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暧昧(16)
文宁时不时会接话,与这人聊聊工作和投资。
齐瑞安自觉不提及太私人的话题,到后面可能是没什么说的了,他突然讲起一些传闻,算是八卦两句。
“听说霓虹最近新签了一个摇滚乐队,叫什么音,造势整得挺猛,那边是不是又要捧新角儿了?”
霓虹,国内目前规模最大的独立唱片公司,旗下分支众多,包括有声音乐、影像等等,在乐队、嘻哈、流行和民谣各方面都有所涉及,总之地位举足轻重。
文宁对此不感兴趣,哪有闲情去关心这些,流行圈里更新换代比手机革新速度都快,今天红明天糊,常有的事。她抵在座椅靠背上,淡声说:“不清楚,没太关注。”
齐瑞安却饶有兴致,单拎这段传闻出来细细地捋。
“上回我去B市遇到老张,唠嗑了下,也说了这事。之前老张他们台里不是搞了一个歌手大赛吗,莹姐参赛去了,反正还是比较顺利,只是中间临时改了赛制,非得加个乐队帮场,表面上说是表演赛,不排名次,其实就是为了把这个乐队塞进去,之后又是宣传又是热搜,搞得挺来劲。霓虹这次看样子是要来真的,舍得下血本,要打造新鲜血液了。”
就国内而言,乐队文化从八九十年代至今都是比较小众的一种流行,且内地的发展不如港澳台,尤其是摇滚文化这一块,圈内搞得热火朝天,可圈外基本没声。这与大众口味选择有关,也与国内的风俗传统和观念有关,起步晚,难流俗,因而很多时候都只能孤芳自赏。
音乐圈近些年正在逐步开发扩大小众音乐领域,比如民谣、说唱,但摇滚始终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投入多回报少,好些人对它望而止步。霓虹野心大,想用造星的方式拉动这个圈子,想走在最前面吃肉,一下场就是大手笔。
齐瑞安讲这个无非就是谈谈投资风向,想听听文宁的意见。他既是孤高的艺术家,也是市井的资本家,玩摄影和赚钱两不相误。
文宁如何听不懂话里的深意,可始终不给出明确的答案。
齐瑞安递了瓶水过去,使了个眼色,非要问个明白。
“你觉得怎么样?霓虹能搞出名堂吗?”
文宁不接这瓶水,合上眼不说话。
无声胜有声,态度不要太明了。
东西就那么大一块,想分肉的可不止齐瑞安一个,卖劲干完活能不能吃饱都是个问题。霓虹又不是傻子,敢下血本还怕别人抢?别直愣愣进去转悠半天,到头来却是给人家陪跑出力,得不偿失。
青禾坐在后面听着他俩的对话,微拧眉头。
她对投资和内幕没有半点想法,但涉及到本身相关的点就忍不住跟着听了一会儿,本来不听还好,越听越奇怪,总觉得哪里有点不舒服。
可能是她的心情本就烦躁,是自身的问题。她抿抿唇,将耳机音乐声调高些。
车子一路到酒店,接着是安排住宿。
文宁住套房,青禾住普通房间,两人不在一个楼层。不过毕竟是五星级酒店,普通房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青禾还挺满意这样的安排。
文宁对此没说什么,只让青禾晚上过去一趟。
青禾径直回了房间,当做没有听到。
因着晚上还有展览会,要面见一些朋友和合作伙伴,之后的时间里,文宁一直在准备,齐瑞安亦匆匆离开,还有别的事要忙。
青禾倒是悠闲,先在房间里清净了个把小时,待心情缓过来了才把送过来的礼服换上,掐着时间出去。
她不太想说话,之后的半个晚上都不太合群,除了随在文宁后面什么都不做,还真像是合格的跟班秘书。
展览会一共要举行三天,今晚只是开场,过过形式。
青禾如愿见到了信仰乐队,但没能有太多的交流。
信仰的主唱是被齐瑞安带过来见她的,整个过程的客套意味不要太重,妥妥地走个过场。主唱根本不认识她,得知她是玩摇滚的便问了两句,交换了微信。人家对她无感,连她所在的乐队名字都没问,纯粹给齐瑞安一个面子而已。
大概是矫情心太重,青禾毫无见到偶像的激动,反倒堵得慌。
文宁看了她好几眼,应该是发现了端倪。
等展览会结束回到酒店,是文宁去的青房里。
房间没开灯,黑沉沉一片。
文宁把青禾抱到桌子上,挨到她耳边低低问:“不高兴?”
