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万。”宁善渊冷静补充。
N+2通过另一种方式意外来到他的手中,陈方旬迈出去的脚步缓缓停下。
他想到今天的星座运势,意外之财,稍微忍受一下并非不行。
楼家的鸡飞狗跳他都能忍,都是同题材同类型,宁家兄弟的破事自然也能忍一忍。
陈方旬冷静地站在宁善渊面前,微妙地隔开了这对兄弟。
宁寻弈今天并非学生气打扮,反而做了造型,西装合身,连眼神都不如上回见到的那般纯良。
陈方旬微微抬了抬眉梢。
这位单纯的大少爷是去哪里进修过了吗,虽然有几分生疏,但看得出来是狼一样的眼神。
“你怎么在这?”宁善渊皱了皱眉,看向本应该在上课的宁寻弈。
宁寻弈嘿嘿一笑,那点因装扮打造出来的野心全化作了天真清澈:“在附近参加聚会,听说这里有交流会,好奇过来听听,没想到哥和陈助都在这。”
他这个理由勉强过关,陈方旬也没收到他询问宁善渊行程的信息,这次的见面,倒能真变成一场巧遇——
“你的聚会地点距离这里有二十公里,你是怎么做到‘在附近,因为好奇过来听听’的?”宁善渊全然不给他留面子,毫不犹豫地揭穿宁寻弈的谎言。
陈方旬看着这浓眉大眼的小子,有些吃惊。
宁寻弈打了个哈哈混过去,全然没有解释的意思,注意力全在宁善渊身上。陈方旬无奈叹了口气,也不清楚他们俩之间拿的是什么剧本。
毕竟宁寻弈看宁善渊的眼神没有那么不清白,陈方旬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情感。
而且齐医生疑似还在这俩人之间有戏份,关系太复杂,他也没办法讲清楚。
但他还是决定开口吸引宁寻弈的注意力:“宁小少爷,好奇来听,了解什么了吗?”
这一问和老师查功课似的,连语气都没差别,宁寻弈情不自禁站直身体,可怜巴巴地看着陈方旬:“陈助,好奇不代表能听懂啊,我是体育生。”
陈方旬:“……”
他微妙地看了宁善渊一眼。
宁家走的文化知识分子路线,怎么中间出了个浓眉大眼的叛变人士。
宁善渊不太自然地瞥开视线,不和陈方旬的眼神对上。
陈方旬道:“趁行业的大佬都在,我带你去和人家认识认识。”
他拍了拍宁寻弈的肩膀,准备把人带走,牺牲小我,让宁善渊脱身,然而宁寻弈没动,他盯着宁善渊,几乎是一字一顿道:“哥,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陈方旬给了宁善渊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他看得出来这位宁小少爷已经和以前不一样,偶然瞥见的,眼底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眼神,似乎在暗示宁寻弈在宁善渊面前逐渐萌发的狼子野心。
宁善渊不适地皱了皱眉:“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他甩开宁寻弈伸过来的手,一把抓住陈方旬的手腕,擦过宁寻弈的肩大步离开露台。
陈方旬:“!!!”
他被抓住的那只手线条紧绷,显然在和宁善渊角力。
宁善渊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对陈方旬道:“陈方旬。”
“哥,我会让你和我谈的。”
陈方旬回过头,宁寻弈站在围栏前,神色不定,视线阴沉尖锐,如同盯着即将进入陷阱的猎物。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疯子!
离开宁寻弈的视线后,宁善渊才松开陈方旬的手,低落道:“抱歉。”
陈方旬身上的鸡皮疙瘩好一会儿才消下来,想起宁寻弈的那个眼神,又是一阵头疼。
他每逢这个时候都很想建议这群人去找齐元霜挂号看看脑子。
宁寻弈和宁善渊之间有什么纠葛他不想参与,也不想知道。
那种过分沉重的情感他完全无法理解产生的来由。
宁善渊以前是救过宁寻弈的命吗?
