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困了?”
“有一点。”
“那我快些。”
“还是慢些好,容易摔。”
……
进府上后,燕戡直接进院子。至于将魏朝安排在哪儿他半点不过问。
那人自会找让自己舒服的地儿,自来熟一样。
回到府上当晚,燕戡写了一封信。正打算送往京都,想了想,又放了信出去。
“阿兴,把魏朝叫来。”
“是。”
阿兴刚走个几步,燕戡又沉着脸将他叫住:“他在哪儿,我自己去。”
阿兴:“在杏林院。”
今晚杏林院格外热闹,燕戡过去的时候满是奶娃娃“咯咯”的笑。
燕戡开门进去,就看见在榻上他家那大胖小子被魏朝那狗东西跟搓汤圆似的又挠又搓。
“燕小宝!你怎么还没回去睡觉。”
“哟!这谁啊。”魏朝将燕小宝抱起来,跟护他自己崽子似的,还一脸防备盯着燕戡。
“爹嗷!”
“爹爹,爹爹!”燕小宝眼睛闪着光。
燕戡:“你爹爹睡了。”
魏朝抓着燕小宝的手指着燕戡:“他是你爹!”
燕小宝伸出另一只手展开向着燕戡:“爹!”
燕戡拎起小崽子往手臂上一坐,目光绕了魏朝一圈。爹不爹的自己没长眼睛,这都看不出来。
他嫌弃人,但目光却没从他身上移开。
魏朝被他看得后背一凉,顿时警惕:“有事?”
“帮个忙。”
“不帮。”
“不帮也得帮。”
阿楮见他们好像气氛不对,赶忙跑到另一个屋去将自己的师父拉出来。
哪知周子通一踏进屋里,瞅见这两人聚在一起脚下忽然停住,反手拎着阿楮就跑了。
“师父!”
“乖徒儿,他俩的事儿咱们寻常老百姓不掺和。”
周子通的声音隐隐约约。
当事人毫不顾忌。两相对峙,少许,燕戡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反手摁住魏朝,直接拿了笔墨压着人写信。
魏朝脸按在桌子上,单手反剪,气急败坏:“燕戡,本少爷跟你势不两立!”
“好生叫你写你不写,非要动武。总不能让你白住在这儿,就当这事儿是交房费了。”
“写不写?”
“你答应的事儿关我什么事儿!本少爷死也不写!”
桌边扶着凳子的燕小宝仰头看着他俩:“爹啊!”
燕戡动作顿了顿,他看向燕小宝道:“小孩家家看什么,转过头去。”
“燕小宝是你亲儿子?”
燕戡目光幽幽:“写不写?”
魏朝扯了扯嘴角:“不……嗷!疼疼疼……”
“最后问一遍,写不写?”
魏朝很有骨气,坚持了五秒钟道:“写可以,燕小宝要给我当儿子!”
燕戡眯眼,气势陡然一沉:“你什么都要抢?”
“那你把戚昔给我当……”
“啊!!!!!!!”
痛呼惊扰雪夜,连睡熟的戚昔都被这凄惨的惊叫吵醒。有些渗人,戚昔下意识往燕戡怀里滚。
结果枕边人却不在。
戚昔纳闷,穿上衣服飞快出去。
此时的杏林院,周子通捂住阿楮的耳朵,语气凝重道:
“看吧,为师不骗你。他俩待在一起的时候最好不要凑过去,这会儿就是跟他们没关系的狗路过都要被骂上一句。”
戚昔到了杏林院的时候,燕戡正抱着自家崽子哄睡。
桌旁,魏朝抖着手不知道在写什么。
转过头,屋檐下走出来的师徒两人惊恐未褪。
“刚刚出什么事儿了?”
“夫郎。”燕戡听声儿便出来将戚昔拉到屋里,“你怎么起来了?”
“听到一句叫声。”
魏朝正一腔委屈没处说,戚昔一来他跟找到靠山似的立马道:“燕戡打我!手断了!”
燕戡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转头对戚昔笑道:“没有的事儿,你看他那胳膊腿儿我稀罕打吗,一拳头人就没了。”
戚昔目光扫过桌上的信纸,约莫猜到了。
两人多年的相处模式如此,戚昔也不好说什么。只抱过睡得迷糊还要向着他伸手的燕小宝,道:“我先带小宝回去了,你……你也悠着点。”
燕戡脸一垮。
魏朝得意地冲着他挑衅一笑。
戚昔走后不久,又是一声被堵住了的痛呼。
看了全程的周子通啧啧直叹:“还是那么暴力,那么讨打。”
燕戡年少时的性子便如此,能动手绝不动口。如今早已不是少年人,那般直接的性子也变了不少。
但偏偏魏朝嘴贱又喜欢招惹,挨打也是他自找的。
戚昔走后没多久,燕戡也拿着信走了。
而周子通那被阿楮收拾得极为暖和的卧房也被魏朝给占了。
不得不跟阿楮挤一个屋的周子通骂骂咧咧:“怎么刚刚没把他打死,这会儿仗着脸皮厚占了我的地儿!”
阿楮只觉得大人真的好复杂。
师父刚刚还怕呢,现在就敢骂上了。
*
魏朝就这么在府上住下了,宅子里热闹得很。当燕戡跟魏朝对上的时候这份热闹尤盛。
不过入了冬,燕戡往大营那边跑得勤。
戚昔也忙着几个铺子的事儿。
俗话说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两个主子不在,魏朝在府上过得堪比在自己家一般,招猫逗狗,滋润得不行。
连燕小宝都跟他亲热了起来,还被哄着叫他爹。
被燕戡遇到一次,挨了一顿打。至此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燕小宝叫爹的决心就这么起来了。
亲爹不行,那就干爹。
见到燕戡也不躲了,偏要燕戡点头答应自己给燕小宝当干爹。燕戡不同意就威胁说他去找戚昔。
没办法,然后燕小宝就多了一个倒贴的干爹。
忽略燕戡跟魏朝的“愁怨”,燕小宝能多一个人带他玩儿也不错。
打打闹闹几日,戚昔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问了之前燕戡找的人。
第二日,那人就出现在了柒年酒楼。
“郎君。”
戚昔诧异:“老莫?”
老莫冲着戚昔笑笑:“是我,主子叫我过来跟着你学手艺。”
戚昔看向身旁的燕戡。
不上山了?
燕戡看懂戚昔眼神,点头:“另有他人去。”
物以稀为贵,山上那些新玩意儿都拿出去了。做多了容易暴露,一年一批就行。冬日更是不用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上山那些人抗议,明年不想要老莫给他们做饭了。
他本来想找其他人的,是老莫自己找上来的。
说在山上的时候见识了戚昔的手艺,想学,但又不好开这个口。
信任的下属都求到自己这里来了,加上戚昔又需要,
燕戡顺势而为,就让他来了。
这样也好,做吃食生意的,配方重要。是自己人也不会泄露出去。
人既然来了,戚昔先让他在铺子里跟着周田先熟悉熟悉铺子。
下午后,戚昔烧了烤架,带着人从选材切肉开始,一步步教人。
这会儿新鲜菜少,也就能烤个萝卜或者韭菜叶子。肉倒是不少,鸡肉、羊肉皆可。
戚昔抱着要教人许久的心思,老莫也学得极为认真。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
而燕戡放心地将戚昔留在斜沙城,便往大营去了。
*
这一个冬季过得最安稳的冬季,没有打仗,也没有雪灾,没有缺粮。
只是暮冬的时候知府被抄家了。家里收罗出万两黄金,传遍了整个斜沙城。
大家伙吃肉喝酒的时候都在说着这事儿。
盘山村,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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