青禾不承认,生硬说:“没有。”
文宁将唇落到她耳后,“别骗我。”
摸着冰凉凉的桌面,青禾不太耐烦,直接蒙住了这人的嘴巴。
文宁亲她的手心,一如昨晚。
青禾憋屈,又无处发泄。
她在这人肩上咬了口,很是用力,将指甲深深陷入对方白皙光滑的皮肉里。
文宁身形一滞,还是纵容了,安抚地摸着她的后颈。
第15章
房间窗户紧闭,不透风,夜色沉沉压着。
今晚的月亮圆满,斜斜挂在无云的天上,月光透过落地玻璃窗落进来,微光洒落,整个屋子都有一股子朦胧氤氲感。
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尤好,外头听不见里面的声响,里面也不太听得清街上的嘈杂与吵闹。
S市繁华辉煌,夜里灯火不歇,站在高处放眼一望,到处都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这个时间点了,大街上还有不少来往的人和车辆。这里与南城不同,南城的夜晚向来清净,大家的生活节奏慢,晚上没这么热闹。
靠窗那边有软和的沙发,躺上面就可以俯瞰楼下街道的夜景。
今夜不冷,反而比较热乎,青禾匀称清瘦的背上出了一层薄汗,潮乎乎的,两缕发丝也黏贴在颈侧。她还是有分寸,不至于太过,发泄过怨气以后就一动不动地趴在文宁肩上,将脸埋在对方颈窝里,像随波飘荡的无根浮萍,晃悠起伏不定。
两个人在暗沉的环境里逐渐靠拢,隔阂和嫌隙暂时被搁置在一边。
文宁的手从青禾的头发里穿过,再放到她背上搂着,大有要把人拉进掌控之中的意思。这人的占有欲总是在不经意间显露,平日里安静无事,到一定时候才会表现出分毫不一样。
青禾抓住了她的手臂,推开,径自蜷缩起身子,不住地往沙发靠背角落里挤。
“离远点,别烦我。”她嘟囔道,说着狠话,可语调却是乏劲无力,有些疲惫。
白天太折腾了,先是从度假村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去机场,再是三个小时的飞机到这边,随后又是参加展览会,末了还有个饭局,从早到晚都没好好休息过,回了酒店都不能一个人安生歇歇,确实够呛。
她俩十一点回来的,还是提前离开饭局,但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青禾累得直接闭上眼,打算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都不想浪费力气去床上,似是要倒头就睡。
文宁不让她好过,食指在她脸上轻勾,摸着她的侧脸轮廓,凑近了低声问:“哪儿烦?”
感受到唇上若有若无的暖热气息,青禾翻了个身背对着,“你烦。”
文宁从后面把她搂住,轻轻道:“跟我说说话。”
气包气了一天了,在外面就是不搭理人,哪怕一张桌子吃饭,都挨着坐在一块儿,整个饭局间还是一声不吭,就差把情绪摆到脸上,文宁哪会感觉不出来。
其实刚上飞机那会儿就发现了不对劲,早在发消息不回就猜到了一星半点,知晓肯定要闹脾气,只是白天有在外人,终归不方便,有什么事都只能等到晚上再说。两个人处在一间屋子里,没谁来打扰,也能好好谈一谈。
不过青禾不为所动,仍旧是块硬石头,她想也不想就回道:“谁要跟你说话,睡觉了,不说。”
这话一出,房间里更加沉寂,身后的人没动静。
青禾没有丁点儿歉意或怎样,只是发泄似的悄悄扯了下沙发套,拧紧手指,也不知在跟谁较劲。
许久,身后的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摸索了会儿,再一点点将她的手指掰开。
“不疼么?”对方问,到底有些无奈。
青禾嘴硬,可没再把这人推开,只没好气地说:“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