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暧昧(90)
签约这么久,宇哥一直以为队里的已婚人员只有齐二,不清楚青禾怎么回事,她自己从来不提这个,叶希林和齐二也闭口不谈,因而宇哥默认青禾是单身,现在突然得知她已婚,且结婚对象还是顶头上司的好友,他还不太能消化过来。
宇哥欲言又止,脸上的神情变了再变,意味颇复杂。他动动嘴皮子,但最终只敲打了几下,告诫不要太张扬即可,别的不用担心。
青禾不愿多谈与工作无关的私事,三两句话就搪塞过去,说:“谢谢宇哥,麻烦你了。”
宇哥摆摆手,“跟我还客气什么。”
青禾应声,表示自己要去训练了。
宇哥点点头,但可能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添道:“好好干,别往心里去。”
青禾一怔,知晓他话里的深意,没解释。
宇哥应该是想到她上次借钱的事,误会了,难怪刚刚一脸奇怪的表情。
叶希林和齐二不知道这事,俩人都是不关心网络动向的,天大的麻烦压下来都雷打不动。
齐二近来心情爽利,做什么都笑眯眯的。他家现在可是顺风顺水,他的收入可观,他老婆的花店生意亦蒸蒸日上,两口子把女儿送去学芭蕾了,说是培养特长得从小开始。舞蹈学校的老师夸女儿有天赋,齐二觉得这是继承了自己的艺术气息,臭美到在青禾与叶希林面前嘚瑟了好几回。
叶希林单身,青禾没有生孩子的打算,她俩对此不能感同身受,无法体会这种喜悦,齐二开心就成。
晚些时候,回到出租屋,青禾跟文宁提了下这个。她不生气,更不是为了告状,仅是在分享趣闻。网友的编料实在太扯了,俨然就是笑话。
文宁正坐在床上看电脑,闻言,先是拧紧眉头,再停下手上的工作。
这人的反应跟青禾想象中不大一样,她好像有点不高兴。
青禾在厨房煮面,隔着一道小小的门看不到这边,她还玩闹似的拖长声音问:“文大金主,吃不吃菜心?”
房间里没声儿,文宁不应答。
青禾疑惑,走了一步,探出小半边身子看过去,还以为怎么了。
文宁合上笔记本,不把情绪表现出来,温声说:“不吃。”
青禾哦了声,没太上心这人的变化,“那我要,不留给你了。”
菜心是最嫩最可口的部分,青禾挺喜欢吃这个。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把菜心放进文宁碗里,再煎两个荷包蛋。
刚把面端到桌子上放着,青禾状似无意地问:“你是不是去墓园了?”
文宁帮忙拿筷子,回道:“你到杭州巡演时去过一次。”
杭州,乐队巡演的第一站。
青禾先坐下,说话不拐弯儿,直言:“我去墓园,看到你送的花了。”
文宁坐对面执起筷子,先把荷包蛋拨开,再挑出底下藏着的菜心放青禾碗里,像是预料到青禾会把东西留给自己,不带任何犹疑。做完这些,她才说:“过完年一直没时间,当时正好比较空闲。”
青禾垂了垂眼,“还有别的人去了。”
文宁说:“我一个人去的。”
“在你之后,”青禾说,“不是跟你一起。”
文宁听得懂个中深意,明白这是在说什么。
还能是谁给青子君送花?
叶希林跟着巡演去了,孟知在医院,江子干不出这么温情肉麻的举动。对方知道青子君葬在哪儿,还专门趁着青禾离开南城后去送花,只能是某个特定的人了。她俩都清楚是谁,除了那个人,不会再有别的人。
文宁默然半晌,终归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
“谢安然。”
似是在聊再平淡不过家常,青禾问:“你是不是对她感到愧疚?”
