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匹马,不管有伤没伤,全都翻身上马,连那个老板娘,也准备跟着一起离开。
领头人心里又急又气,他的手下有人受伤了,如今任务还没完成,等回去以后,公主必然大怒。
这时候,团练使等人追了过来,看着他们和自己的距离不断拉近,领头人眼神一寒,再次从袖中放出暗器。
不过不是对着后面的团练使,而是对着离他更近,也更容易射中的老板娘。
老板娘中了暗器,吃痛之下,稳不住身形,就从马上掉了下来,她的马也嘶鸣起来,没有跟上前面的部队,而后面的人被他们挡住,顿时就来不及躲了,而是撞到一起。
马还活着,但老板娘已经被无数马蹄踩断了气。
团练使也被摔下来了,官兵赶紧把他扶起来,团练使看着已经追不上的南诏人,气的大骂了两声,然后才想起来问:“知府大人呢?!”
对此,大家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不知道啊。
……
这边乱成了一团,每个人都惊慌失措,而在山上,却仍然是一片岁月静好。
……好吧,岁月静好是有点夸张了,不过,都很安静是没错的。
好在如今已经五月了,天气暖和,他们坐在地上,还围着篝火,也不觉得冷。
就是这屁股有点湿,更深露重啊,露水都开始凝结了。
前半夜,孟昔昭还期待着府衙里能有人找到这边来,像个盖世英雄一样,找到他们,把他们带下山,后半夜,孟昔昭就不抱这种不现实的期望了。
他困得很,可又不敢睡,就只能尽力撑着双眼。
其他人也差不多,王司理都快不自觉的把眼睛闭上了。
他们每个人想的都是等天亮以后应该怎么办,殊不知,有一队人马,正在逐渐的向他们靠近。
那几个南诏人浴血突围,虽说突围成功了,但没人笑得出来。
甚至还吵了起来。
“……任务没完成,为什么要回去?要我说,不如继续躲起来,等明日,再杀回去!”
“你是傻子吗,明日隆兴府肯定会排查全城!你跑回去就是送死!”
“回宁仁府不也一样?咱们的任务失败了啊!”
领头人正心里烦躁着呢,很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他琢磨着要不要杀个手下泄泄火,而这时,他看见了远处隐隐约约的火光。
神色一凛,他立刻抬手:“都闭嘴!那里有人。”
吵归吵,在该正经的时候,他们也能正经起来。
领头人看不清那边有谁,于是,他只是做了一个让大家安静的动作,然后带头放轻脚步,快速的朝那边移动。
孟昔昭已经困的打瞌睡了,脑袋不受控的掉下去,一下子把他惊醒了,看看还在燃烧的篝火,孟昔昭发现火焰小了点,就准备转身,拿一捆柴火过来。
突然,他看见林子里有个影子移动了一下,孟昔昭吓一跳,正疑惑那是人还是野兽的时候,对面却猛地跳出了几个人影。
孟昔昭吓呆了,谢原条件反射挡到他前面去,而那几个衙役也抽出刀来。
这一晚上他们都在杀人,此时更不嫌刀上的血多了。
他们也是训练有素,都不用商量,旁边的几个手下就直接出手,把衙役都杀了。
听着惨叫和刀割血肉的声音,孟昔昭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杀了四个衙役以后,那些人就不动了,他们不怀好意的看着孟昔昭一行人,却始终没有言语,只有中间的那个人,走到他们面前来,打量着他们几个人的脸。
衙役带刀,会功夫,肯定不能留,而这几个人,看起来很弱,倒是能斟酌一下。
只是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人会在这里,从穿着看像是有钱人,可年龄长相气质全都不一,他们在这待着,是做什么呢?
