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瀛淡然地一笑,与他肩并肩站在凭栏一起,瞧着高台上投影的水幕。
本次大比的第一关乃是“寻宝战”,修士们进入的秘境藏有一百零八颗金珠,谁若能率先找到金珠,便能进入下一关准备区。
听上去似乎很简单,但金珠都藏在机关暗道深处,或者妖魔肚子里。
唯有历经千险才能拿到晋级资格,亦或者——有个更简单的办法,直接抢夺别人的金珠。
秘境里,寂静无人的深山幽谷,雾气笼罩着重峦叠嶂,虫鸣鸟叫声声入耳。
参赛修士皆与自家宗门弟子抱团行走,落单的人很稀少,灵晖便是其中的一人,他没有与凌云剑宗弟子一起,而是独自一人行动。
没有人知晓,灵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复杂!
就在昨日,东川真君竟然出现在天阙城,见到他开门见山说道:“我听闻那位楚越也参与比赛了,你可有信心能赢得过他?”
灵晖不将楚越放在眼里,如实答道:“他不值一提,金丹大比魁首势必是我们凌云剑宗的。”
东川却似笑非笑地说:“你小心行事,历届金丹大比的秘境里没有任何限制,一旦入了红门,便是法外之地,无所顾忌,为所欲为,即便是杀人,也无所谓。”
灵晖当即明白他的暗示,宗主有令,不得不从。
只是,东川真君乃是道宗第一人,向来是光明磊落,风光霁月,为何要在秘境里命弟子杀一个金丹期的修士?
东川只不过想折一支花,但花周围的刺太多。
虽然刺扎不死人,但为了省事,他先挑去刺,再来摘花。
此刻秘境里,楚越一刀干脆利落宰掉一只狼妖,低头擦拭乌刀沾的血迹,淡声问道:“阁下为何一直跟着我?”
灵晖闻言显出身形来,如同东川所言,想在秘境里找理由杀人太简单了,他指着狼妖说道:“你走吧,它肚子里的金珠是我的了。”
楚越打量他一遍,冷峻的脸不见喜怒,“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挑衅我?”
“我只想要它肚子里的金珠,你若乖乖让给我,我饶你一条生路。”
灵晖说着拔出背后的佩剑,寒光乍现,冷笑着威胁道:“你最好识相点,为一个金珠,不值当搭上性命。”
这一幕投影在高台上的水幕,天下道宗的弟子们看得清清楚楚,虽然灵晖的行为有些令人不齿,但本就是一场残酷的比赛,在秘境里不论手段,只论成败。
“灵晖可是凌云剑宗的弟子,得到过东川真君的亲自指点,楚越拿什么跟他打?”
“我倒要瞧瞧他的少年天才是不是吹出来的,我才不信什么一月筑基,就凭他为李兰修叛投师门,也不像是个聪明人!”
“哪说得上叛投师门?楚越本来就是李峰主的弟子,人家李峰主都不着急,你一个外人急什么?”
“都别吵了,灵晖要动手了,李兰修的走狗这次死定了!”
楚越一言不发盯着灵晖,手腕潇洒利落地一旋,握着乌刀手比在身前。
灵晖目光冷冷地打量他一遍,不得不承认,此子容貌身姿卓越出众,难怪能成为修真界第一美人的看门狗。
呵呵,真令人嫉妒。
他本来狠不下心的,一想到李兰修那张明艳绝色的脸,再看向楚越瞬间动起杀念。
唯一有那么点不忍心,也是不忍心看门狗死了,美人会伤心落泪,但这是在所难免的。
完全没有想到,能给美人做那么久看门狗的人,本身实力不容小觑,才能在芸芸众生里被美人选中。
因为灵晖是天下第一宗的弟子,师出名门,宗主厚待,从来不将重玄宗放在眼里。
更何况,楚越顶着名不见经传的莲华宗名头参赛。
灵晖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挽个凌厉的剑花,思索东川真君的嘱咐,心中有自己的打算。
“若是一招就杀了他,未免杀人的心思太明显,对我的名声不利,我应当奔着夺金珠去,在争执的过程中,不慎杀了他。”
“要杀得干脆利落,他死得越惨,其他人更不敢惹我,此次大比的魁首是我囊中之物了。”
“嗯,便是如此。”
灵晖想明白一瞬间,携剑飞身而上,众人只见凌云剑宗的白衣如雪,盈动剑光华丽。
楚越单手握着乌刀,又稳又狠地向前一挥。
水幕里忽然血光浮动,众人还未看清楚,只见灵晖的尸首一分为二,两条腿各走各的,左右怦然落地。
楚越稍怔一下,蹙眉不太理解,金丹期的修士都这么菜?