旧事重提,怎么听着都不是那个味儿。
但文宁不会避开这个,轻声坦荡说:“有时候会。”
青禾低头嗦了口面,再抽纸擦擦嘴,看不出是生气了还是如何,她似乎在思索什么,半晌,夹起金黄的荷包蛋咬了一小口,嚼了嚼,吞下,酝酿好了才说:“我也是。”
大抵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文宁慢半拍地对上她的视线。
青禾说:“有时候矛盾,觉得对不起她,又怨她,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文宁放下筷子,静静聆听。
青禾继续讲:“不管怎么样,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介意。可能我没立场这么对她,但就是很在乎,控制不住。”
文宁只是看着她。
她说:“之前走不出来,兴许是我的想法太……”
“你没做错过什么,跟你无关。”文宁开口打断。
青禾止住话头,顿了顿,直勾勾盯着这人,许久,问:“文老板,你这是在维护我么?”
第67章
文宁直白,承认了。
“嗯。”
这只是一句半玩笑的话,青禾故意在调侃,这人如此直接,倒让她说不下去了。其实她讲到这些,不是为了论自己错没错,只是以谢安然做引,想再聊聊那些糟心事,到底是一道曾横在两人中间的坎,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文宁的隐瞒是真,她的迁怒也是真,当时她俩都陷进了冲动的泥潭里,有些东西没摆到明面上聊过,但那会儿相互扎的刀子可不少。拿得起,放得下,现在重新接受对方了,还是得开诚布公地谈谈。
再者,青禾还是讲理的,知道从认识到现在,很多时候都是文宁在迁就自己,不能一昧地不把对方当做没情绪没感受的人。
她服软了,却不是委曲求全。
青禾问:“如果我以后都无法跟谢安然和解呢?”
文宁坦然说:“你不用跟谁和解。”
事情有双面性,这世上的矛盾大多都是无法解决的,要么彻底决裂,要么是双方再也不往来,真正能对过往释怀的才是少数。
她俩已是少数派,其中一个能放下都算是很不容易,别的不能强求,换谁都不行,包括周家谢家沈家那些人。
文宁不爱讲大道理,到头来就这么一句话,一会儿,像是迟疑了片刻,才又说“你没有对不起她们,不管是谁。”
青禾抿了抿唇,低头再吃了口面,搜肠刮肚不知该怎么回答。
文宁对谢安然不愧疚吗?但这人无条件站她这边,一方面是出于明理,另一方面还是偏向她。
还有连贺敏。连贺敏也算是文宁的发小了,可文宁一早就做了选择。
青禾心里也懂,谢安然、连贺敏和齐瑞安,这三人对文宁而言,就如同她眼中的江子和叶希林,即便做选择时十分干脆果断,可那份情谊还是存在过,不论相互之间是否绝对纯粹。
当然了,想是这么想,这不代表青禾就不讨厌连贺敏,或是对谢安然释然,她心眼子小得很,只不过一码归一码,在乎文宁的态度而已。
感情中,谁不想做对方最特殊的那个?谁不想被偏爱?
她装作刚刚的对话没发生过,喝了口面汤,别扭道“不谈这个了,没意思。”
文宁伸手过来,帮她拨开额前垂落的头发,顺着她的意愿来,等收回手了,才问:“要不要搬回江庭住?”
她僵着身子不动,半晌,放下碗,含糊不清地嘟囔:“再看吧……”
文宁不逼她,都遵从她的意思。
夜里,这人仍是在出租屋留宿,她俩躺一个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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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八卦的新闻沉落得极快,掀不起半点风浪,等到两天后,已经彻底没了动静,网上的谈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深扒过后就犹如石子沉进深潭,不停地往下落,直至不见踪影。
LiveHouse巡演结束不代表可以就此轻松,才休息了两天,飞行文化又催命似的让继续干活,有新单子了,乐队还得使劲儿拼。
春末到夏天这段时间是举办音乐节的绝佳时期,邀请都是提前发出,基本上从五月份开始就得到处跑场表演。飞行文化早在过年以后就给慢速火车接了几场音乐节的演出,巡演期间又接了几场,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邀约,保守估计,大概从五月份到九月份,慢速火车都必须全国各地到处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