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揪你头发。”林思渡辩解。
他只是逐渐很喜欢顾淮头发的手感,有点扎手,一根根地从手心拨过去,带着不明显的痒和痛感,就像是他抚摸他那些小动物能带给他的那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顾淮好像认定了他会扯头发。
顾淮的下巴从他的颈间蹭过去,微硬的胡茬,在他颈间擦出了一片浅浅的红色。
“做吗?”顾淮问他,“今天不跑步了,换个运动?”
顾淮:“我保证不把你弄晕过去,你最近体质好像还行的,别担心。”
林思渡微微喘气,看着天花板的双眸有些失神。
“回……你房间。”他说。
“也是,这个房间有小朋友。”顾淮应了一声,抓着他的肩膀,让他坐起来。
林思渡以为他会抱自己,配合地抬了点胳膊,但顾淮没有,顾淮揽着他的腰,轻松地拎着他的腰,把他直接从床上拎起来,扛在自己的肩膀上,抬脚勾开房间门,往自己房间的房间走。
白色松散的浴袍半遮半掩,要落不落,一阵天旋地转,他攥紧了顾淮的衣角。
第64章 你闭嘴
客厅里的电视没有关,咿咿呀呀地播放着一段早旧的黄梅戏,是林思渡刚回来的时候调的频道,唱着段口口相传的爱情故事。
顾淮照例嘲笑了他土,说二十岁出头的人,还喜欢这种陈年的旧戏曲。
林思渡总是喜欢这些与传统古典相关的东西,老气横秋,跟大多数同龄人的爱好背道而驰。
顾淮曾经无法理解,但现在越看越觉得喜欢。
脚步声穿过客厅,一路回到房间里,顾淮踢上了门,咔哒一声,锁扣闭合。
已经是深冬了,屋外的气温很低,室内外的温差很大。
落地窗上凝了一层透明的小水珠,揉着潮湿的水汽,映着室内温和灯光的是屋外寒风里摇曳的树影。
窗帘轻轻晃了一下,在室内电控程序的作用下,慢慢地像中间闭合。
玻璃窗上的几颗小水珠晃了晃,凝成一团,缓慢地滑落下去,留着一道透明模糊的水痕,渐渐地凝住不动了。
顾淮把人轻摔在床上时,觉得自己好像是松开了一只蝴蝶的柔软翅膀。
他的指尖上还留着一层暖意,用拇指和食指碾过去,似乎还能感觉到绸缎般的干净质感。
白色的蝴蝶不会飞走,收敛着柔韧的蝶翼,颤悠悠地落在深色的床单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刚刚破茧的白蝶。
林思渡双手的手肘撑着床单,薄薄的眼皮半开。
黑而密的长睫毛像鸦羽般垂着,目光虚虚地定格在空气中的某个小点上,并没有去看顾淮。
他的头发上还沾着刚刚洗澡留下来的湿润水汽,温热潮湿,连带着平日里如霜似雪的瞳光都带了些潮气。
他看起来明显有些不高兴,眼睛里沉着光。
顾淮太熟悉他这种表情了,一看就知道,他又被自己惹恼了。
林思渡揉了揉自己腰的位置,顾淮那个忽然把他拎起来扛着的动作,惊得他心跳加速,视野天旋地转不说,那种两个人力量和身材的悬殊感,让他有些低落和轻微的紧张。
但他的情绪向来单调,似乎除了高兴以外的所有情绪,一律表现为对外的清淡和冷漠。
顾淮一通翻箱倒柜回来,
林思渡抱着被子,坐在床的左边,眸光淡淡的,稍有些冷。
顾淮噼里啪啦地把手里一把彩色的小方块在他眼前一字排开,像炫耀什么珍藏的宝贝一般,挨个给他看:“你喜欢什么味道的?”
