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柠伸手将滑落到肩膀上的书包带往上扯了扯,扶着墙停下缓了缓,“就算结了婚,生孩子也没屁眼!”
白柠愤愤地说,眼眶微微泛着红,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人嫌弃,惹人讨厌,任性又倔强的往自己唯一能回去的地方挪着。
秦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白柠,只看到单拐还在原来的位置上,他本不是什么细心的人,只当白柠写作业写烦了,不知道躲哪里偷懒,也就没有在意,靠在卡座里,从通讯录里翻出裴女士的电话,拨了出去。
接通的提示音响了一会儿,就被接了起来,“你是不是故意的!非得这时候打电话,害我给下家点了个炮!”
秦远听着哗啦哗啦的麻将声,就知道他妈又组上局了,直起身,废话少说的道,“妈,你明天有空没?”
“没空,”裴女士十分坚定的拒绝了她的亲生儿子,“四万。”
秦远被噎了一下,但还是厚着脸皮继续道,“我想吃猪蹄... ...”
“没有,五饼杠上,如果你女朋友吃,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秦远揉了揉鼻子,将翘起来的二郎腿放下去,他上哪给老太太找莫须有的女朋友去,只有一个软乎乎的小孩。
软乎乎的,这是秦远想到白柠时的第一个形容词,再想到的就是白柠馋猫似啃猪蹄的样子,语气软了几分,“妈,我带猪蹄回去,你早点回家啊。”
“行行行,知道了,倒霉孩子,明天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裴女士忙着打牌,只能应下来,避免秦远继续骚扰他,径直挂断了电话。
秦远听到忙线的声音,心里有了数,给阿姨发了消息,一切安排好之后,站起身走到吧台,不急不慢的从抽屉里拿出账本,准备盘账。
第22章 恐同即深柜
萧辰端了饭菜回来,没有看见白柠,只有秦远坐在刚才的位置上,低着头按着计算器,算着这几天的流水。
“白柠呢?”
秦远将得出来的总数龙飞凤舞的写在本子的右下角,抬头看了看四周,“还没回来吗?可能出去玩儿了吧。”
萧辰没有秦远那么神经大条,但也没有多想,秦远肯定比他了解白柠,“那我给他把饭留出来些。”
“好。”
一顿简单的饭还没有吃完,一辆货车就停在酒吧的后门,这是来送货的,秦远叼了两口菜,等将车上的货物卸完,在仓库摆好,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酒吧的氛围灯已经系数打开,卡座上也陆陆续续的坐满了人。
秦远像寻常一样坐在常坐的高脚椅上,点了根烟,夹在手里,又不抽,等一根燃尽了,又点燃下一根,透明的玻璃烟灰缸里被他塞满了烟屁股。
秦远的模样招人,二十块钱从夜市上淘来的运动背心将健硕的二头肌完美的展现出来,微微俯身的动作刚好可以让人透过领口看见那条盘踞在锁骨上的黑蛇,加上那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脸,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行走的荷尔蒙,不少来加林之夜的顾客,都是奔着瞧瞧这位老板来的,活招牌平时好说话得很,偶尔跟客人碰碰杯,就能多一个回头客。
但显然今天秦远心情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有些烦躁,不时的看向杵在吧台一角的单拐,眉头的褶皱又加深了几分。
一个不长眼的小0凑上前来,脸上挂着劣质的粉,腮红浮在上面,却依旧很自信的来搭讪,“远哥,今晚有空吗?”
