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轻点膝盖,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神情。
齐元霜仿佛对这种亲昵式的称呼完全没有抵抗力,他只要稍微喊得亲密点,就会彻底暴露自己的心思。
上次喊名字也是如此。
齐元霜半跪在沙发一端,彻底窝成一大团,活像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狼狈的模样,又像是准备在酒店房间里来一出抱头鼠窜。
良久后,他才从这种崩溃懊悔失神郁闷的情绪中抽离,缓缓生长出菌盖,替自己遮蔽风风雨雨。
陈方旬坐在他的身后,手肘倚靠在沙发背上,安静地注视他,将他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
“冷静了么?”他低声问道。
齐元霜摇摇头又点点头,试图和陈方旬别扭解释:“……刚刚只是个意外,不要放在心上。”
陈方旬记忆力好归好,对他人认为的丑事总是一遮一掩,并不会在某些时刻说出口。
他看向齐元霜,点了点头:“只有我们两个人,没关系。”
“有第三者在场就太恐怖了吧!”齐元霜嚷嚷道。
他慢慢吞吞移动到陈方旬的身边,几乎磨蹭着行动,最后小心翼翼贴在陈方旬的身边。
陈方旬没忍住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齐元霜脸上的温度好不容易降下去,又因为他的这声笑重新升温,面红耳赤盯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抱歉,我不该笑的。”陈方旬深吸一口气,端正面容看着他,表明自己不会再笑的决心,齐元霜好悬才把口中哀嚎忍下去,羞愤开口,和陈方旬据理力争:“我只是、只是一个意外!你突然那么喊我,我当然会紧张。”
“没事,我不介意。”
“很羞耻啊……”
秒/射这种问题是很羞耻,但很显然因为陈方旬的那一声“宝贝”反应那么大才是他羞耻的根源。
身体的控制权在那一刻似乎彻底从他手中脱离,掌控的开关伴随着接吻转移到陈方旬的手中。
齐元霜压根没想过自己会敏感到这种程度。
光是因为陈方旬掌心的温度,与耳侧带着轻笑的话语——
陈方旬明白他很羞耻,但不大能理解一个称呼就刺激到炸毛。不过他向来是个体贴包容的伴侣,对齐元霜的反应全盘照收。
他抓过齐元霜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的大腿上:“有什么好羞耻的。”
“我们现在是恋爱关系没有错吧。”陈方旬的手指沿着他的掌根上滑,直到十指相扣,“在男朋友面前不用感到羞耻。”
他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几乎能称得上哄了。
年长齐元霜的那两岁在细枝末节处总会泄露出来,齐元霜耳根通红,还是低下头蹭了蹭他。
“你不会真的是小狗吧。”陈方旬打趣他,“这么喜欢蹭蹭贴贴?”
“我如果是猫,那你就是猫薄荷。”齐元霜认真道。
陈方旬无奈笑了笑,对他说道:“去洗澡。”
羞耻心被抛到九天之外,齐元霜压低声问道:“一起洗吗?”
陈方旬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对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毅力感到小小的震撼。
简直就是百折不挠的坚韧精神。
他不动声色掐了掐齐元霜的后颈,毫不意外看见齐元霜整个人都发软地倒在他的怀里。
“人菜瘾大。”他公允评价。
“好过分哦。”
陈方旬最后还是满足了又菜又爱玩的齐医生,习惯冲澡的人陪他一起泡澡,一低头就能看见齐元霜在拿泡沫堆鸭子。
他有时候真的很怀疑齐元霜的真实年纪。
陈方旬百无聊赖地支着脸,泡沫鸭堆完后被喜新厌旧的制作人啪一声拍进水里,换成了小雪人。
他随手捞过一坨泡沫,拍在齐元霜的后背:“第几个了?”
