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哪里是玩儿的。”
这边几人眯眼晒太阳,朝堂上却乱成一锅粥。二皇子遇袭,凶手没抓住,但口供直指将军府。
燕戡在皇宫,师至枷回去的时候他才知晓这事儿。
没等他算账呢,二皇子阵营的大臣,舒贵妃像逮住了他的把柄,自动送上门,齐齐在门外喊老皇帝做主。
师至枷瞥了燕戡一眼:开门去。
燕戡手臂一抱,无声拒绝。
回看昏睡在榻上的老皇帝,燕戡听着这吵吵嚷嚷的声音烦闷不已。
师至枷也不管。
最后是年轻侍从将门打开。
瞬间,外面围着的人闯了进来。哭天喊地,睡得睁不开眼睛的老皇帝梦中还以为自己升天。
想着自己还没交代的事。他蹬腿儿,死命挣扎着。吐出一句:“废太子,传位……位皇长子……”
进来的贵妃、大臣也不喊了,震惊地跪在原地。
燕戡嘴角一掀,好笑得紧。
屋子里安静了一刹那,舒贵妃的声音瞬间更为尖锐:“陛下!皇长子没找到……不可啊!”
钻子似的声音终于让皇帝惊醒。
他看着一众围在跟前的臣子,瞳孔震颤,又惊又怒哆嗦着指着这群人。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陛下……呜呜,陛下我儿在国公府被歹人所伤,请陛下为我儿做主啊。”贵妃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委屈。
后头臣子齐齐点头,偏偏皇帝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
他指着师至枷,颓然地闭上眼睛。
瞒了这么久,这下瞒不住了。
他迟缓道:“国师……”
师至枷:“陛下的意思是,二皇子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你骗人!”
皇帝连开口都难,无疑再震慑不了人。舒贵妃之趾高气昂:“国师妖言惑众,本宫容不得你在陛下身边。来人啊!”
燕戡踱步走到师至枷跟前,懒懒掀开眼皮。
“贵妃娘娘,陛下还在呢。”
“国师只是帮陛下传个话而已。”
儿子毁了,登位的希望彻底没了。舒贵妃之前有多猖狂,现在就有多疯狂。
御书房成了她发疯的地方。
而皇帝……现在已经没人将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泰昌帝浑浊的双眼动了动,看见了立在丹炉边的白发青年。“阿域……阿、阿域。”
师至枷垂眸。“送走吧。”
燕戡抽出腰间泛着寒光的刀,笑着道:“擅闯御书房,你们想尝尝刀子?”
“将、将军!”一帮酒囊饭袋哆嗦避开那锋利的刀,一边后退一边道,“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我们走,快走!”
没人愿意面对燕戡这个煞神,但今日闯进御书房看到老皇帝的样子,也已经是值了。
二皇子无用了。
皇帝不行,那就只有太子和四皇子。至于皇长子,哪里有什么皇长子。
大臣鱼贯而出,御书房门大开。
外面厚重的乌云压顶,让人生不出高兴的心思。
皇帝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瞬间冲淡了二皇子受伤的事,朝堂一片纷乱,站队的站队,谋划的谋划。
燕戡收了刀,笑了笑。
他还以为要多久这事儿才算完,没想到燕如杉这一下就将事情推进了一大半。
师至枷与燕戡同行步入房门外。现在两人光明正大站在一起,里面外面全是自己人。
长阶上,师至枷目光幽远。小童跟在他身侧,脸上还挂着婴儿肥。
“我想好了。”
“要钱。”
“你早就料到了。有多少?”
“不多,够你买两年的粮食。”
“你何时这么有钱?”
师至枷没回答他,而是转头看着天边,北地方向。意有所指:“都该做个了解。”
燕戡正色:“给我两年时间。”
“嗯。”
……
云层散去,傍晚的夕阳残红一片。皇宫传来一声痛呼,在偌大的后宫之中,无人理会。
东宫。
太子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忽然砰的一下砸在地上。“好啊,都开口直接给那人了!找到人了没有!”
“禀殿下,没、没有。”
“废物!”他一脚将冲着跟前太监的胸口狠狠踢过去。
人重重倒地,捂着胸口爬不起来。
“舅舅。”太子猩红的眼睛看向一旁的武将。
“燕戡尚在皇宫……”
“只他一人,怕什么!且抓住他,岂不是就控制住了燕家军。舅舅你不是一直想要那支军队吗?”
路春化紧紧握住手中的刀,眼里挣扎。
太子上前一步,紧握住路春化的手,眼神阴郁:“舅舅,此时你还犹豫什么。若不是我登上那位置,你我还有活路吗?”
“且我是太子,本该名正言顺。”
路春化之前收乾州不利,已经连降两级。自然想往上爬。
而燕家军,就是吊在他面前的诱饵。
他日思夜想,想得刻入骨髓里。
他咬紧牙关:“容我想想!”
二皇子废了,现在就看谁先接触到皇帝,谁就是下一任皇帝。
京都风声鹤唳。
敏锐的人家紧闭门窗,足不出户。
而在这期间,戚妩被赵家休了的事儿没在京都炸开一个水花。
天黑了,圆月刚升上来便被浓厚的乌云遮盖。风瑟瑟地吹,府中多了不少陌生气息。
戚昔站在院中,仰头望天。
“郎君,进屋吧。”阿兴轻声道。
“今晚燕戡不回来了?”
“皇宫有事,主这几日怕是很忙。”
阿兴紧张,他如何看不出来。燕戡想瞒着,戚昔就当做的不知。他叹:“你也回去睡吧。”
“好,郎君有事儿叫一声。我就在偏房。”
戚昔进屋,门关上,小崽子咕噜从床上爬起来。
“爹爹!”燕小宝冲着戚昔张开手,双眼水灵灵的,瞧着没半分睡意。
戚昔脱了衣服搂着孩子,被子掖严实了,才轻拍着他的背哄。
“爹?”奶娃仰着头,趴在戚昔胸口。
“你爹有事。”
“还不回!”小娃娃鼓起腮帮子生气。
戚昔搂着他,轻声道:“你乖乖睡觉,睡醒了他就回来了。”
燕小宝大眼睛一转,立马侧脸贴在戚昔身上闭上眼睛。“窝睡。”
戚昔翘起唇角,亲了下他的额头。抬眼,目光落在窗户外那昏暗的天,也蹙紧眉头。
夜深人静。
皇宫。
燕戡与师至枷坐在御书房,灯光皆暗。似鸦声鸣叫三下,对坐的两人一顿。
燕戡:“开始了。”
“将军,我去。”隐匿在暗中的人走出来,是度方。
燕戡点头:“想去就去吧。”
黑沉沉的苍穹下,皇城的门一扇一扇从里打开。中年男人坐在马上,见如此顺利,有些犹豫。
宫门的最后一扇门吱呀一声,露出一双贪婪的眼。
“舅舅。”
路春化能有将军的名从来不是靠自己的实力,而是靠着路家的势力。但他从未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觉得因为燕家手握奇兵,导致自己处处被燕家压了一头。
身后是黑压压的军队,他收神想:就是燕戡手中如今的禁军也是贵族子弟多如牛毛,大半是贪生怕死之辈。
燕家军没一个跟着回来。
这一次,他定能斗得过燕戡,斗得过燕家。
歹竹生在一家,只需要春雨假意刺激一下,便争相长歪了乱刺。头重脚轻,早晚撅了根,翻了自己。
御书房。
老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里安全,自混沌以来在没有离开这个地方。
今日难得,人没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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