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我明早还有工作,先回家。”陈方旬看了眼时间,将毛巾取下叠好放在桌子上。
齐元霜指指他前臂上的伤疤,对他笑道:“难受就冷敷一下,如果难受的频率很高还是要去医院开药,不要讳疾忌医。”
他这话哄小孩的意味很强,陈方旬怕他再说出“我以前在儿科干过”这种话,开口应道:“知道了。”
齐元霜送他出门:“回去好好休息,姜京月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他朝陈方旬比了个耶,陈方旬推了推眼镜,浅浅勾了勾嘴角:“麻烦你了,有空的话请你吃饭。”
齐元霜情绪价值给他拉满,捧心惊喜,铿锵有力道:“那真是太荣幸了。”
陈方旬无奈摇摇头:“餐厅你定。”
他上了电梯下楼回家,齐元霜关上家门,抱臂看向昏睡的姜京月,喃喃自语:“你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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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方旬五点半起床驱车前往彤海市出差,陪同上司结束一场会议时,收到了齐元霜的信息。
【AAA齐医生:我把这傻子送回家了。】
配图是齐医生羁押姜京月,他对着镜头笑得很快乐,还比了个耶,姜京月脸色黑如锅底,格外屈辱。
【CFX:辛苦齐医生。】
齐元霜回了一串噼里啪啦的颜文字,陈方旬看了一半天,也没理解是什么意思,只好翻系统里自带的点赞表情给他.
他情不自禁想自己果然迈入中年人的行列,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全然忘记齐元霜只比他小两岁,也是即将迈入而立大关的成年男性。
上司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行离开,他拿着手机,上车后打开了邮箱。
给何思言和姜总的辞职信会在上午十点准时发送,他看了眼时间,还有一分钟。
陈方旬把手机丢在扶手箱上,点开导航回珩京,然而才驶离十分钟,车载蓝牙先响了起来,何思言的电话横冲直撞打了进来。
他皱了皱眉,踩下油门加速行驶,在红灯前停下接通电话。
“方旬,你怎么突然想要辞职了?”
何思言有些急躁地问道,陈方旬把辞职信里的理由原封不动说了一遍,最后特意补充说明:“何总,我现在正在开车,具体事项需要麻烦您稍后询问。”
“……行,你和我见面详谈。”何思言暴躁地挂断电话,陈方旬扫了眼手机,踩下油门驶上高速,还没到服务区,车载蓝牙又响了起来,是姜总的电话。
陈方旬对这位老上司明显比何思言客气,放慢车速简要说明后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路途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他庆幸自己提前安排好了事情,不至于他不在场片刻情况就乱七八糟。
到达服务区后,陈方旬的手机终于开始工作,系统铃声催命般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来电人显示姜京月。
陈方旬没有接他电话的打算,只当自己信号不好打不通,响铃长达58秒后,电话自动挂断,他看了眼红点陡增的信息栏,有些意外。
他辞职的消息只给何思言和姜总发过,更何况还有工作交接阶段,怎么会冒出来那么多红点。
系统铃声紧跟着又响了响,同一时刻还有电话打了进来。
陈方旬:……
他手机遭天打雷劈了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电话?
陈方旬顺着最新一条消息,傅长阙、楼万霄、谢逐青、宁善渊一群人关于他辞职的询问信息一股脑涌进了他的手机。
最顶上一条是齐元霜给他放烟花,庆祝他辞职,挤在一堆质问的信息里面,画风显得格外清奇,很像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把最主要的几条回了,告诉那几位雇主,自己只是职业发展中的合理规划,并没有辞职的打算,把人先安抚下去,才看一些次要的信息,随意看了眼后并没有回复的打算。
齐元霜的聊天框里还是一连串的烟花,陈方旬给他回了个1,重新开车往珩京赶。
到珩京后,他先去把合同和方案交给合作方,这才掉头往何氏开,进公司上电梯,到何思言办公室。
何思言的办公室门敞开着,秘书们不见踪影,一个文件夹直接从办公室里飞了出来,重重砸在陈方旬的脚边。
陈方旬面无表情捡起那个文件夹,像是感知到什么,头往左侧偏了偏,轻松躲开又飞出来的一个笔筒。
“姜京月,谁给你的胆子去勾引我的助理?!”何思言的咆哮响彻整间办公室,陈方旬叹了口气,沉默地把文件夹和笔筒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陈方旬冷淡的视线扫过他们错愕的面容,平静道:“冷静了吗?”