“你说鸭子还是雪人?”齐元霜没回头,认真且专注地给泡沫做造型。
“鸭子。”
“五六只吧,反正都回归自然了。”
“……”
齐元霜堆无聊了,把泡沫扫一边,一手撑着浴缸边缘,另一手去碰浴室墙面的播放器,翻歌单开始放歌。
陈方旬目光从他的后颈滑过,如水般轻抚他轻轻凹陷下去的后背线条,最后泰然自若地收回视线。
齐元霜挑完歌单重新倒回陈方旬的怀抱,溅起的水花被泡沫压了下去。
他的歌单风格都很跳跃,时常是舒缓的情歌放完,就跳到了phonk,前后反差大,割裂感极强。
陈方旬还以为他这次放歌会遵循这一定律,没想到连放了两首都是舒缓的爵士乐,中间不会突然出现跳跃的风格。
“我特意换了歌单。”齐元霜能看出他在想什么,慢悠悠道。
舒缓的爵士乐似乎更契合当下的氛围,至少双唇相触的那一刻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音乐蛊惑着他们享受亲密行为的每一刻,拥抱毫无隔阂,泡沫会掩饰水下的暧昧与颤动,齐元霜反手挽住陈方旬的脖颈,略带喘/息地开口:“失……失策了……”
陈方旬低下头轻轻咬住了他的耳垂,低声问道:“什么失策?”
齐元霜回过头,附在他的耳边道:“我应该……应该在家里做好准备再和你出来的……”
如果是陈方旬制定约会计划,他们今天应该是按部就班走完一次约会,中途的意外情况陈方旬这个备用计划制定狂会全部解决。
但对齐元霜而言,约会的乐趣就在意外情况的出现,在享受正式的流程之外,因为随心所欲的安排出现计划之外的情况,都是值得尝试的。
只不过今晚的意外情况的确有点超出预料了。
他常住的房间里可没有扩/张用的道具。
陈方旬掐着他的下巴,和他接吻,在舌尖缠绵的间隙模糊道:“现在这样就很好……”
指缝间沾染的泡沫被另一只手尽数拂开,漂浮的泡沫上炸开细小的水花,起身时带离的水温,被身后的体温重新覆盖,齐元霜的掌心贴上烘暖的瓷砖,指节克制不住屈起。
陈方旬青筋暴起的手背直接覆盖在他的手上,他低下头,在齐元霜的后颈上留下浅浅的咬痕。
宽大的手掌从胸口至腰间,再至小腹之下。
水雾缭绕,将浴室内所有的声音与身影尽数遮掩。
在浴室里胡闹过后的后果就是既定入眠时间推迟,全部搞定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陈方旬已经很久没有熬那么迟了,对齐元霜这个熬夜大王而言反倒适应良好。
倒在床上的时候,陈方旬的掌心按在齐元霜的膝弯上,盯着他白皙的腿根皱了皱眉:“有点红。”
“明天就好了。”齐元霜半点不在意,卷着被子翻了个身,看向还站在床边,赤/裸上身的陈方旬。
他从被子探出头发蓬松的脑袋,笑得有点得意。
陈方旬正在关掉手机的闹钟,瞥见他得意的笑容时,试探问道:“我身上有哪里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就是很开心。”齐元霜的视线逐渐下移到他的腹肌上,浮夸道:“和这么好的男人在一起了好幸运哦。”
陈方旬屈起手指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啊疼。”
额头连红都没红,齐元霜手都没抬,戏谑道:“我说错了吗?”
“和这么好的齐元霜在一起,我也很幸运。”陈方旬摸了摸他的头发,低下头亲了他一口:“很迟了,睡觉。”
他上床关掉床头灯,齐元霜手一展,熊抱住他,自然而然地缠住了陈方旬。
相同的沐浴露香气让他格外安心,连入眠都变得轻而易举。
陈方旬半搂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
前一晚关了闹钟,第二日两个人全起迟了。陈方旬睁开眼看了眼时间,将近中午,天光大亮。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一觉睡到大中午的时候。
齐元霜迷迷糊糊伸了个懒腰,往被子里先是缩了缩,缩完才探出头,哑着嗓子问陈方旬:“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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