他的眼神先是在孟昔昭这边转了一圈,然后,就重点看向了谢原。
孟昔昭因为之前情绪不好,身上沾了不少的土,后来大家又把离篝火最近的位置让给他,搞得他现在脸上黑黢黢的,颜值打了折扣,在领头这人眼里,就属于是二等货色。
谢原,可是绝对的一等,看看这青松一般的气质,还有面若好女的长相,这就是他们公主最喜欢的那类小白脸啊。
任务没完成,但要是能给公主带个新的男宠回去,说不定,还能将功折罪。
这么想着,他便问了:“你们是什么人?”
一听他说话,孟昔昭等人还没什么反应,贾仁良的脸色却刷一下就变了。
因为他听了出来,这是南诏那边的口音。
孟昔昭看一眼他的表情,在其他人看向自己之前,赶紧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各位、各位好汉,我们是过来买卖的行商,听说隆兴府的长仙很紧俏,我们便想过来凑凑热闹,你们若是想要钱财,没问题,没问题,我们这就给你。”
说着,他还招呼其他人,一起从身上掏东西,王司理和贾仁良呆滞的看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了出来。
看着他们拿出的仨瓜俩枣,领头人十分看不上眼,确定这些人的身份,他就放心了,把还滴着血的刀别在腰间,他朝手下挥挥手:“把他们都绑起来,一起带回去。”
孟昔昭一惊,但还不等他说什么,一个手刀劈在他脖子上,他的身子就软了下去。
南诏人扛他就跟扛个麻袋一样轻松,还流里流气的笑道:“这种软脚虾,那些心黑的婆娘最喜欢了。”
第75章 不举
孟昔昭再次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大头朝下,被颠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被南诏人扛在自己的肩上,而这些身体素质极其强悍的南诏人, 就这么一路的把他扛到了另一座山上。
他之所以能醒来,也是因为他们到了一个隐秘的补给站, 南诏人们叽里呱啦的比划着什么, 孟昔昭一句都没听懂,突然, 眼前天旋地转,孟昔昭被人粗暴的扔到了一辆马车上。
此马车非彼马车, 这种是用来拉货的, 把他们四个齐齐扔进去以后,南诏人还弄了一堆的草料过来, 想要把他们盖住。
突然,一个人发现孟昔昭醒了,正惊愕的看着他们的动作, 他眼睛一眯, 走上前去,再次抬手。
咔的一下, 孟昔昭又被劈晕了。
…………
这一次他晕的时间有点长, 等再次醒来,揉着剧痛的脖子, 孟昔昭发现,那辆满是草料的大车已经不见了,绑架了他们的南诏人也换回了他们南诏特有的服装, 即祥云纹饰、深蓝打底,以黑色点缀的骑马装, 发型倒还是大齐的发型,听到身后有动静,前面还有人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但仅仅是淡淡一瞥,那人就把头又转了回去。
这回他没有再劈一次孟昔昭了。
因为孟昔昭已经跑不了了。
从深山里逃出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离开了隆兴府的地界,吉州如今也是齐国人的地盘了,但他们只对城内盘查的十分严格,各个岗哨的士兵全部严阵以待,他们怕南诏的大军又攻打过来,可对着几个运送草料的山野村夫,他们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就这样,他们走过了吉州,进入了赣州。
赣州,就是南诏的地盘了。
进入南诏以后,这群人立时改头换面,顺便也把藏起来的四个齐国货物,重新挖出来,然后给他们找了个囚车装进去,带着继续上路。
坐在囚车里面的孟昔昭:“…………”
谢原醒得比他早,此时就坐在他旁边,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两人对视,谁也没开口,孟昔昭只是对他摇了摇头,谢原就明白了,只好按捺下焦急的心态,继续安静的坐着。
陆陆续续的,贾仁良和王司理也醒了过来。
这俩人显然不能像孟昔昭和谢原这样淡定,贾仁良醒过来以后,还迷茫了一阵,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色,还有这移动监狱一般的小囚车,他顿时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然后整个人就不受控的瑟瑟发抖起来,一个成年男人,竟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要不是囚车木板的缝隙小,他能就这么把自己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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