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不入未应门(184)
其他人是不是有可能是站长呢?
从丁睦为数不多的几次进山的经验来看,站长或许还可能掩藏在这些人中,甚至,是那些没出现的角色——比如国王也说不定。
第289章 两位新人
这就好像小时候玩的那种抓鬼游戏,但不同的是:小时候玩游戏的时候,“鬼”是被蒙住眼睛的,而在这里,鬼是在暗处的。
他们要么需要靠不断猜测推断出哪个是站长,要么就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蹉跎十天无功而返。
后一个选择可能会很轻松,但一不小心,失去的就是生命。
在阴山每多待一分钟,就多了一分丧命的机率。
尤其是关毅。
丁睦忍不住瞄了眼男人,这人遇到危险的概率比他们都大,因为只有关毅的那八句诗,是全部都有改动的。
他突然想起来公主在上次的时候似乎表现出了对那诗句的不同态度——她念出了其中一句诗,所以他们才得以确定。
这个公主知道这些诗句和死法之间的联系!
她的嫌疑突然增加,这倒是让丁睦有点不知所措,有点麻爪。
丁睦感觉脖子有点冷,但这里一点风都没有,这让他有点坐立不安,他抬眼微瞥,在首座找到了那凉意的来源:萨梅尔。
是萨梅尔脖子上那条花皮蟒蛇在看他。
蛇的视力并不好,它往往只能看见活动的东西,可刚刚,丁睦除了咀嚼,什么都没做。
蛇是近视眼,所以,这蟒蛇不可能是在看他。
丁睦安慰着自己,试图说服自己它只是碰巧在看向这个方向,而不是在看他,这个距离它很远的、几乎静止的人类。
那种凉意一点都没有减弱。
他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抬头瞪视那东西。
这眼神直白,感觉强烈,虽说把那畜生吓了一下,不再看他,却引得萨梅尔敏锐地向他投来一瞥。
丁睦说不准这眼神里有什么含义,但是,他只看一眼就感觉到了……蔑视。
就是蔑视,这人打量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神坛上的祭品。
不是同类之间的蔑视,而更像是高等级的生物看向低等级的生物的眼神。
不说阴山里的特殊性,把这些人的身份放在更能让他们产生同理心的山外。试想,一个为了心爱的女人能够放弃权利的男人,会在即将和心爱之人订婚的时候露出这种冷漠的表情吗?一个准新郎,面对诸多准新娘请来的客人,会用这种眼神看向这些坐在他们家里吃饭的客人吗?
哪怕身处阴山这个特殊环境,这样的态度,也应该是奇怪的。
可除了山外人,没有一个人对这种冷漠至极的态度表示异议,这样子倒是让丁睦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难不成这是阴山的习俗?
他搅拌着盘子里的饭,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两口,时不时趁着夹菜和倒水的时候瞄两眼萨梅尔和公主那边。
给萨梅尔布菜的仆人是一个陌生面孔,和管家一人站了餐桌两角,相隔甚远。
像是为了方便布菜,萨梅尔和公主之间隔得也并不近,中间甚至能躺得下一个成年人,公主用餐的样子也和平时——虽说丁睦并没有和公主长期接触,但是她前两天用餐的动作倒是让她印象深刻,把那看成她“平时”的样子也不能算错——一点也不一样。
公主进食速度仍然是咀嚼七口再张嘴吃下一口,但她的左臂微微收向身侧,和呈放松状态随意取用菜品的右臂有些区别,看起来很拘谨,她的大头因为体积太大,表现出来的样子尤其明显,那头微微侧着,细长的脖颈像一根弯针顶着那晃晃悠悠的大头,好像即将不堪重负地折断。而萨梅尔和她差不多,他似乎并不习惯被人伺候着用餐,所以两臂都有些僵硬,肌肉施力,手面上有些青筋,身体也微微倾向远离公主的左侧,又因为布菜的仆人挡在那里而被迫收敛动作。
他俩这状态就跟俩人一个有狐臭一个有汗脚似的。
完全不像是准新人应该有的样子。
这样的状态开始让丁睦怀疑那个故事是否真的会发生在这里,还是说,这些人,只是占用了《萨梅尔长诗》中的名字,真实的故事则和那里完全不同?