观战的道宗弟子们安静几秒,凌云剑宗的天之骄子,众望所归的大比魁首,就这么……消失了?
大部分人都未看清,一眨眼之间,他就身首异处,死得像个笑话似的。
“一刀!他一刀就杀了灵晖!”
“这是何等的实力?又是何等的残忍!杀人不眨眼,都不给人留全尸。”
楚越瞥一眼灵晖的尸首,转头瞧着空荡荡的山林,认真地解释道:“宗主,我不是有意杀人,是他故意送死。”
似乎是怕李兰修为此生气,他将乌刀收回刀鞘,仿佛恶犬藏起锋锐的獠牙,语气温驯地道:“宗主可否原谅我?我下次再也不会随意出手了。”
宗主会不会原谅他,众人不知晓,只是他这副乖巧的样子,跟方才一刀秒了灵晖的人判若两人。
李兰修嗤笑一声,哪能看不懂他的小心思?
楚越这是当着天下道宗弟子面表忠心呢。
可惜脖颈没有李兰修奴印,否则他不用费心思让人人都知晓他是李兰修的人了。
另一边凌云剑宗的飞舟上,最高处的一间雅居。
东川真君目睹灵晖凄惨死状,稍作思索,当即融会贯通问道:“你的手臂就是葬送在这小子手里?”
殷无极立在他身旁,定定瞧着水幕里楚越的身影,“若是平日里他不敌我,但他身上有古怪,你离他远一些。”
东川不置可否地一笑,道宗第一人,岂会将一个金丹期修士放在眼里?
他不以为然地笑着问道:“你说李兰修身边还有两个人?”
殷无极虽未见过李兰修身边的两位,但红教四位护法的死状历历在目,“一位厉鬼修士,还有一位大妖魔。”
东川不禁又发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就是厉鬼和妖魔而已,你为何如此瞻前顾后,迟迟不敢对李兰修下手?”
殷无极颔首,抬手轻轻抚摸腹部扇柄留下的伤口,什么都没说。
东川看穿他的心思,嗤笑一声道:“小和尚你真是贪心,不只想要得到人,还想得到他的心。”
“若非如此,那多无趣?”殷无极抬起眼低声问道。
东川没料到他如此痴情,像不认识他似地打量一遍,“你真是修佛修糊涂了,你还想不想得长生?”
殷无极不做解释,淡然地道:“你若见过李兰修,会明白我为何如此。”
想当初,他也是同东川一样,以为早已无情无欲,见到李兰修却动了邪念。
“我?我早已达到太上忘情之境。”东川毫不在意地一笑,完全不将殷无极的话放在心上。
殷无极讶然地挑起眉来,“大哥已经到太上忘情境?”
东川平静从容地点点头。
太上忘情境,乃是道修的最高心境,无悲无喜无乐无忧,不为世间任何情绪所动。
所以方才灵晖惨死眼前,东川毫无波澜,仿佛路边的一条野狗死了一般。
殷无极不禁问道:“大哥如何达到太上忘情?”
东川轻轻一笑,望向窗外漫天漫地的飞舟,徐徐说道:“见得足够多,杀得足够多,心疲力乏,自然忘情。”
殷无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轻声问道:“大哥来天阙城便是为李兰修,准备何时动手?”
东川沉默须臾,心中有一番周密的打算,反问道:“以你对李兰修的了解,他会乖乖听从我们的话,服侍我们兄弟二人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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