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僵了半秒,很快又恢复,轻笑着摇头:“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明白。”
他没有继续说,路君晨也装傻充愣,故作天真的扬起笑容。
事情真相是什么样的,彼此之间都很清楚。犹如一颗胀大的气球,悬在空中,等待针尖扎破薄膜的时刻。
路时栎异常疲倦的靠着墙,大脑突然变的很清醒,很平静的开口:“腺体是怎么回事,沈筠...是谁?”
空气停滞了几秒,然后他听见路君晨笑了,声音很轻,却尤其刺耳。
他们站在楼梯间的窗户边,生怕他听不清,路君晨特地凑到他耳边,将往事娓娓道来。
原来在他移植腺体前,医院在信息库找到一个叫沈筠的omega,两人腺体百分之80相匹配。
从来没有人的腺体能达到这么高的数据,路家找到沈筠的时候,原本双方早就谈好了,临到最后沈筠突然反悔,任凭如何威逼利诱都不同意。
那时候他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加之他在毕业典礼后台发生的事,成了压倒路母最后一丝稻草。
当晚,路母用对方家里人威胁,沈筠还是没妥协,最后从楼上跳了下来,路家也趁机让沈筠的弟弟签署了同意书。
从此沈筠死了,连同尸体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路时栎身上的腺体留了下来。
路君晨:“哥哥既然知道了沈筠,那肯定也知道他跟成遂哥的事情吧,你是不知道,沈筠消失的时候,成遂跟疯子一样满世界找,只要听到沈筠两个字,就跟狗一样追过去。”
“直到,知道人死了,就为了给你腺体,被人活生生逼死的。”
说到最后,随着一声惊雷,路时栎白着脸撑住窗台上。
雨水倾斜的洒在他后背,本就湿润的上衣更湿了,吸了水的毛衣宛如沉铁挂在身上。
原来他后颈的腺体,真的是从别人身上偷过来的,难怪成遂这么恨他......
那个叫沈筠的,当时一定很绝望吧。
路时栎强撑着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时候,为什么骗我说腺体是你的。”
“这个啊,因为母亲不让我跟你说。”
路君晨很无所谓的耸肩,然后朝他眨眨眼:“也多亏了这个,让你对我愧疚这么多年,只是苦了沈筠,到最后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哥哥你好恐怖啊,偷了别人的腺体,还要抢别人的alpha。”
声音阴冷,不断诉说路时栎有多恶心。
靠在窗边的身子摇摇欲坠,路时栎用力扣住窗檐,灰白色墙灰挤进指甲缝里,“上次,你明明说成遂喜欢的那个人,是你。”
“我也没有骗你啊,我们曾经确实在一起过,只是后来分开后,成遂哥才遇见了沈筠。”
路时栎面如死灰,整个人都在发抖,嘴巴泛白的哆嗦,整条手臂都在发麻。
见他这样,路君晨故作担忧的抓住他的肩膀:“哥哥,你看起来好难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吃药。”
“别碰我!”
路时栎胃部痉挛,甩开他的手往楼下走,走到下一阶梯上停住,背对着问:“成遂什么时候知道的。”
“腺体很早就知道,只不过,前段时间才知道沈筠是被你们逼死的,啊,忘了跟哥哥说,沈筠的事是我告诉成遂的,大概是,我回国那天吧,所以我过敏他才会那么慌,要是我死了,他就永远都不知道了。”
“哥哥那天很难过吧,毕竟,喜欢的人误会自己,想想都难受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路君晨就着昏暗的灯光观察路时栎。
后背挺的很直,身体两侧的手也很自然的下垂。
看不到脸,路君晨有点可惜,插着口袋往楼下走,悄悄补上最后几句:“对了,到现在为止,成遂都以为你们第一次上床,是你做的手段,真搞笑,以你这个智商,怎么可能,说起来哥哥你还真应该感谢我,要不是那晚把你骗到酒吧,你们也不可能结婚。”
“所以,你真是一个卑鄙龌龊的冒牌货,替别人的人生,偷沈筠的腺体抢他的爱人,所以,现在你也该赎罪了。”
本以为路时栎知道真相后会崩溃,谁知一点反应都没有。无趣的想拉着人转身,路时栎猛的抽回手,一句话也不说,埋头往外走。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路君晨很诧异,隔着雨帘喊。
脚下一停,路时栎在雨里低声说了句话,被鸣笛和水声盖住。最后回头看了眼曾经乖巧懂事的弟弟,然后毫不犹豫的离开。
没有时间了......
