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无所不知的七星楼。
七星楼弟子怔愣,正儿八经地道:“请诸位放心!我们七星楼的美人排名客观公正,童叟无欺,这李……什么修,不管他长什么样,我们一定有法子令他露出真容,以此证明我们的排名绝对公正!”
“人家重玄宗的弟子,在自家宗门里,你们有什么法子让人家露真容?”
旁边的听客很不相信。
七星楼弟子摆摆手,神神秘秘地说:“诸位有所不知,最新消息,红教在西昭国东岳国接连屠城,短短十天,已经屠空了十七座城,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名门道宗岂能坐视不理?”
“很快便会派出弟子驻守一方,保护城中的百姓,这李兰修必然会离开重玄宗。”
“到时候,不就是让各位一睹真容的机会么?”
第43章
红教在西昭东岳两国犯下的恶行, 不日传遍九州大陆,天下百姓人心惶惶,红教的魔修神通广大, 屠城只在谈笑之间,百姓只能寄希望于道宗。
凌云剑宗身为天下第一道宗, 此事当仁不让, 当日便向大大小小的宗门发出召集令,号召道宗修士前往各个城镇, 安定人心, 守卫一方百姓平安。
重玄宗内外门万名弟子,只留近千人驻守宗门,其余由峰主分配到九州大陆的城镇。
李兰修分配到东岳国的梦仙城,乃是东岳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与凌云剑宗与流云宗、玉女宗的弟子一同驻守梦仙城。
楚越当然是跟他在一起, 李延壁可舍不得他一人独自冒险。
事关重大,两人乘坐宗门的飞舟,几日之后便到达梦仙城。
自打屠城的消息传到梦仙城, 梦仙城陷入一片惶恐, 同处在东岳国,相隔不远的城镇尚有亲朋好友, 一夜之间皆死于非命, 血气冲天, 从那边流来的河水都是红的,足以想象城中惨状。
城中狂风暴雨大作,长街两侧店铺门窗紧闭, 偶有几家店铺开着门,檐下的红灯笼在狂风暴雨里凄惨摇曳。
披着斗篷的官兵成群结队, 黑压压地在城中巡逻,遇到路过的行人,一把抓住严厉地审问,行人吓得脸色苍白,官兵亦是惊弓之鸟。
一家开门的茶肆里坐着几位修士。
首座的青年挺拔干练,白衣如雪,袖口滚着紫边,背后负着一把紫剑,在他身侧跟着同样装束的人,皆是凌云剑宗的弟子。
青年神色凛然说道:“金月城是第一个遭遇红教毒手的,我们曾去金月城查探过,房屋皆空,白骨盈丘,堪称人间炼狱。”
他对面坐着一个少年,相比较起凌云剑宗,这位少年的装束华丽尊贵,锦袍白玉冠,长得丰神俊秀,眉宇之间有几分倨傲。
他轻嗤一声,冷笑着说道:“这帮红教的畜生,只敢欺负凡夫俗子,没遇上我们流云宗,否则叫他们有来无回。”
“江琢小友所言甚是。”青年摁住旁边凌云剑宗弟子的肩膀。
那弟子本想说凌云剑宗才是天下第一,哪轮得到排第二的流云宗,话未出口便被制止。
江琢坐起身来望向门外,“李道兄为何还未回来?”
青年笑笑答:“小友再等等,我家师弟宅心仁厚,许是遇到过路的可怜人,又耽搁了他的时间。”
江琢站起身走到门口,身后两个仆从抬起椅子到门口,他施施然地坐下,瞧着狂风骤雨等人。
青年身边的弟子不服气,传音问道:“韩师兄,他是什么人?”
“江琢啊。”韩潜轻笑着回应,见那弟子迷惑不解,再次说道:“四海商会,江家。”
四海商会大名鼎鼎,弟子恍然大悟,震惊地道:“他是四海商会的江家人?”
韩潜意味悠长一笑,望向江琢道:“岂止,他是江家的少主。”
“难怪师兄要让着他。”弟子明白点点头,好奇地问道:“他跟李师弟又是什么关系?”
