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接到手里的时候还有几分成就感,总感觉自己挽救了一位即将失足的少年,但现在回过头看,什么回头是岸,全都是那小屁孩钓妹子的手段。
烫手山芋拿在手里,拿在手里也不是,扔了也不是,秦远转了个身,想要送回去,但一想到人两人头挨头谈情说爱,自己再回去算什么玩应。
秦远皱着眉去摸口袋里的烟盒,才发觉刚才出门急,忘带了火机,低声骂了声,“艹。”
加快了去酒吧的步子。
最近加林之夜少了秦远的身影,却比往常更热闹,因为秦远不总来,所以又多雇了一个勤工俭学的学生,名字也好听,叫程澈。
不知道为什么,这才刚过十一点,酒吧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气,人声嘈杂着从店里传出来。
“对二!”还没进门,梁二的声音就砸进了秦远的耳朵里,“程澈,帮你砚舟哥哥看看,一会儿出什么,咱们得打的辰儿他们翻不了身。”
“梁二少,不厚道吧,怎么还带请外援的?还有程澈,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萧辰这边堪称战况惨烈,一张脸上全是口红道道,相比之下梁二那边堪称赌场顺意,情场得意,不仅在牌上压了萧辰一头,左边坐着外援军师,右边坐着美女陪玩,换做平常也就那样了,但今天秦远看谁都烦,这场面就有点刺眼了。
梁砚舟见人扬手打了声招呼,“远啊,来了?借你场子玩一会儿。”
秦远没应话,走到萧辰身后附身从一叠牌中抽出两张大王,扔到桌上,没有表情的道了句,“炸弹,辰儿赢了。”
萧辰走的一向是稳妥路线,怕梁砚舟会堵他的小牌,一直不敢扔大,程澈算牌也是这么算的,但秦远久经牌场,加上对梁砚舟熟的不能再熟,很清楚他那握着牌跃跃欲试的模样估摸着就等吃萧辰的用来保底的牌,大不了,所以一个炸弹彻底堵了梁砚舟手里的两张k。
“不是!秦远,秦老板,你不带这样的。”
眼看着马上赢得牌,被秦远这么一掺和算是彻底废了,梁砚舟一边收牌,一边抱怨着,“你这么一掺和,我们还怎么玩了。”
“不能玩就别玩,没人请你来玩。”秦远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伸手将梁砚舟手里的牌抽出来塞回柜台里,这下谁也别玩了。
“艹!秦远你他妈今天吃错药了吧。”梁砚舟嘴里虽然骂着,但没有生气的意思,拍了拍女伴伸过来哄他的手,是以自己没事,站起来倚在柜台上和秦远面对面,“我不就来你这玩会儿牌吗。”
“玩会儿牌?可着辰儿一个人嚯嚯?连程澈也被你叫你当军师,我就这么两三个员工,全都围着你转,我这店还开不开了?”
柜台下面当作赠品的打火机不知道什么时候送完了,秦远一手夹着烟,一手摊开放在梁砚舟面前。
梁砚舟熟练的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扔了过去,“就这么点事儿?大不了爷晚上多交两个人过来开两瓶酒,再不行… ...”
梁砚舟眯着眼吊儿郎当的扬了扬头,“二爷亲自下场给你当员工,就凭二爷这张脸,一晚上足够你这小店多挣上个万八千的。”
“啧,”秦远别过头轻笑了一声,“得了吧,您在我这当一晚服务员,明天被祸害的姑娘都得排太平洋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心思。”
“唔,我能有什么心思?”梁砚舟被秦远扔在一边的练习册吸去了目光,前两句话干脆没听进去,带了几分嫌弃,“啧,这你养的那小孩的练习册?真他妈够可以的,我上高中的时候都比他对的多。”
白柠学习不咋地的事,秦远比谁都心知肚明,现在虽然说学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适得其反,还没有之前扔骰子对的多,但不知道为什么,秦远格外的排斥从别人口中听道白柠不好的话。
哪怕是梁砚舟也不行,秦远二话不说,皱着眉就把练习册往自己这边拽,“又没让你看,不爱看滚。”
“哎哎哎,怎么说两句就呛呛,护犊子是不是?真把自己当爹了?”