不然,无法解释公主合格萨梅尔之间的这种比陌生人还不如的样子。
不像是新人,那眉眼间压抑的冷漠和恶意,倒像是仇人。
这时候谁要是指着这俩人说这俩会按照故事剧情走,一个为爱自缢,一个为爱跳坑,都能被这画面惊得把自己戳瞎。
第290章 堕魔公主
丁睦不止一次地试图从那位看起来知道点什么的女仆嘴里撬出点什么来,被多次拒绝之后,他开始把目标放在其他仆人身上,试图打探出些问题。
这种举动并没有引起管家他们的怀疑,因为这群山外人从进山之后就在不断打探消息,多这么一两个根本不成气候。
在分头试探了一圈之后,他们才不得不停下,碰了头对接消息。
“口风严得很。”关毅摇头。
丁睦也摇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那几个仆人明显不是主要NPC,既没有肩负死亡恐吓的任务,也没有怀揣摧毁压迫他们的封建阶级的伟大梦想,因此只是面无表情地摇头,什么都不说,丁睦问出来最多话的一个NPC也只是多说了一句:“就是因为那件事,要不然国王怎么会这样对待公主呢。”再去追问时,仆人已经三缄其口,和他“心照不宣”地叹了口气。
丁睦:“……”我诈你的,我啥都不知道。
可为了立住他阴山居民、国王子民的人设,他也只能跟着一块叹气。
常乐芙还没回来,不知道她问出了什么东西,只是,在他们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的时候,对大大咧咧的常乐芙也没抱太大希望。
常乐芙离开了很久,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吃午餐的时候了。
好在,她的时间没有白白耗费——她问出了些消息。
但是,和消息一块带来的,还有一个穿着带有繁复蕾丝,持着刺绣扇子的少女,卷头发绿眼睛,怎么都不像是汉族人。
这少女含羞带怯的眼神,不时借着扇子镂空的花鸟纹饰冲着常乐芙暗送秋波,看那样子,倒是有点少女含春的模样了。
常乐芙一脸的难搞,把这少女撇在一边,走过来拉她哥,悄么声跟俩人说:“哥,都赖你,她以为我是男的!”
等她把事情的原委一说,哥俩才有点哭笑不得地明白了。
这NPC是山内人,是公主请过来做客的不知道哪个公爵的闺女。
常乐芙最开始也跟他们似的哪哪碰壁,后来百无聊赖四处走动的时候碰见了这女孩,她最开始只是抱着“贵族肯定比仆人知道的东西多”的想法接近这女孩,谁知道几句问下来,这女孩子倒是开始脸红绞手抿嘴送秋波了。
她见天地跟着关丁这哥俩腚后头看、眼跟前瞧,俩眼珠子一拐脑瓜子一转就知道这眼神是啥意思了,忍不住抠头,这才想起来——她因为莽撞伤了头,被她哥惩罚了给头发剃光了!
草!这是什么事儿!
于是,她怀着愧疚的心使出了“美人计”,一边唾弃自己一边问话,几忽悠几不忽悠,给这贵女挑得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俩人毫无羞耻心地笑话完常乐芙,这才开始转移话题,问她:“问出了啥东西没有?”
常乐芙咂了咂嘴,瞥了一眼忐忑地站在那里的女孩子,说:“一点儿,不多,她这是偷偷跑出来的,所以这会儿跟前没有仆人伺候,叫我找着了空子钻。”
“这个站子,啧,巧得很,跟丁哥讲的那个故事一样,就是勇士勇救公主放弃国土娶爱人的剧情,”常乐芙说,“但是吧,你知道苏珊娜跟我——就是这个女孩子——跟我说啥吗,她说国王对公主的态度在她被恶魔掠走前后完全是两个态度。”
“这封地根本就不是对公主的殊荣,依着我看啊,这可能是公主的监狱才对。”常乐芙故作高深,俩眼晶亮,她从小被关毅保护得好极了,啥啥都被她哥撑住了,所以养得二十多岁的人跟个小孩似的,心的年龄小了,就显得人带稚气,配着她那颗没长多少头发的毛脑袋,看着倒是真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