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想到,竟在今日,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孟昔昭感觉有点意思,或许他可以去那个罪人庄,看看这位据说特别貌美的苏娘子。
然而听了孟昔昭的话,万知州却摇摇头:“见不到啦。”
孟昔昭一愣:“为什么?”
万知州叹气:“去年隆兴府失守,南诏人冲到了江州城外,丁将军当时带着兵马顽强抵抗,虽说没有让南诏人进入江州城,可城外的百姓,还是遭了殃,罪人庄就在城外采石场那里,平日只有几个管事看守,南诏人来了以后,把还年轻的、看着顺眼的,不管男女,全都掳走了。这男子么,过一两年,应该还能回来,这女子……估计是没法再回来了。”
孟昔昭:“…………”
*
由于事情没办成,孟昔昭很是悻悻,但他依然留在江州衙门,只字不提要回去的事情。
而他发出的那封札子,快马加鞭,一日之后,就送到了天寿帝手里。
天寿帝看完上面的内容,很快,就怒发冲冠了。
……
“贞安罗,定是他想出来的毒计!”
贞安罗——即南诏皇帝,天寿帝此生最大的死对头。
书案上的东西全被天寿帝糊到了地上,秦非芒也不敢去捡,只劝他:“陛下息怒,好在孟知府已经提前发现了南诏的阴谋,那个叫管友三的,也已经认罪伏法了,实乃天佑大齐,天佑陛下啊。”
天寿帝听着,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很快,他又生气起来:“不行,贞安罗此人,忒的可恶!你去拟旨,把孟昔昭叫回来,朕要亲自跟他问个清楚,才能放心。”
秦非芒愣了愣,外放的官员才出去几个月就被叫回来,好像没这规矩啊。
不过,在这里,天寿帝就是规矩,因此,秦非芒也没说别的,很快就应了一声,然后去找人写圣旨了。
顺便,他还派人通知了孟参政一声,告诉他,他的宝贝儿子,马上就要被陛下叫回来了。
孟旧玉得知以后,心情十分的复杂。
他是盼着儿子早日回来,但又盼着他别回来的太早了。
因为他回来的太早,就代表有事,而能跟他儿子牵扯到一起的事,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
孟旧玉的心情十分忐忑,而另一边,东宫里,崔冶的心情,也不遑多让。
那一日分别,自己没有控制住情绪,以二郎的聪慧,怕是已然发现端倪了。
但他们之间隔着八百里的距离,崔冶就是想回去补救一番,也很难,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想补救。
被他发现了也好,毕竟凡事,不破不立。
他想的很理智,然而在听到属下来报,天寿帝收到隆兴府的札子以后,就立刻发了圣旨,让孟昔昭回应天府来,破天荒的,张硕恭从崔冶的脸上看出了一分紧张之色。
往日在心绪繁杂之时从不开口的崔冶,如今竟然还求助一般的问向他:“你说,他是回来见我的吗?”
张硕恭:“…………”
他诡异的看着崔冶,脸上好像写了很多内容,但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崔冶闻言,也微微抿唇,不再言语了。
他转身走了出去,郁浮岚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崔冶,他立刻对崔冶行礼,然而崔冶看都没看他,带着满腹猜测,去练字静心了。
郁浮岚疑惑的看了一眼太子的背影,然后才走到张硕恭身边,好奇的跟他打听:“殿下这是怎么了?”
一般来说,张硕恭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因为张硕恭对崔冶不是一般的忠心,他连郁浮岚都不愿意相信,并不想跟他分享崔冶的言行。
但今天,他心里的怀疑已经升到了顶点,可他又不能确定,毕竟他之前一走小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半年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郁浮岚是一直留在殿下身边的,于是,张硕恭看他一眼,回答了他:“刚刚有人来报,陛下把孟昔昭从隆兴府叫了回来,殿下问我,孟昔昭这次回来,会不会是来见他的。”
他们倒是都有默契,都知道虽然叫孟昔昭回来的是天寿帝,可让天寿帝冒出这个想法的,一定是孟昔昭自己。
郁浮岚听了,顿时笑起来:“肯定不是啊!”
