大钱呢。”
沈悬忍不住捏他得意的脸颊:“耀总就是大气!”
“哥,现在有两千多人同意签字,集体转让股权,我得回去盯着起草文件。”阿耀被掐着脸,说话有点含混,眼里全是不舍的光。
沈悬看了他一阵:“去吧。”
阿耀调动全身力气,才迈出脚步,扶着门回头,没说话,所有的情绪都在眼神里。
青年的眼仁,黑沉沉的,蓄着水光,好看极了。
门缓缓关上,走廊里传来阿耀和博叔打招呼的声音。
沈悬长舒口气,手托着额头。
他变得又小气又抠门,舍不得赶走,不甘心送回蒋家,明知难搞,又想要放在身边,自讨苦吃啊!
……
曼岛大厦六十六层,是盛曦老板赵开霁的私人会所,平时养而不用,每逢迎客都是大人物。
市场盛传,进出曼岛六十六层,堪比福布斯排名。
早年李飞光还学过这一出,在港城也搞过花名堂,那时,他名气不大,银钱不多,被人当个笑话。
如今,物是人非,赵开霁咬紧牙关,维持着旧日荣光。
而李飞光已不需要虚张声势证明自己。
今日的曼岛六十六层,热闹非凡,赵开霁在此亲自接待蒋天馈。
首富蒋家,自蒋泰创业,一肩两挑,能源、航运,相辅相成,稳坐钓鱼台。
蒋家老大,继承人蒋天申,遭遇绑架全家遇难,儿子下落不明。
蒋泰多年寻找未果,更是咬死不谈继承人。
这叫蒋天馈和蒋天晁等人非常尴尬。
蒋天馈管理航运,他是看不上懒鱼港的,奈何赵开霁舍得下血本。
他提出变公为私,只要蒋天馈能说服集团投资,就按比例给他反私股,白给的!
蒋天馈多年被老爹横鼻子竖眼挑毛病,早就生出异心。
抱着半分认真,半分瞧热闹的心思,他欣然赴约。
台上演着昆曲,名角的牡丹亭,唱腔婉转,悠然动听。
在座能听懂的也就蒋天馈,蒋家的金枝玉叶,再是一滩坏水,也坏的风雅,坏的不动声色。
万宇在赵、蒋二人面前,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碎催。
端茶倒水,殷勤伺候,不知道的还以为紫禁城末代公公复活了呢。
万宇这波吃早年红利发家的人,早就该被历史淘汰。
沈悬看得很透彻,这种人只配拿钱滚蛋,不可能合作。
但万宇不甘心,仍然做着合作持股,千秋万代的美梦,所以,他骨子里非常讨厌沈悬。
于是,当没钱的赵开霁,以股权画饼的时候,他果断与沈氏翻脸!
赵开霁陪着笑脸,诉说着难处,畅想着辉煌,明里暗里都是想促成合作。
蒋天馈吃喝看戏全不耽误,含着笑,不置可否。
万宇与赵开霁对视一眼,壮着胆子说道:“蒋先生,沈家把我的地盘闹得天翻地覆,这不,就刚刚的消息,二千多个穷鬼,马上就要跟沈氏签协议了。百分之十的股权啊,加上不知好歹的小股东,我这边压力大啊。”
蒋天馈是个坏逼,但脑子好使,一下抓住重点:“这才多久,你就被人把家都掏干净了?谁干的?这么干净利落?”
“沈悬有个弟弟,也是沈氏集团的副总,叫沈耀,大家都喊他阿耀。”万宇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蒋天馈来了兴趣:“沈家老大沈悬,我倒是见过,面相挺苦的,但福气不错。唉,有沈耀的照片吗?我看看。”
他在港城跟了个大师,相面算命,爱好比较邪门。
万宇最近跟踪阿耀,照片不少,掏出手机递过去:“蒋先生,就是他。”
“举高点。”蒋天馈手都不伸,漫不经心看着。
照片都是盯梢远景多,直到一张拉近的面部照片出现。
蒋天馈一下坐起身,夺过手机,掏出金丝边老花镜,仔细看着。
照片上的人,敏感多疑,下意识直视镜头,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神情冷肃,眉深目沉,薄唇紧抿,面部轮廓凌厉。
蒋天馈恍惚之间,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老大,这是什么撞鬼的照片!