第19章
陈方旬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不刻意装温和的声音格外低沉冰冷,光是听声都能让人迅速冷静。
争吵戛然而止,闹剧中央的两个人看向他,呆若木鸡。
办公室内如同台风过境,所有的文件和装饰物被尽数扫在地面,碎片随处可见。
桌椅东倒西歪,电脑混在一堆碎片混乱里,乱七八糟。
陈方旬看了一眼后立马皱着眉把视线撇开了,这种乱连顺序都没有,全是破坏后的痕迹,简直是踩着他的雷点狂跳。
齐元霜那家里好歹是乱中有序。
他越看血压越高,还是没忍住捏紧了拳头。
左臂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痒,昨晚的低质量睡眠更是让他的额角发出细细密密的痛。
陈方旬尽力深呼吸后,强行逼着自己将视线转移到姜京月和何思言的身上。
这两个人,何思言身上的领带外套不见踪影,脸上一个硕大的红色巴掌印,一看就是姜京月的手笔,头发则和刺猬似的支棱开,估计是被气的。
姜京月气到面色涨红,身形有些凌乱,手臂上有淤青,估计是和何思言斗殴的残留物。
谁也没占到便宜。
“方旬,你来了。”何思言喘着粗气,暴躁道。
陈方旬没什么表情地拿出手机,给后勤打电话:“总裁办陈方旬,麻烦让三位保洁带上工具来总裁办打扫。”
秘书大概是吩咐过所有部门不要打扰何思言和姜京月谈话,这才会乱成这样都没人敢上来打扫。但陈方旬有老何总给他批的权限,在何氏的权限很高。
何思言这位太子爷有时候说话都不如陈方旬好用。
保洁来的很迅速,低着头不去看狼狈的何思言,动作麻利地把所有的东西都清空了,不过一会儿整间办公室就干干净净,没有让陈方旬碍眼的东西了。
沙发和茶几被重新扶正,陈方旬平静地看着从方才暴怒的情绪中脱离的两人,又问了一次:“冷静了吗?”
何思言和姜京月站在他面前,没忍住齐齐打了个哆嗦。
陈方旬现在的状态并不对。他们两个人在情绪上头后突然敏锐察觉到这位助理与往日并不同的表现,再暴躁也选择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何思言一甩衣摆,面色不善地盯着坐在他对面的姜京月。
姜京月一脸厌烦地看着他,冷哼一声。
陈方旬见他们两个不当着他的面搞破坏,那点烦躁也被重新压了下去。他坐在两张沙发左侧的单人沙发上,像个调解员,开始分配责任:“何总,姜先生,二位争吵的核心是什么?”
辞职这种东西,不是申请而是通知,他还是提前三十天提交的申请,工作交接完毕,离职手续完成就能走人。
何思言和姜京月吵不吵架和他关系也不大。
但问题是他莫名其妙被牵扯进这两个人的情感纠纷里,连离职手续都卡在那,不处理干净后患无穷。
陈方旬沉默地看着何思言和姜京月两个人,耐心等待他们陈词。
何思言深呼吸后开口问他:“方旬,你辞职是不是因为这个贱人勾引你?”
姜京月反呛道:“何思言,你个舔狗有什么资格说我?”
陈方旬:“……”
眼见那两人又要互相攻击吵起来,他屈指敲了敲茶几,冷声道:“我辞职与姜先生无关,何总,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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