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禩:“……”太子和大爷好像斗鸡。
大爷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道:“皇阿玛,太子的诗词绚丽雅致,儿子也有一诗词,虽比不得太子殿下,但十分应景儿。”
康熙兴致来了,便道:“今儿个是风雅之筵,不要顾及身份辈分,既然你有诗词,便也说出来听听。”
大爷当场也吟诗一首,其他人掌声如雷,云禩跟着抚掌,但是他却没有听进去,反而有些昏昏欲睡。
这下雪的天气,日头不算不好,当然始终有些阴凉,这样的天气对于云禩来说,正好钻进被窝里睡大觉,如是让他选择,才不会在这里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呢。
叮!
【胤禛】:八弟。
【云禩】:?
云禩一脸迷茫,四哥怎么突然给自己传消息来了?
【胤禛】:醒醒。
【胤禛】:擦擦口涎,
云禩下意识抹了一把自己唇角,甚么也没有,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睡着了,方才只是迷瞪一下罢了。
云禩转头一看,便看到胤禛似笑非笑的面容,也正看向自己,两个人四目一对,云禩就发现了,自己个儿竟然一个不留神,被便宜四哥给调侃了。
没想到便宜四哥竟然还有这样讲冷笑话的本领……
众人诗兴盎然,太子眼看着八弟总是不抻头,未免会落在众人后面儿,失去了皇上的宠信,太子真是为云禩干着急,便道:“皇阿玛,八弟文采斐然,必然也有诗情,不如请八爷赋诗一首,如何?”
“是了!”康熙兴致正好,道:“老八,你也赋诗一首。”
云禩:“……”
云禩好端端的降低存在感,康熙已然把他给忘在脑后勺了,没成想太子帮倒忙,非要把云禩给“祭”出来。
云禩手里的确有陈梦雷给的现成诗词,但这诗词并非云禩自己做的,若是拿出来,岂不是骗人么?所以云禩能不拿出来就不拿出来。
眼下是没有法子了,云禩轻咳了一声,准备咏诗,就在此时……
“微臣拜见皇上,拜见太子,拜见各位阿哥!微臣来晚,还请皇上降罪!”
众人侧头一看,跪在地上的是一个文人,云禩看着有些面生,但是也识得。
这不就是上次李锺侨吟诵果子丹诗词的正主儿,高士奇么?
高士奇乃是清代的有名的文人。他出身非常低微贫困,背井离乡来到北京讨生活,也是因为才华横溢,后来机缘巧合下被康熙发现,康熙是喜爱文学之人,因此对高士奇是一见如故,非常投缘儿。
康熙还说过,在高士奇的陪伴下,自己的诗词造诣都有所精进,对高士奇的肯定非常高。
高士奇姗姗来迟,拜礼下来,他口中虽然很规矩,但是看动作,却不怎么诚恳。
太子看到高士奇来晚了,立刻露出一副“刻薄”的嘴脸,似乎很是看不惯高士奇,冷冷的道:“高翰林来得也太晚了一些罢?这风雅之筵都已然过半,诸位兄弟也吟过诗词,高翰林这才姗姗来迟,难道是不把皇上和各位皇子看在眼中么?”
这太子对高士奇的态度如此“刻薄”,其实也是有缘故的。
之前说过了,高士奇是当时有名的文人,深受康熙的喜爱。而高士奇本人没有任何背景,家境贫寒,因着机缘巧合,才让康熙看到了他的旷世奇才,将他引为知己。
这个“机缘巧合”,其实也不算太巧合,因为每一个巧合,都是给有准备之人的。
高士奇背井离乡来到京城,他当时没有任何后台,所以日子过得不顺心,靠在街头写写字,卖卖画儿为生。
那时候朝中最大的两派,分别是索额图和明珠两派。这明珠和大爷胤褆沾亲带故,索额图又和太子胤礽沾亲带故,因而也演变出了以明珠为首的大爷党,和以索额图为首的太子党两派的斗争。
索额图门下有人听说了高士奇的才华,便主动去请高士奇,将高士奇纳为门客,后来又引荐给了索额图。
不过索额图因着门第显赫,出生就高人一等,而高士奇是索额图家里奴才的奴才,所以索额图根本没看他不起,出言丑诋。
高士奇却是聪明之人,他觉得自己在索额图家里做奴才的奴才,完全没有出头之日,所以便转投了明珠,请索额图的死敌明珠代为引荐。
也是因着高士奇太过有才华,明珠一看到高士奇,便觉得他非等闲之辈,皇上一定会爱见,若是高士奇飞黄腾达了,自己的党派不就更加丰满了?