梁砚舟不松手,指着练习册上的题想要证明自己真的比白柠强那么一点,“就这道题,明显选D,不信你去看答案,二爷高中可是没掉过倒数第五。”
这话也就梁砚舟能大言不惭的说出来了,说完还不忘扯了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和女版之间的程澈,“高材生,你给看看,是不是选D,告诉你远哥哥。”
那是一道不算难的基础题,程澈扫了一眼就知道D是错的最离谱的答案,但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是选D。”
“你看看,二爷就没错过。”
这么两人这么一说,秦远倒也好奇了起来,数着题号翻答案,“不对啊?选 C啊?”
程澈没去看答案,反而目光在梁砚舟的脸上打了个转,喉结动了动,“选D,答案错了。”
如果答案说他的砚舟哥哥是错的,那就是答案错了。
程澈当年考进H大的时候是省状元,他说答案错了,自然没人反驳,毕竟在场这么几个人,高中都是混过来的,算是半个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加上毕业这么久,是对是错都是图一乐,也没人真的计较。
换做之前,秦远跟着笑两声就这么过去了,但现在却有了年少都不曾有的求知欲,拧着眉问,“为什么选D?”
“哪有什么为什么?”梁砚舟喊着萧辰给他弄杯酒,一手盖住题册,“别想了,陪我喝一杯,整那么清楚干什么?怎么你这当生活上的老妈子还没过瘾,还要给人当课外辅导老师?我劝你省省力气吧,就你那脑子,十八的时候都没学明白,何况现在你都二十八了。”
梁砚舟废话一向很多,秦远早就进化出自动过滤系统,排除别的句子,只留下那一句,“给人当课外辅导老师。”
让白柠跟着暗恋对象学习,秦远总归是不放心,谁知道那小子心里想着学习还是想着谈恋爱?
在出租屋盯着林怡然好看的侧脸听什么都点头,连半道题都没听进去的白柠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林怡然停下讲题给白柠递了张纸巾。
被女神关心的白柠就差两只眼睛里冒星星了,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使劲摇了摇头,“不是感冒,怡然,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真好看?”
秦远坐在高脚凳上愣了会儿神,这当口梁砚舟又翻了翻练习册,看到夹在中间的草稿纸上画着的小人,虽然五官每一个像的,但那一身黑色运动背心的搭配一看就是秦远,旁边写的标签全搜是老禽兽、老流氓,看得梁砚舟直乐,只觉得这孩子虽然学习不好,但格外对梁二爷的脾气。
秦远回过神就看道对面的梁砚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捧着个草纸乐个不停,但也不打算搭理这个神经病,拎着练习册去找程澈。
也不知道是程澈这个老师教的好,还是秦远本身悟性就不错,这么一下午,几个类型的题都看得差不多了。
“秦同学学的怎么样啦?”梁砚舟探过头看着一个教一个学的好不热闹,也过来掺合一脚,刚才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没看见人的程澈脸色也比刚才好了些。
“滚蛋。”秦远低着头算一道题,卡座本来就不是学习的地方,秦远半趴在茶几上,两条长腿无处安放的岔开,捏着笔在纸上划拉着什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被两人忽略的梁砚舟觉得无趣,抬脚踢了踢秦远,“哎,我今晚在这吃饭昂。”
秦远用一种看傻叉的眼神看了眼他,就差问他今天吃错什么药了,但最后还是转过头,撇下一句,“你随意。”
就在梁砚舟刚要吐出感谢的话时,秦远又加了一句,“记得给钱。”
梁砚舟好悬一口气没上来。
萧辰本来是做小灶的顶级选手,现在愣是被逼着做起了大锅饭,他掂量掂量手里的饭勺,只觉得下周应该跟秦远提一下换一口大锅的事情了。
饭菜被端上来的时候,秦远这边也差不多结束了,只感觉曾经空虚的头脑一下子充实了许多,根据质量守恒定律,现在的空虚的器官变成了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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