显然是想约秦远419,可秦远对男人没兴趣。
这张脸让秦远想起来第一次见白柠,小孩也花了妆,但却精致的很,每一分都很到位,想到这秦远更烦躁了,语气不是很好的骂了句,“滚蛋,老子恐同。”
小0也没坚持,端着酒脸色不是很好的离开了,走之前还嘟囔了一句,“恐同即深柜。”
然而秦远没有听到,今晚第不知道多少次按亮手机,界面停留在和白柠的聊天界面上,光秃秃的只有两条信息,一条是早上他发给白柠的小二楼的地址,另一条是他问白柠什么时候回来。
两条信息,没有一条是得到回应的。
考虑到早上闹得不愉快,秦远怕白柠故意躲着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
余光扫到角落的单拐,秦远不禁担心起来,白柠只有一条腿能使上力,该怎么回寝室。
最后秦远还是忍不住按下拨打键,传来的却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这下秦远慌了神,感觉一瞬间血液都冷了下来,顾不得跟萧辰说一声,拎着单拐就出了门。
小二楼的灯暗着,白柠没有钥匙根本进不去,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学校,秦远沿着唯一的一条小路往前找着,手里的电话一遍一遍打给孙雨桐,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白柠!”
这条小路不在城市规划范围内,只有寥寥几盏昏暗的路灯,还因为没有人管坏的七七八八。
秦远小跑着寻找着白柠的身影,如果靠走的话,白柠走不了多远。
这时候秦远特别希望孙雨桐能接通电话,告诉他白柠回了宿舍,但回应他的依旧是冷漠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
秦远将手机扔进口袋,低声骂了一句,“妈的。”
接着加快了脚步,一个胡同一个胡同的找着,也不管会不会扰民,一遍一遍喊着白柠的名字,“白柠!”
第23章 阅读理解
直到路程过半,秦远才听到一声不大的回应,语气中还带了些委屈,“我在这... ...”
秦远转过身,看见有些狼狈的坐在地上的白柠,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臭小子,你想吓死我啊?吓死我可没人给你开家长会了。”
白柠别过头去,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谁稀罕。”
“早上是我错了,我跟你赔礼道歉。”秦远不是服软的人,但还是抬起脚尖轻轻碰了碰白柠的鞋,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
“我不原谅。”
秦远这才发现白柠声音不对,明显是带了哭腔。
赶忙蹲下来,把白柠转过来和自己对视,眼泪划过脸颊,留下长长的一道水痕,眼眶红红的,一双眼睛蓄着泪,亮晶晶的,看得秦远一愣,“是不是腿疼?”
白柠抬手用手臂将眼泪抹掉,但擦完一颗又掉下来一颗,他不想让秦远看到他哭,但他根本就忍不住。
他本来就怕黑,这条路到了晚上一个人都没有,又饿又渴又累,他实在是走不动了,坐在这里被黑暗慢慢吞噬,心中的委屈被无限的放大。
见到秦远后这种委屈变成眼泪,决堤一般涌出来,止都止不住,白柠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边擦眼泪,一边控诉秦远。
“我不要你管!你不是讨厌我吗!你不是觉得我是累赘吗!你不是说让我放过你吗!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秦远被白柠问的一愣一愣的,这些话他不记得他说过啊,在梦里说的?
“不是,我说过讨厌你?”
白柠缓过来一点,但还是哽咽着,“你还不承认!你跟萧辰在厨房说我坏话我都听见了!”
“我白小爷纵横江湖这么多年,绝对不是累赘!更不让人讨厌!你要是觉得我烦,我就走,我又不是非赖着你!我才没那么厚脸皮!”
白柠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就你这样的,你别说这辈子找不到老婆,你下辈子都找不到!”
似乎想起什么,白柠顿了顿,继续哭,“你早上... ...你早上还对我那样!你还觉得我是累赘,你他妈不是人,是禽兽,禽兽不如你!”
在白柠前言不搭后语的指责中,秦远把翻旧帐的去掉,把骂他的去掉,从中得出了核心思想,那就是白柠听见了他跟萧辰的对话,而他确实说过那么一句,等白柠放过他,就算是解脱了。
但当时只是过过嘴瘾,真没打算丢下白柠不管,谁知道白柠考试的时候阅读理解从来没答对过,却能在一句话中得出那么多的深度却又无一正确的解读... ...可秦远没有想过或许这就是白柠语文不及格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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