“……随便。”林思渡不感兴趣地垂下眼帘。
他向来对心理情感的需求大于身体,无法理解给这种东西附加香味的行为。
人类好像总是喜欢给自己的欲望施加美化的掩饰。
“花香、果香、还有巧克力……”顾淮好像很有耐心,变着花样引他说话,“没香味的不好闻,我觉得你应该不喜欢。”
林思渡觉得顾淮幼稚。
又不是拿来吃的,什么味道根本就不重要。
而且……他都不知道顾淮是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跟收藏似的,每个色号买了一排。
“那你抽一个吧,概率游戏。”顾淮伸出左手,捂了一下他的眼睛。
带有赌性但后果可控,顾淮倒是很会拿捏他的偏好。
于是他稍微起了点兴致,曲起指尖,拨出了一个绿色的小方块。
顾淮:“……”
林思渡:“?”
“薄荷,不了吧。”顾淮亲近地用头发在他颈间蹭了一下,忍笑说,“可能不适合今天,下次吧。”
林思渡微怔,目光扫过指尖下方的东西,清清冷冷地目光稍稍地有了裂痕,他缓慢地抬手,摸了摸顾淮有点扎手的头发。
顾淮的耐心耗得差不多了,随手从那堆小方块里抽选了一个,抓过他的手肘,让他瞬间失去支撑的力量倒在床上。
林思渡安静地看着天花板,眼睛眨了眨,看似平静,只有微微发颤的呼吸暴露了他此时的紧张。
“咬着。”顾淮把未拆封的小袋子递给他。
他迟疑了一下,照做了,睫毛在眼睛下方撒着淡淡的阴影。
顾淮以前设想过,如果他有朝一日有恋人,必然会是热情主动的,似骄阳烈火,缠着他要这要那。
眼下林思渡跟他的设想完全相反,不会主动让他抱,也很少主动表达心意。
可是他低头咬在对方锁骨上时,对方眼睛里那一瞬间克制而短暂的泪光,让他仅一眼就觉得心脏一跳。
……
林思渡醒来的时候,花了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找回了自己前一天被撞得七零八碎的理智和记忆。
记忆中顾淮好像抱着他走出去过,捧了温热的水流往他的身上浇,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往浴缸的水里沉。
再往后,因为太累了,他睡着了。
他想坐起来,刚一动,脸色白了一瞬间。
顾淮原本睡得很沉,被他的动静弄醒了,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今天的顾淮,好像还挺凉快的?
林思渡往顾淮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像是在汲取凉意一般,把手心拍在了顾淮的脸上。顾淮原本抓着他的手腕,想说几句浑话,但皱了皱眉,拎出一只手,碰了碰他额头的温度。
“……你干什么?”他怏怏地,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沉,把顾淮的手腕拎开。
于是顾淮拿那只被嫌弃了的手腕又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顾淮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像能煮鸡蛋了。”
林思渡:“……”
“你发烧了啊林思渡。”顾淮匆匆忙忙地跳下床去找体温计,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披好。
林思渡半张脸掩在被子里,听见他慌乱的脚步声,微微地笑了笑,嘴角弯了点好看的弧度。
在顾淮回来的时候,他又把这点笑意压了回去,变回了面无表情。
“对不起。”顾淮侧坐在床头一个劲儿地道歉,“好像有点过……”
林思渡摇了摇头。
应该……不全是顾淮的缘故,除了被惹毛了那一会儿,顾淮其他时候都满照顾他的感受的,做完还及时给他清理了。
发烧大概是因为……
他的视线飘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桌角垂着一条皱巴巴的领带,桌上的纸笔被粗暴地推到了一角,原本被顾淮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的一打美元散落了一地。
应该是那个时候着凉的。
他给顾淮解释了这个原因。
“你怎么那么容易着凉。”顾淮跟着他的视线看了一圈,讪讪地笑,“我还以为你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昨天23点的时候,林思渡小声地提过想睡,被他拒绝了,反倒是把人抱到了桌子边。
林•闹钟•思渡的规律作息被他强行打断了。
“38度4,还是有点高的。”顾淮读出了体温计上的数字,“我带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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