“费这么大力气回来,就为了和殿下见一面?孟昔昭可不是这样的人,他行事看似乖张,可处处都有自己的考量,如此大张旗鼓,必然是有更重要的目的,怎么会是来见殿下的呢!”
说完,郁浮岚还哈哈笑了两声,而他身后,想起还有事要吩咐的崔冶正好去而复返。
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郁浮岚转过头,看见崔冶又回来了,脸上的笑容还僵了一下。
崔冶沉默的看着他。
郁浮岚自知失言,他小心翼翼的开口:“殿下,我不是……”
崔冶打断他:“郁都头,明日你便离开应天府,同去给我找天下名医。”
郁浮岚:“……可是,已经有很多人去了啊。”
崔冶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但对他们,我都不放心。”
郁浮岚愣了愣,神情顿时变得感动起来,他立刻答应,还说都不用等明日,今晚他就走。
崔冶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一点了,转过身,他又离开了。
而郁浮岚沉默半晌,转过头,问自己身边的张硕恭:“你说,殿下是不是生气了,想赶我出去啊?”
张硕恭看他一眼,也笑起来,就是笑得格外阴阳怪气:“肯定不是啊!”
郁浮岚:“…………”
第70章 赏赐
孟昔昭一直蹲等在江州衙门里, 差点没把万知州烦死。
加急圣旨先是跑去隆兴府,结果发现自己扑了个空,然后又赶紧掉头跑来江州, 这才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孟知府。
来送信的殿前司侍卫:“…………”
这个孟知府,忒能折腾人!
殊不知, 这也是万知州的心声。
……
虽说最漂亮的苏娘子, 如今已经遭遇不测,被南诏人抢走了, 但孟昔昭还是不死心,非要亲自过去看看, 还有没有其他被埋没的美女留在那边, 等真到了地方,孟昔昭就发现, 自己想太多了。
别说美女,就是女的,都没剩下几个。
万知州提防丁醇和詹不休, 自然也提防孟昔昭, 不过他提防前者,是怕前者突然拥兵自重, 夺自己这个知州的权, 他提防后者,则是怕这位皇帝新宠, 鸡蛋里挑骨头,给自己找出一堆错来,然后把这些错全都捅到皇帝面前去。
因此, 孟昔昭去罪人庄,万知州也是跟着的。
回来以后, 他还小声抱怨:“都跟你说那里全是罪臣家眷了,他们整日采石,为生计奔波,这面皮风吹日晒的,哪怕过去再娇嫩,如今也都成枣红色了。”
孟昔昭心说,他知道,可这种后天糟践的皮肤,也能靠后天的精细保养,给它养回来。
但南诏人简直就跟蝗虫一样,走过的地方一个年轻女子都留不下,不管好看不好看,他们全带走了。
导致罪人庄如今只剩下一群老弱,青壮都没几个,要么被杀,要么也被掳走,当南诏女人的移动精子库了。
话说回来,孟昔昭又有点疑惑。
就算每个国家的国情不同……可这南诏又不是女儿国,大家都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不管女人地位是高是低,反正都是父系社会。
父系社会的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庸,南诏的男人不抢女人也就罢了,怎么还会让南诏女人出来抢男人呢?
再加上……咳,不是孟昔昭妄自菲薄啊,而是大齐的男人,真的有点质量堪忧。
农夫大字不识一个,二十岁就能把自己晒成四十岁的模样;书生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心比天高的同时还命比纸薄,不管学问怎样,臭书呆子的毛病反正是继承的很好;劳工跟农夫差不多,稍微识一点字,但可惜,被中央集权灌输了一辈子的尊卑观念,胆子小的还不如一只蜘蛛,几乎没有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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