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意,您对于您的信仰的态度令人称道,我没有想要置喙的意思。”公爵立即回答。
“我希望我今天没有给您造成太大的不便。”鲁伯特公爵鞠了个躬,“然而您是否能告诉我,我能否在心里怀着与您成为朋友的希望?”他看着玛丽公主,眼神里有些期盼。
玛丽公主本来想要立即拒绝,结束这该死的麻烦,然而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她终于放弃了:“好吧,先生,我允许你怀着希望,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她微微屈膝,转过头离开了,今天这些事情一件接一件,她已经非常疲惫,急切地需要休息。
……
凯瑟琳·霍华德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她微微地惊叫了一声,就要摔倒在地上。身后跟随着的亨利国王眼疾手快地往前一扑,就像年轻了二十岁一样,于是凯瑟琳小姐稳稳地倒在了国王的怀里,满脸通红。
“谢谢……谢谢您,陛下。”凯瑟琳小姐看上去脸红的要滴血。国王看着她那羞怯的神色,感觉自己一瞬间又回到了二十岁的日子。那时他是英格兰的少年国王,英俊而充满活力,整个欧洲的公主们都想要嫁给他,而当他走进房间时,所有女士的眼神都聚拢在他的身上。他怀念那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快十年没有出现过了,上一次还是他与安妮·波林在一起的时候……国王摇了摇头,似乎要驱散脑子里不快的回忆。他把精神集中在怀里的凯瑟琳身上,她可真是轻啊,这个小姑娘,她比自己的女儿还小。这样青春美貌的姑娘会爱上他,这个事实令亨利非常满意。他还没有老,他依旧英俊潇洒,是那个全欧洲最英俊的王子。他的腰围,体重和腿上的伤口,一瞬间全都消失了,多亏了这名为凯瑟琳·霍华德的灵丹妙药。
“陛下?”凯瑟琳看国王许久没有回话,有些试探地问道。
“嗯?你走路要注意看,我的小姑娘。”亨利八世把凯瑟琳扶起来,“摔倒了可怎么好。”
“我很抱歉,陛下……”凯瑟琳看上去似乎被国王玩笑般的教训刺激的要落泪了。
国王连忙又抱住她:“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他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什么东西,“你瞧,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说着便把那东西递到凯瑟琳的面前。
那是一枚漂亮的玫瑰胸针,玫瑰的花瓣用红宝石做成,花瓣是上好的祖母绿,而花心则是一颗晶莹的钻石。“送给你,我的玫瑰。”国王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这样纯洁无暇的姑娘,她只配用最好的东西。
凯瑟琳·霍华德有些愣住了。她把那胸针接回来,放在手心里,感受着手上钻石和宝石沉甸甸的重量。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玫瑰,露出一抹贪婪之色,然而在月光下国王眼里只能看出她不可思议的神情,这令国王非常开心,一个纯洁无暇的小姑娘在这种情况下正应该是这样的反应,不是吗?
凯瑟琳小姐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不,陛下,我不能要。”她似乎有些被吓到了,“这东西太贵重了,您应当把她给王后,我不能……”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哭腔。
“它属于你,拿着吧,没有人敢说三道四。”国王很享受安抚这个小姑娘的过程,他从凯瑟琳手里拿过这枚胸针,把它别在这姑娘的胸前。“真好看。”国王满意地说。在月光下,玫瑰反射出柔和的光,使得凯瑟琳年轻的脸庞更为娇美。
“谢谢您,陛下。”凯瑟琳低下头,似乎羞怯到不敢直面国王了。
亨利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喜欢吗?”他问道。
“谢谢陛下,我很喜欢。”凯瑟琳小声说道,依旧不敢抬头看国王。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国王打算回去就叫王室的御用珠宝匠来加班。
凯瑟琳露出一抹喜色,她的头低垂着,确保国王不会发现。“陛下,您不必如此破费。我不能……”其实她真的很想要,然而公爵告诉她要这样演,她只能从命。
“那就这么说定了。”国王不打算给凯瑟琳拒绝的机会。
“陛下,已经很晚了,您应该回王后那里去了。”这也是诺福克公爵设计的台词,虽然她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不应该尽可能把王后和国王隔离吗。
国王的脸上果然出现了一抹阴云:“已经太晚了,不必去打扰王后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
凯瑟琳·霍华德有些惶恐:“陛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其他意思……”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国王突然感到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懊悔充满了他的心。我在干什么?他想,关这小姑娘什么事?他抱住凯瑟琳:“对不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轻轻的擦去凯瑟琳脸上的泪珠,都是王后的错,他想,他一想到这个女人就要发火。看来应该催一催那些没用的律师了,他一定要尽快摆脱那个德国女人。“我想陪着你,今天晚上。”国王轻轻地说,“你愿意吗?”
