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量大,摘根要一半天,齐元霜打游戏的手速都用在这上面了,没多久就把摘好的豆芽献了上去。
“行了,都出去玩吧。”陈方旬低头检阅了一遍,把两人统统赶了出去。
都蹲在厨房碍事。
齐元霜和陈雅瑛站在厨房外头,和桩子似的看陈方旬举着砍刀砍羊排,手臂精壮的肌肉线条随着用刀起伏,青筋看的清清楚楚。
“妹妹,就这么干看着吗?”齐元霜小声问陈雅瑛。站厨房门口,什么活都不干有点良心不安。
陈雅瑛一头毛和他出去疯玩一下午早就炸了,闻言小声嘀咕道:“我哥做饭,打下手太菜的话会被他嫌弃的。”
“他一进厨房就皇帝属性大爆发。”她对齐元霜说。
“那的确挺皇帝的。”齐元霜应和她。
他俩没挤在厨房,陈方旬活动的空间明显大上不少,动作愈发迅速麻利,灶台上直接架了两个过锅,一个红烧羊排,一个菌菇煲鲈鱼。
两道菜出锅后外头两个巴巴看着的终于有活干,一人端一道放餐桌上,连碗筷都齐刷刷备好。
陈方旬把可乐鸡翅和干煸豆角递给他俩,做完最后一道清炒豆芽,终于摘了围裙走出厨房。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归家的灯火徐徐升起。陈雅瑛难吃的食堂吃了太久,学校附近好吃的外卖都吃腻了,重新吃到亲哥做的饭,简直要热烈盈眶。
埋头狂吃根本不带停。
陈方旬见她饿死鬼投胎的样,简直难以置信:“平时没吃饱吗?”
齐元霜抽空回了一句:“下午划船太累了。”
“你们去玉栖湖拉练了?”陈方旬只收到了齐元霜发来的照片,背景是日光灿烂的玉栖湖,两个人满头大汗,笑倒是笑得很开心。
齐元霜比了个一:“我们绕着湖,划了一圈。”
陈方旬:“……”
玉栖湖有将近五个足球场那么大,划船一圈,总长将近十公里,还真是拉练。
陈雅瑛更是在夹菜的过程里点了点头,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后才对陈方旬说:“还有学校食堂真的太难吃了。”
陈方旬眉间缓缓皱起,回忆了一番珩大的食堂,有点怀疑自己吃的和陈雅瑛吃的不是一个:“味道还好吧?也没那么难吃。”
“哥你连减脂餐都能吃的下去,食堂当然算好吃了。”
陈雅瑛心说食堂那个西瓜炒排骨她都懒得说,比草莓炖鸡都难吃。
“今天中午顺带去了趟食堂,比我那会儿的菜还要歹毒。”齐元霜咋舌道,“珩大食堂我毕生的噩梦。”
陈雅瑛握住他的手和他进行了亲切的同盟会晤。
在饮食上并不挑剔,连不加油盐的清水白菜都能吃下去的陈方旬被他俩排除在同盟之外。
陈方旬推了推眼镜,懒得说他们,又问陈雅瑛要不要每周末都回来吃饭。
让他送饭是不可能了,每周末回来他倒是能下厨。
陈雅瑛摇摇头,把羊骨头放进骨碟:“那倒不用,哥你很辛苦了,周末好好休息吧。”
她朝陈方旬狡黠一笑,开玩笑似的说:“距离产生美嘛,天天回家你肯定嫌我烦了,时不时回来你就会想我。”
陈方旬无语地看着她,伸手给了她一个凿栗:“说话越来越不像话了。”
吃完饭后齐元霜和陈雅瑛自告奋勇要洗碗,毕竟做饭的不洗碗是共识。
然而齐元霜还没摸到碗,先被陈方旬抓着后颈提出厨房,美名其曰客人不用干活。
齐医生据理力争:“我豆芽都摘了!”意思是已经干过活,不缺这一点。
陈雅瑛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朝他挥了挥:“元霜哥你去玩儿吧。”顺带屈着手臂,用手肘把人推出了厨房。
“让她洗碗,偶尔也要锻炼一下。”陈方旬靠着露台围栏,放下了袖子。
茗溪公馆的平层大多是带露台的户型,齐元霜家里也带了一个,不过他的露台布置成了适合看夜景小酌的区域,陈方旬家的露台没做任何装饰,空空荡荡。
