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不入未应门(163)
“那个……老鲁,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那什么,这是我对象。”关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了,紧张得甚至有点结巴,“这是昨天跟你通话的那个,鲁正,叫他老鲁就行了。”
“嫂子你好,我是鲁正,那什么,关哥,我先上去了?”鲁正一见这俩人的表情,就识相地笑了笑,并且准备不再打搅他们的“二人世界”,主动上楼。
结果,关毅叫住了他,说道:“老鲁,你去书房等我,我问你点事儿。”
鲁正点了点头就上楼了。
关毅转头跟丁睦说:“你先在这玩一会儿,我待会就来。”
丁睦坐到沙发上,摆了摆手说:“你忙去吧,我看会儿电视。”
关毅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没开口,转身上楼去了。
丁睦不知道他们聊的是什么,但等关毅出来的时候,脸色很差,身上嘴里还有一股烟味。
关毅的烟瘾不大,但他只有碰见很棘手的事情的时候才会抽烟,抽得越凶,证明这事儿越难搞。
他见丁睦想问,却只疲惫地笑了笑,说了声:“没事儿,别担心。”
那脸色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儿。
丁睦见他不想说,也就没问。
等到他洗漱好了,想要进屋等关毅给他上药,一进门,却猝不及防地被人紧紧抵住,抱紧。
他闻见这人浑身的烟味,知道这人是关毅,刚想挣扎,就又垂下手,慢慢抱住这男人,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便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哄孩子似的。
问道:“怎么回事儿?”
“让我抱一会儿,让我抱一会儿。”关毅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欲望,他想吻这青年,想抱他,想爱他,想一辈子不松手。
他拼命地克制,却没有任何作用。
丁睦肩膀上的伤口被这人挤得发疼,他却无暇顾及这些,一心只在抱着他的这人身上。
黑暗中,两人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知到彼此。
“我是不是太使劲了?”关毅道,理智慢慢回笼,他想到了青年肩膀上的伤口,于是带了些愧疚和后悔,轻轻地松开了些,问他:“疼吗?”
丁睦摇头,又想到现在没开灯,男人看不见,心里便窜出一股冲动,他一垫脚,凭着感觉亲了上去。
肩膀很疼,可这疼痛并不能打断他心中澎湃的感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对方,但他知道,他想吻他。
他的大致感觉没有错,却在细枝末节上除了些差错,亲到了男人的脸颊。
他刚想转个角度,就感觉脸被男人的一双大手捧起来,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嘴唇。
片刻过后,男人放开了他,心情明显放松了很多。
丁睦搂着对方的腰,问他:“能跟我讲讲吗?”
关毅把头轻轻放在青年的颈窝,避开了那伤口,慢慢地说道:“我妈去世得早,我三姑是陪着我长大的人。”
“她又像我妈,又像我姐,教我认字,给我讲故事,在白姨嫁给我爸之前,一直是她养着我。”关毅说,“她好看,心眼儿活,有的时候还帮着我躲我爸的打。”
“所以她死的时候,我比我妈死的时候更难受。”关毅一下一下地亲着丁睦的耳垂,“我三姑是死在山里的。”
“我知道。”丁睦说道,“跟我妈妈是同一年。”
“今天老鲁查到一些事情……也不是今天,我一直留心着这些异常,他也一直都在跟进,但他今天有了进展。”关毅忍不住把丁睦抱得紧些,好像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小丁,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的死不是意外?”
这句话好像一个惊雷,炸响在丁睦耳边,把他浑身炸得僵硬,通体震得粉碎。
“什么?你的意思……”丁睦有些语无伦次,他之前对这些有过猜测,但他并不敢深想,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真相。
“我下个月,要跟范辉一起进山。”关毅说道,“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东西,我想看看,这些是不是真的。阴山怎么可能那么智能,精准点击,上一辈正好就是你的母亲和我三姑?更何况我在里面甚至发现了……我真的,我没法接受。”
丁睦不知道他没说出口的是什么,但他只能拍拍男人的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安慰他的方法。
当晚,谁都没有出房间,却什么都没做。
关毅静静地搂着他睡下了,好像拥住了自己仅有的希望。
第258章 秃头卤蛋
俩人在隆坡渠一直住到常乐芙回来。
最开始的时候,关毅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妹妹上哪去了,可时间越往后,越能被丁睦看出来他心不在焉。
第四天的时候,关毅明显情绪不怎么高,干什么都显得忧心忡忡的样子。
丁睦偶尔关心他一下,他还会嘴硬反驳:“谁担心她,担心她干什么?那个猪,我还巴不得她多在阴山待几天。”
丁睦没拆穿,只是指了指关毅的拖鞋,说:“你鞋穿错了。”
男人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一只脚是棉拖鞋,另一只脚则穿了凉拖鞋,这可出了大糗,他脸上有点挂不住,咳了一声。
丁睦取笑完男人,又给他台阶下,说:“我今天早上发现你另一只棉拖鞋被老鲁穿去了,没有棉拖鞋怎么能用凉拖凑合?回头再冻感冒了,乐芙回来的时候得不放心把你托付给我了。”
关毅抿了抿嘴,顺着他的话也说:“也就是你天天念着她。”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喃喃道:“也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回来。”
进山,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一招不慎就会要命。
常乐芙又是个大大咧咧没有心眼的性格,更让关毅担心,生怕他不在的时候,没人看着她,她自己再做出点什么事儿来。
他一想到常乐芙以前干过的蠢事儿就头疼。
想着想着,他问丁睦:“几号了?”
“三号。”丁睦看了眼手机,“第四天。”
“该不会得等到十天撤雾吧……要真是等到那天,这俩也太笨了吧。”关毅有些烦躁地抓了抓额前的碎发。
“你头发是不是长了,要不要剪剪?”丁睦从第一次见到关毅的时候就见到的是长发的,他也不知道这人留长头发是为了什么,但是男人留长发并不难看,也不女气,倒是有种独特的美感,配上他那来不及刮去的胡茬,整个人看着慵懒迷人,一身超模范儿。
“我就是烦那种得月月剪头发的日子才把头发留长的。”关毅往兜里掏了两把,没摸到烟,正烦躁着,却突然见眼前递过来一根棒棒糖,他一抬眼,看见青年笑着的脸,心里那点烦躁瞬间熨帖了。
“抽烟对肺不好,下次想抽就吃糖。”丁睦说道。
“谁吃这玩意儿,这都是哄小孩儿的。”说是那么说,他还是接过来了,撕开放嘴里,嘴里有点东西叼着,就感觉好像找到了灵魂,有了主心骨。
“你一讲我想起来了,我上回剪头发是在去年,差不多过了一年了,能剪剪了。”关毅想到了这茬,“不用去理发店,我自己会剪。”
他说着,从楼上书房拿出剃头推子和花剪刀,准备到门口剪头发。丁睦见他自己剪头发,看着眼热,觉得自己的头发半长不长的,有点碍眼,也想让这男人帮他剪剪,但他又不太相信男人的技术,就想看看这人手怎么样。
不看不知道,关毅的手灵活得简直跟蛇一样。
“怎么?你也想叫我剪剪?”关毅把镜子搬门口去了,对着镜子边剪边问丁睦。
“哥,你这手,真不愧是单身三十年的手……”丁睦话一出口,心里就暗道不妙,他看得震惊,放松了警惕,一句话就秃噜出去了,薅都薅不回来。
关毅耳边“嗡嗡”的,但是能准确地听见这人每一个字,他听了这句话,手一顿,飘了个眼神过去让这小孩儿自己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