他没有时间去问早已发生过的事,也没有任何能力去改变,就算真相将他扎的千疮百孔,路时栎也必须自己舔舐伤口。
当务之急,他必须阻止成遂,就算让他做什么都行,只要能让alpha消消气。
就像路君晨说的,偷拿了那多东西,他得赎罪,把这些东西全都还回去。
所以,他有什么资格和时间去唉声怨气,倒不如去做点什么。
omega背影在雨中格外消瘦,也异常坚固,踏着水坑离开老城区。
—
路时栎重回到酒吧,身上湿哒哒的被安保拦在门外。
有人眼尖的认出他是路家少爷,打哈哈的让他进去,错身时,手机里的新闻传进他耳朵里。
“塌方事件还未......成氏起诉一事......将在一周后公开庭审。”
路时栎刻意回避,直到停在包厢前,用力握了握拳头,抖着手刚准备推门,门从里面拉开。
何锡渊见到他很诧异,飞快在他身上扫了几眼,挑眉朝里说:“成少,你家宝贝来了。”
这下路时栎的脸色更差了。
包厢里的人全是那日在泳池里的人,成遂身边坐着的,也是上次那个omega。
成遂懒洋洋抬眸,嗤笑道:“稀客啊路少爷。”
包厢空气很暖和,跟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路时栎一下体验了两种温度,肩膀缩了缩。
局促的往里走了一步,不等他张嘴,成遂蹙起眉头,冷声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第57章 给你六天时间
路时栎的头很痛,空调正对着头顶,吹的他脑子一涨一缩,像海绵似的不断挤压,恨不得将脑内空气全数榨干。
他没有听话的离开,正准备往里走,成遂一把将酒杯扔在地上,一字一句的命令道:“我让你滚出去。”
阴冷、不屑的声音穿过湿透的毛衣,精准的扎在他的躯壳上。
路时栎咬咬唇,继续迈着湿漉漉的步伐上前,隔着吧台对着alpha说:“成遂,我能和你聊聊么?”
成遂冷哼着喝了口酒,昂着头,半眯起眼眸细细打量他,视线像毒蛇一般阴冷,最后用嗤笑用作回答。
瞬时间,诺大的包厢只剩下音乐声,所有人都在看好戏,包括包厢里陪酒的少爷小姐,各路讥讽嘲笑的目光,全数投放在路时栎身上。
手指紧紧抠在一起,膝盖前一团看不清颜色的深色痕迹,将omega的狼狈全盘托出。
路时栎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刚才那样,转头就走。可现实是不能,如果他又离开,不知道成遂又会做出什么事。
自尊有的时候真是一无是处。
“可以么?”
无人回答,本该热闹非凡的包厢安静的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路时栎又很小声的问了一句,还是一室安静。
见状,何锡渊半做和事佬似得说:“要不我们先出去,你们聊?”
成遂没说话,思索良久,起身上前,撩起他额前的头发,露出路时栎覆满难堪的眼眸。
“怎么,原来路少爷跟我还有话聊?刚才不还挺硬气。”
语气冰冷,眼眸冷漠,话里话外全都在诉控他刚才的不识好歹。
头皮被拽的生疼。路时栎一时半会没来得及掩住情绪,受伤的看向成遂,脸上的悲凉无一不在诉说他的难过,更甚至眼底的爱意也赤裸裸的摊开在外。
无法控制的呐呐道:“成遂......”
声音很小,却依旧能让人听见。
成遂含满恨意瞳孔一滞,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手指不由自主的松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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