凯瑟琳再一次羞怯地避开了国王的视线,过了一会,她终于微微地点了点头。
国王一阵狂喜,他一把抱起凯瑟琳,向宫殿的入口走去。路上碰到他们的人都深深鞠躬,不敢直视。
第17章 大使
1540年5月27日,伦敦塔。
整个宫廷不安地注视着绿塔下草地上新搭好的木质断头台,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在一周的连绵阴雨天气之后伦敦终于迎来了晴天,然而这里的气氛却如同数九寒冬一般,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往常常见的嘈杂和交头接耳如今都绝迹了。
早上十点,索尔兹伯里伯爵夫人被从绿塔楼里带了出来,这位快要七十岁的老妇人一头白发,两个侍卫架着她的两只胳膊往前走。她剧烈地挣扎着,大喊着她无罪,她并不是叛国贼。她的发髻在挣扎当中散乱了开来,而她的裙子也沾满了尘土,这使得目前的场景看起来尤其凄惨。
在教皇又一次谴责亨利八世,并且重申伯爵夫人这位金雀花王朝末代后裔的儿子,雷金纳德·珀尔红衣主教为英格兰王位的合法继承人之后,国王的耐心终于到达了尽头,他觉得是时候给红衣主教一个警告了,而处死这位曾经照顾过襁褓里的自己的老妇人,是亨利报复行动的第一步。
当这位可敬的老妇人被狱卒粗暴地拖到断头台上时,几乎所有人看上去都非常不安。这位老妇人五十多年来一直谨言慎行,深受整个宫廷的敬爱,甚至包括现任国王的父亲亨利七世都对她尊重有加,甚至还让她照顾自己的孩子们,其中就包括现在的国王。而当亨利八世的母亲伊丽莎白王后去世之后,国王的这位表姨妈就成了他的半个母亲。许多人都被国王的残暴所震惊了,有一些人甚至依旧不敢置信,他们看着国王,似乎期待着他会在最后一刻下达赦免令。
然而国王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人猜得出他心里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负责行刑的刽子手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红头发年轻人,他的师父被派去北方,去处决那里的叛乱者,如今这个一点不让人羡慕的差事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有些紧张,不敢看伯爵夫人的眼睛:“夫人,请您把头放在木头上趴好。”
伯爵夫人依旧剧烈地挣扎着:“不,我无罪,我不是叛国者,你们不能这样。”狱卒粗暴地把她推倒,压到了断头木上。年轻的刽子手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举起了他手里的斧头。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一场闹剧的开始。当斧子就要落下的时候,按住伯爵夫人的两名狱卒下意识地放松了手。索尔兹伯里伯爵夫人在这一瞬间几乎爆发出了自己所有的能量,她一瞬间挣脱了开来,斧子沉闷地落在断头木上,而挣脱开来的伯爵夫人则站起身来,向外面跑去。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震惊到了,首先反应过来的是两个狱卒,他们急忙追赶上去。然而伯爵夫人却在生死关头显示出年轻人才有的速度和敏捷,追逐持续了快两分钟,两个狱卒终于追上了体力不支的老妇人,其中一个拔出自己的剑,对着伯爵夫人砍去,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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