韩潜思索着道:“我也不清楚,只听闻李师弟提到过,江琢崇敬李师弟的剑术,我看嘛……不尽然。”
“师兄为何如此说?”
“李氏一脉的剑术赫赫有名,最出名的便是重玄宗那位李峰主,李师弟的剑术远不及他的伯父,江琢为何不崇敬李峰主?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弟子若有所思地点头,“在乎于李师弟。”
韩潜拍拍他的肩膀,很赞同他的看法。
暴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雨声响彻天地之间,灰蒙蒙不见光阴,许久之后一位青年从雨中走来,生得容貌周正,衣不沾水,徐徐走进茶肆。
江琢见到他面露微笑,迎上前说道:“玄贞道兄,好久不见。”
李玄贞面色持重地点头,“原来是江琢小友,流云宗派你驻守梦仙城,我们真是有缘。”
“不是我们宗门派我,是我自己要来梦仙城的。”
江琢说道这里,神色一顿,眉目之间有戾气郁色。
“你是为了玄贞而来?”韩潜若无其事打听道。
李玄贞露出几丝微笑,瞧着江琢问道:“你是为我而来?”
江琢摇摇头,走入茶肆里面落座,“不是。”
李玄贞似乎已经猜到,神情流露出几分厌恶。
江琢沉默须臾,一脸不爽地道:“你们应当听闻过,我的堂兄江九思,为见一个男人的真容,不忠不义,被师尊逐出师门。”
韩潜点点头,这件事传得风生水起,无人不知,“似乎是叫李兰修,成日戴着一副鬼面具。”
“我堂兄为他何止是不忠不义?”江琢顿一下,双拳紧紧攥住,神色骤然冷冽,“还为他在紫台峰跪了三天三夜,只求拜入李延壁门下,以后好跟李兰修关系亲近。”
这个韩潜没听过,好奇地打听道:“那李峰主收他为徒了么?”
江琢不情愿点头,盯着门外眼神幽冷,“我堂兄是何等矜高冷傲的人,竟被李兰修害到如此境地,沦为江家之耻,我此次前来为守护梦仙城,也为瞧瞧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能令我堂兄为他如此癫狂。”
“我听闻……江九思是自愿的,只为求见李兰修的真容。”韩潜轻声劝服道。
江琢看向他,一字一句地冷道:“堂兄见过美人无数,为何只为他癫狂?定是他有意犹抱琵琶半遮面,吊足堂兄的胃口,堂兄平生最好美人,被他诓骗倒也合理。”
一直没说话的李玄贞轻咳几声,悠悠坐下来道:“原来你们是在说李兰修,李峰主是我的伯父,说起来我跟兰修颇有渊源。”
“嗯?你们见过?”江琢问道。
李玄贞似笑非笑地说:“幼年曾见过一面,族人将我送到紫台峰,希望我能随李峰主修行,兰修整日欺辱我,冬日不准我烧炭,扒了我衣服,弄湿我的被褥,想尽办法折磨我。”
韩潜皱起眉头,拍拍他的手臂安慰,“名门之后竟如此恶毒,师弟你受苦了。”
江琢微微点头,眼中的寒意更甚。
李玄贞一顿,手指擦过颚下的一块皮肤,冷冷笑道:“后来他惹急了我,我夹着一块烧红的碳烫了他这里,吓得他当场尿裤子,以后见到我跟老鼠见猫似的夹着尾巴跑。”
“所以……你才来了凌云剑宗。”韩潜很快想明白个中缘由,李兰修能如此作威作福,必然有个娇惯的爹,此事之后,爹岂能容得下李玄贞?
李玄贞点了点头,看向江琢说道:“他从小便戴着一副面具,倒不是为吊你堂兄的胃口,只是因为他面目丑陋,见不得人。”
江琢嗤笑一声,嘲弄地说道:“面目丑陋,心肠歹毒,倒是表里如一。”
韩潜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江九思并不是愚人,李兰修当真因面目丑陋才戴着面具?”
“我能骗你们?”
李玄贞神色认真,一五一十地说道:“我伯父李延壁亲口告诉我的,兰修被一场火毁了容,从此才戴上面具,伯父乃是天下第一的正人君子,他会说谎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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