“有意思,”他摘下眼镜,将手机扔在桌上,“真有意思啊。”
万宇与赵开霁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蒋天馈很快恢复,噙着笑说道:“懒鱼港,我有点兴趣。”
赵开霁人都傻了,几个月旁敲侧击,让利让股,肺都掏出来,对方始终兴致缺缺,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万宇也是一脸懵逼,气氛相当尴尬。
蒋天馈说完这话,没多做停留,拍拍屁股走人了。
留下两个乐疯了的傻子。
赵开霁心中巨石落地,他的资金链相当紧张,最近好容易接触到海外并购基金,但对方要求他先过桥,拿到懒鱼港大股东股权,再股权反质押,获取基金并购贷。
这已经是最简单、最直接、最高效的方式了。
但有个隐忧,懒鱼港的股权落在对方手里,一旦他国内负债出问题,利息还不上,一定期限对方有权冻结处置懒鱼港股权。
弄不好,这他妈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所以,一定要拉蒋天馈,有蒋家背书增信,盛曦的债务还能缓两口气。
暑热渐深,台风季到来,海面风云诡谲。
……
沈瑜进厂一周,被扣掉两天工资。
他原以为体力活,能难到哪里去,有手就行!
结果,流水似的电路板,哗哗在眼前飘,那上面的线一点点,而他要准确无误,一击必中地焊上。
第一天,因为有新人,流水线还特意调低速度。
沈瑜干得人仰马翻,两只眼睛直冒金星,被组长骂的狗血喷头。
最难的是去厕所,流水线不停,人如果停下来任务就会堆积。
遇到好的组长,会代替一会,可惜他们这位组长,只会旁观骂人!
沈瑜本来就慢,憋到膀胱爆炸,最后是姚嘉运帮忙,他才捡了条狗命。
姚嘉运个子高,又是个近视,流水台太矮,他只能躬低身体,全神贯注,很快脖颈、手臂都会酸麻,眼睛也很不舒服。
在阵阵机器噪音里,穿着不透气的防尘服,没有交流,不能走神,直挺挺干一天,是一件残忍又绝望的事,捡垃圾都变成奢侈又幸福的活动!
沈瑜渐渐跟上大家速度,终于变成一台大脑麻木的血肉机器。
他很佩服姚嘉运,下工后所有人累得要死要活,吃完饭只想躺着刷手机,脑袋放空。
只有姚嘉运,还能在嘈杂环境里,温书背单词,堪称恐怖的专注力!
但他的床铺位置不好,靠门口,十六人的宿舍,总是有人进出,时不时还会调侃他两句。
沈瑜看着那些人都烦,姚嘉运都会客气应承,遇到捣乱的,也只是笑笑。
这天加完班已经九点了,宿舍突然停电,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
姚嘉运打开手电筒继续看书,安静得像开了结界。
突然有人跑进跑出,拿着盆乱敲。
流水线工作十分压抑,容易出现稀奇古怪的生物,特别是一片黑暗,充满怪叫的空间。
他盯上了安静的姚嘉运,死活不让人家看书,只要捧起书,他就开始在边上敲盆。
姚嘉运胆子小,受欺负只会忍着,慢慢自我消化。
沈瑜觉得他其实很强大。
姚嘉运经历的种种,要是放在他身上,他早就变态到去报复全人类了!
终于,沈瑜看不下去了那只疯猴子了。
他是靠窗的上铺,很里面,相对僻静一些。
沈瑜没找到盆,翻出一个不锈钢碗,拿个勺子就走过去了。
“你去我铺上,我跟你换。”沈瑜拽起无语呆坐的人。
姚嘉运在黑暗里吓一跳:“不、不用了,一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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