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渡戴着手套的指尖在其中一颗珠子上点了点:“这颗是混进去的玉髓,可以拆出来,别的没有什么问题了。”
客户道了谢,当场付了鉴定费。
林思渡把鉴定工具收好,转身看见顾淮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拿着他的珠宝放大镜在玩,还自觉地报销了他一瓶胡萝卜汁。
“走了。”林思渡用卡尺戳了戳顾淮的胳膊。
“哦。”顾淮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目光从桌子上的药盒上边扫过去,“最近有按时吃药吗你?”
林思渡想了一会儿,这次说了实话:“……没有。”
跟顾淮在一起之后,顾淮比较喜欢盯着他的饮食和运动,最近他都没怎么头晕了。
说实话也没什么,顾淮只会骂他,不会揍他。
顾淮骂他这件事,他已经有恃无恐了。
反正最后道歉的都是顾淮。
“还早。”顾淮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是送你回家,还是跟我去公司待一会儿。”
“你公司。”林思渡说,“……看你工作,可以吗?”
“行倒是行。”顾淮说,“不嫌无聊你就盯着,今天送了点样本料子过来,品质我看的话不是太准,我刚好能用到你。”
“……那你,用。”林思渡说,“给你用。”
为了遮脖子上的痕迹,林思渡今天戴了条白围巾,毛茸茸的围巾挡了他半张脸,让他原本就小巧的五官看起来更精致了。
他坐在副驾驶位上,低着头继续看那份策划案,顾淮越看越觉得他这副操心别人工作的样子有趣,伸手把他的围巾往下扒拉了一点。
围巾质地柔软,但林思渡脖子上留下吻痕的位置还是被磨红了一片。
“我下次轻点。”顾淮揉了揉他脑袋,“下次一定。”
第62章 白天不可以
林思渡的注意力全在那份策划案上,也没听进去几个字,围巾被顾淮扒拉开,他觉得有些冷,伸手在顾淮手背上打了一下。
“放开。”他说。
顾淮毛手毛脚地松开了,把他系得整整齐齐的围巾弄得不太对称,林思渡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对着后视镜,一点点地调整好,收拾出一个干净整齐的自己,这才安心地坐着。
车内在放一支节奏很快的当代粤语歌,林思渡努力听了几句,没有听懂,趁着顾淮在开车,他把音乐换成了传统的民乐。
顾淮跟着早高峰的车流,耳边是二胡和唢呐的滋儿哇乱叫,太阳穴边的青筋蹦了一根又一根,怒气值逐渐增长,终于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把歌换成了一首最近流行的rap。
快节奏的音乐和叽哩哇啦的人声,让林思渡觉得脑袋里有500个小人在乱跑,吵得他难受,他悄悄白了顾淮一眼,给顾淮换了个战斗民族民歌。
顾淮:“……?”
“你皮痒吗?”顾淮忍无可忍地问。
“……你听的歌。”林思渡的声音轻得像新雪,像是挥一挥手就能被打散,“都好土。”
“这点我不认啊。”顾淮毫不留情地说,“你比我小不少岁吧,听的都是哪个年代的歌啊,谁说我土都行,你说不行。”
林思渡的手指在自己的围巾上捏了捏,不跟顾淮吵架,顾淮说他土说了十来句,他就回了一个字“哦”。
似乎相比于言语上的争执,他这种类似于消极抵抗的态度对顾淮更有效。
“……我土。”顾淮没撑过半分钟,就恶言恶语地给人认了错,主动把车载音乐切成了余音缭绕的古筝曲,夹着空灵的木鱼声,感觉手里的方向盘瞬间都变成了大佛珠,六根似乎都清净了几分钟。
林思渡形状优美的脖子枕着车座的靠枕,微微仰着头,眯着眼睛假寐,看起来像是满意至极。
顾淮高配的车载音响完全没派上用场,黑色宾利在一众社畜的车流中平静佛系地开。
“这是……你家公司?”林思渡睁眼看见了车窗外熟悉的街景,“你今天要来这里吗?”
“拿点东西,马上下来。”顾淮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在这儿等我。”
“我下去透透气。”林思渡推开自己那一侧的车门,跟着下去。
顾家集团大楼的附近,有一片滨海公园,冬天的早晨,空气里揉了雾,树梢上挂着水珠。林思渡多走了几步,在路灯下的长凳上坐下来,把围巾往下拉了一些,呼吸了两口室外的新鲜空气。
户外有些冷,他把半只手掌掩在羽绒服的袖子里,只留了指尖在外面,捧着手机,看昨天的彩票号码。
一毛钱都没有中。
顾淮对他买彩票的爱好嗤之以鼻,喷过不止一回,但偶尔林思渡忘了看开奖,顾淮会随手截图给他看。
彩票群里有人中了两万块。
林思渡坐着思考了一会儿,这两万块要是给他,他能怎么花。
“林思渡?”他头顶的方向传来了一个声音。
林思渡抬头,眼前站着好几天没有见到的纪枫。
“你好。”他打招呼。
“冬天房间里闷,我下来买个咖啡顺便透透气,没想到竟然会在公司楼下遇见你。”纪枫很开心,把手中的一杯咖啡递给他,“要喝吗?我买了两杯,给你一杯暖暖手。”
“……不用。”林思渡刚想说自己不喝这个,对方已经客气地把其中的一杯塞给了他。
“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在这里啊?”纪枫上次不小心弄伤了他的手,一直都很抱歉,却又约不出他来道歉,“附近有简餐店,我们去坐会儿?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不用,谢谢。”林思渡说,“我在等人。”
被烫伤的事情,于他而言,只是工伤罢了,他对纪枫看待如常,只是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跟纪枫拉开了距离。
“等人?”纪枫问,“你在我们公司楼下,能等谁啊,我应该认识吧,我帮你问问?”
“他等我呢。”顾淮从不远处走过来,手指上拎着车钥匙转着玩,看了看纪枫,又看了看林思渡捧在手里的咖啡杯。
“你们……”纪枫心里怪异的感觉再一次被加强了。
他明明记得不久以前,在他的生日会上,林思渡还很忌惮害怕顾淮,不愿意跟顾淮多说话,可是现在,这两个人已经关系好到一起行动了吗?
好像有什么事情,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忽略了。
明明是他,先认识林思渡的啊。
林思渡就像是个乖巧的优等生学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虽然刻板固执了一些,但却能帮他很多忙,能听他抱怨顾淮和家里,是个安静的倾听者。
他一直都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可是林思渡开始频繁地出现在顾淮的身边时,他终于没来由地有些慌和失落。
这种突如其来的惊慌感,让他几乎无法维持面上的彬彬有礼。
“弟弟,我们先走了。”顾淮神色松散地打了个招呼,不动声色地踢了踢林思渡的脚尖。
“……哦。”林思渡站起来,跟着顾淮离开。
顾淮放慢了步速,没回头,但等了他几步。
“我要扔掉吗?”林思渡问。
顾淮:“什么?”
林思渡捧出了手里纪枫递过来的那杯咖啡:“……这个。”
林思渡在楼下坐一小会儿,就能遇上纪枫这件事,顾淮原本是有些介意的,结果——
他被递到面前的咖啡杯逗笑了。
“我介意你就扔掉吗?”顾淮问。
林思渡拐了个90度的弯儿,往不可回收垃圾的方向走,被顾淮抓着羽绒服的帽子一把拎了回去。
“我倒不至于那么介意吧?”顾淮笑着问,“我在你心里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林思渡:“……”
顾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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