“他六七岁那会儿,险些被人从楼顶推下去。”宁善渊沉重开口,眉宇间是化不开的郁色,“后来是我把他拉上来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对我格外依赖。”
“明明齐元霜和他才是亲兄弟。”他揉了揉额角,同陈方旬说。
还真救过命。
只不过吊桥效应持续的时间有点过分长了而已。
“齐医生似乎与宁小少爷的关系并不亲近。”陈方旬想起齐元霜和宁寻弈相处的片段,齐元霜对宁家的排斥仿佛刻在骨髓,言语间皆是厌烦。
对宁寻弈则有一种勉强看得过去,但因为姓宁,所以还是远离的想法。
“他们……”宁善渊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陈方旬立刻察觉到他话里残余的愧疚。
他本以为宁家的事也会像姜家那样飘进他的耳朵,好在宁善渊是个有分寸的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方旬也借此和宁善渊道别,赶赴下一段日程。
离开时,他看见宁善渊站在窗台边,晴日慢慢阴沉了下来,阴影落在宁善渊的身上,像是一道又一道的枷锁。
他蹙了蹙眉,不再看第二眼。
直到坐上车时,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宁善渊与宁寻弈对话之间的问题。
那小子居然敢监视宁善渊?
陈方旬出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目的,给齐元霜发了消息:【小齐医生,宁寻弈最近在干什么大事吗?】
刚发出去一瞬间,齐元霜同时也发了条信息:【方旬,你早上工作头还晕吗?】
紧接着两条消息噼里啪啦传送过来。
【AAA齐医生:你问那个蠢货干什么?】
【AAA齐医生:他吃垃圾都算是小事儿了,大事,哪种类型的?】
陈方旬新奇地看着齐元霜前后不一,略显炸毛的信息,却能从里头看见齐元霜对宁寻弈拐弯抹角的熟稔。
大概是嫌发消息麻烦,齐元霜得到他同意后给他打了个电话。
“怎么想起来问他了?”齐元霜的背景音很乱,声音呼吸不太平稳,大概在走路,没多久背景音就安静不少。
陈方旬坐在车上,打开平板回工作邮件,随意道:“和宁总参加行业交流会,快结束的时候,被穿着西装的他堵个正着。”
齐元霜嗤笑一声:“还没死心啊。”
陈方旬想着宁善渊的回答,仔细斟酌道:“宁寻弈对宁总的行程似乎了如指掌。”
齐元霜毫不意外:“宁家人都是疯子,他这么干,我毫不意外。”
陈方旬:“……”
齐元霜简直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恐怖的话。
陈方旬继续和齐元霜进行情报交换:“宁总说宁寻弈缠着他,只是因为以前救过他一命,吊桥效应下积累的深厚情谊?”
他用词都很巧妙,齐元霜听完没忍住笑,笑完用最嘲讽的语气说:“宁善渊不救也不行啊,毕竟是他险些把那个呆瓜推下去的。”
陈方旬拿着手机的手一顿。
为什么交流着交流着还有王炸出来。
“而且那个狗东西好像忘了一件事,把他拉上来的人里还有个我。”齐元霜百思不得其解,“我在他的记忆里可能就是个没瓦数没电力的电灯泡,一个眼里全世界小的可怜的狭窄蠢货。”
宁家好乱。
陈方旬没忍住想到,齐元霜却在此刻开口问他:“方旬,你今天突然问这些……宁善渊是不是让你帮忙处理他和宁寻弈的烂账了?”
他对八卦不感兴趣众所周知,突然问那么多肯定有猫腻。
“嗯。”陈方旬迟疑地低声应道,齐元霜没再多问,转了话:“那我把宁寻弈那死小子看着点吧,净给人添麻烦。”
他想了想连着两天给人添麻烦,齐元霜对宁家又是深恶痛绝,还是认真道:“齐元霜,麻烦你了。”
喊的大名,很正式。
齐元霜放缓语速,拖长音慢悠悠道:“这有什么好麻烦的,顺手的事儿,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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