于是明珠将高士奇的一副字画带给了康熙,请康熙点评。
也就是如此,康熙“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高士奇的墨宝,当时“一见倾心”,那感觉恐怕就跟喜爱化妆之人,看到限量版的口红一般,简直是心痒难耐。
后来康熙破格提拔了高士奇,高士奇在翰林院供职,而且日日在康熙面前混脸熟,陪康熙吟诗作对,写字作画,那干系是一日比一日亲近,简直便是知己之交。
正如明珠所见,高士奇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发达之后的高士奇开始记仇,心中记恨索额图,多方给索额图使绊子,太子与索额图沾亲带故,索额图还是太子的头号拥护者,因此太子能看高士奇顺眼么?
自然不顺眼,而且相当不顺眼。
太子可算是找到了机会,必须要参他一个君前怠慢的罪过,这罪过可大可小,若是往大里说,就是砍头的事儿!
太子心中阴测测的,抓住这次机会怎么会放手。
但是高士奇还没为自己辩解,哪知道康熙竟然如此爱见高士奇,主动为高士奇辩解,道:“诶,他必没有怠慢的意思,这天气下雪,地滑难走,你们年纪轻轻的,身强体壮,是这些上了年纪之人比不得的啊!雪路难行,高士奇走得慢一些,也有情可原。”
太子一听,心中气性不平,皇阿玛竟然给高士奇说好话,平日里皇阿玛都是向着自己的,这不比不知道,一对比起来,皇阿玛竟然向着高士奇,能叫太子不气么?
大爷看到这里,挑唇一笑,似乎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的确,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就连云禩也知晓,康熙爱见高士奇,爱见的紧呢,你别说是下雪了,就是平日里不下雪,高士奇陪着康熙舞文弄墨之后,但凡时辰晚了一点,就会派遣侍卫送高士奇回家,好多次嘱咐,宫中的禁门,要等高士奇离开之后,才可以落锁。
这是甚么样的待遇?皇上必然不会在意小小不言的迟到。
高士奇道:“皇上体恤臣子,从实臣子之福气啊!微臣无能,只能多做两句诗词,来报答皇上的恩典了。”
康熙笑道:“哦?即使如此,便不要耽搁了,今日雪景正好,你也做两首诗词。”
“是,皇上。”
高士奇才华横溢,一开口便博得了康熙的喝彩,康熙听得是酣畅淋漓,抚掌笑道:“好,好得很呢!”
康熙又道:“对了,下个月,可就是你的寿辰了?”
高士奇连忙道:“微臣卑微,哪里来的甚么寿辰,不过随便过过罢了。”
“怎可随便?”康熙道:“这人上了年纪,寿辰便不能马虎。朕记得,你过寿辰的日子,正好和请宴的日子差不多,不然便这样热闹热闹,你干脆进宫来过寿辰,和请宴并在一起,如何?”
康熙这么一说,太子脸色突然“大变”,难看的厉害,不为旁的,这请宴之事,若是没有记错,下个月该轮到自己了?
太子是索额图党派的人,高士奇和索额图有嫌隙,若是请宴和高士奇的寿宴合并,那岂不成了自己个儿给高士奇张罗寿宴?这若是传出去,脸面何在?
高士奇听罢,面上带着笑容,口中却道:“卑臣实在不敢,这请宴之事,那还是皇上的家宴,又是各位皇子张罗,微臣实在没有这个福分啊!”
康熙道:“诶,既是家宴,你就更该参加了,这家宴不似宫宴,随和热闹一些,你的家乡远在千山万水之外,一个人背井离乡的,若是能随着朕热闹热闹,也是好事儿,你们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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