珩京已然入秋,夜间气温下降,吹来的夜风都带着凉意,混合着远处模糊的鸣笛声,慢悠悠飘进露台。再向远处眺望,能看见鳞次栉比的高楼,灯火通明,映亮下方缓缓流淌的静水江。
齐元霜学着陈方旬的样子,手臂随意倚在露台围栏上,眺望远处夜景,遗憾似的说道:“现在很适合坐在露台喝酒。”
“想喝吗?”陈方旬偏过头看他,挑了挑眉。
齐元霜摆了摆手:“随口一说,一点设想。”
“我家里有合作方送的酒,我平时不喝酒,都放在酒柜吃灰,你想喝正好不用浪费。”陈方旬想起自己一柜子的酒就有些头痛,做饭也用不到那么多。
“下次,下次喝。”齐元霜望着陈方旬的脸,笑道。
陈方旬是光线越暗处,容貌优势越突出的人,那张脸被暗淡斑驳的朦胧光影笼罩,眉宇间的冷淡都会无端生出性感与暧昧的既视感。
他摘了眼镜,发型略微有些凌乱,沉默地注视夜景。
“这么看我做什么。”他回过头,对上齐元霜专注的视线。
齐元霜看得很认真,眼底甚至带着他平时不常出现的温柔。
几秒后那点温柔便化作熟悉的笑意:“看你长的好看。”
“是吗?”陈方旬笑了笑,上扬的弧度格外柔和,“多谢夸奖。”
第44章
有风拂过,发丝垂落,齐元霜盯着陈方旬额上那缕垂落的发丝,指尖下意识动了动,在伸向陈方旬的那一刻,重新收回了手。
他不太自在地看向远处的高楼,却听见陈方旬低沉的声音:“你也很好看。”
就像是他平时工作时的状态,又加了点更深层次的温和。齐元霜惊讶地看着他,忽地想起沈敬玄和他说的那句话:“他对待你,和对待别人并没有区别。”
然而沈敬玄以旁观者的角度出发,说出口的话并不可信,只能作为线索提示。
那些细微的区别藏在陈方旬说话的语气与神情中,他的小动作,他眼底的变化。
陈方旬是个感情很内敛的人,齐元霜一直都知道,他也擅长捕捉连陈方旬本人都意识不到的,意外流露出的情感。
他和陈方旬相处时,就像在和一头野生大猫接触,警惕敏锐,只有长期安全距离中的相处,这只警惕的大猫才愿意分出一点眼神关注,最后允许他跨进安全距离内,纵容他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这是商业互夸吗?”齐元霜笑着问他,被陈方旬正色反驳:“真心实意的夸赞。”
套话说多,又不意味着不会说真话了。
“天气真好啊。”齐元霜仰起头,明月低垂,夜空澄澈,但看不见星星,远不像蹊水镇的夜空,分散闪烁的星子。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是晴天。”陈方旬道,“很长的晴日。”
“难得是个安静的晚上。”齐元霜说,“还能有机会让人停下来看看风景。”
这一刻所有的工作与麻烦都能被抛之脑后,露台上只有他们,倚着围栏欣赏夜景,静静感受夜风。
陈方旬心情很好。
这也是他久违的,没有任何神经病在他的耳边发疯的一天,魔音穿耳的恐怖故事不会在这一刻发生。
夜风晃晃悠悠,传来断断续续的尖叫声。
声音尖利,还混杂着哭声,很像是小孩。
“数学作业写不出来,哪家倒霉孩子。”齐元霜听了一耳朵,有些惊奇,往外探身又听了听。
陈方旬伸手抓住他的后衣领,把人往里头提了提:“注意安全。”
拉进安全距离,他才道:“估计是四楼的,那家的男主人我记得是某家金融公司的高管,女主人应该是珩大数学系的副教授。”
“他家孩子小学,数学成绩好像就十来分吧。上回在业主群里提了一句。”
齐元霜肃然起敬:“基因真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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