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管家想到那一日在书房看到的,萧公子与他家公爷没点什么,他才不信呢。
梁轻:“……”
虽然说买卖奴籍之人是符合市场规矩的,萧月当初也亲自登门提过,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光明正大地,将文书递到了自己府上。
而且价钱高得离谱,几乎可以让梁轻在繁华的街道上买下半条街的铺子。
虽然说萧承衍自有能文能武,盛名传遍京城,但如今对方不得入仕,一身才华无处施展,买来当护卫显然也太过大材小用,难道是看中了萧承衍的相貌?
该不会要买回去……当男宠吧?
那么高个子、气质冷冰冰的男宠……简直太可怕了。梁轻甩了甩头,将这个离奇的想法抛到脑后。
他将手中的书信烧了,本来没当回事,结果,到了下午,梁轻找幕僚讨论政务,顺便带上了萧承衍。
三个人正在说着西北边蝗灾的事,陶管家又来敲门了,说:“公爷,那富豪的下属又来了,还来了整整五个人,在府门口徘徊着,百姓们都来看了!那架势,活脱脱是来跟公爷您抢人来了。”
梁轻挑了下眉,面上仍淡然道:“赶出去罢了,这种人,都不用我亲自出面。”
“是是是。”陶管家便又跑出去了。
梁轻迎着身边两人的目光,将事情说了,说完,他看着萧承衍,真心实意道:“你还挺值钱。”
整整半条街呢。
萧承衍:“……”
他在梁轻这里的评价方式,已经成为价钱高低了吗?
片刻,陶管家又跑回来道,“公爷,他们加价了,这个数。”
他比了个手势。
梁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淦,直接翻了一倍。现在是一整条街的商铺了。
这是决心有多大,敢直接在南越都城的国公府门口叫价?
梁轻深吸了一口气,对上陶管家期待的目光,道:“我们府上差这点钱吗?”
陶管家:“肯定不差。”
梁轻:“所以,我府上的人,他们买不走,知道吗?”
陶管家那一瞬间的目光是崇拜的,连萧承衍都侧眸望过来,眉头挑了一下。
陶管家说:“我马上把这话告诉他们!”
有了梁轻的发话,那些人果然不敢放肆了,灰溜溜地走了。
听到这一消息的梁轻顿时有种自己在拍卖会上获胜了的感觉,他不像原主贪财,他认为钱乃身外之物,觉得能维持现有的生活便好。
注视到梁轻投来的目光,萧承衍放下手里的文书,道:“公爷有吩咐?”
他的语气和缓,大概是梁轻方才那句话取悦了他,让他的神情没那么冰冷。
“傍晚去赏花看花灯,你同我一起。”梁轻语气有点自得的味道,“带你出去溜达溜达,气死他们。”
萧承衍:“……”
-
临安中秋的夜晚很是繁华热闹,梁轻带着侍卫还有萧承衍,傍晚出门,街道四周摆满了鲜花,还有特意做好的赏花的货架,大朵大朵鲜艳的花朵开放,非常壮观绚烂。
看的梁轻惊叹不已。
而他身后,萧承衍光明正大地跟着。
一身硬邦邦灰扑扑的侍卫服穿在他身上,丝毫没有把他的出众气质给压下去。
他个子高、相貌也不俗,很容易让人认出,他便是正是前段时间、一夜之间落败的豫王府世子。
不少人明知会冒犯了那位坐轮椅的主子、依然侧眸望过来。
然后他们便发现轮椅上的梁轻也同样相貌出众。
在月辉和灯火的交映下,神情倨傲,却是过分好看,一身贵气,气质卓然,端的一副天人之资。
流淌过整个临安城的镜花河上漂浮着朵朵莲花灯,最繁华的地段,两旁的商户人流络绎不绝,梁轻让萧承衍带路,去了对方说的那家很好吃的糕点铺子。
从没缺过钱的梁轻见着什么便想买,铺子伙计不敢得罪这位大人物,弯腰道:“这些吃食不好存储,容易腐坏,大人想要什么,派人来这里预定,小的做好了给大人送到府上便是。”
这个方法不错,梁轻点头道:“那就先来一包桂花糕吧。”
带回去,刚巧做宵夜。
买好东西,一行人从铺子里出来,不巧迎面走来一波人,梁轻的侍卫再从人群中出来,却发现,他们的主子不见了。
一直推着梁轻的侍卫神色惊慌:“方才、方才好像有人推了我一下,然后、然后公爷就不见了!”
众人顿时着急搜寻起来,一旁的萧承衍皱起了眉。
而另一侧,梁轻被两人抓着轮椅拐到了一个静僻漆黑的街道,路上人烟寥寥,他坐在轮椅上,大约是夜风吹的冷,伸手拢紧了袖子。
大约是头一次遇到被绑架,梁轻反倒没有多恐惧,挑眉道:“两位小哥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带我到这里,有何贵干?”
两位穿着夜行衣的人对视了一眼,用奇怪的声音客客气气道:“大人,我们只奉命带你离开。”
不是为了他来的?梁轻一愣,那两人果然束手站在一旁,梁轻推动着轮椅往前走,露出要逃跑的意思,那两人似乎也没管。
梁轻飞快回过神,他们是为了支开他,而对方另有目标!
就在此时,梁轻听到了剑尖和物体敲击的声音,那声音的抨击在安静无人的街道上清晰可闻。
梁轻身边的两个人忽然抽剑暴起,梁轻睁大眼睛,目光落在前方,只看到剑身的银光划破天际,一剑刺了过来。
那剑快而狠,几乎不留余地,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勉强靠着地势和反应迅速躲开,却也被那一剑震的手臂发麻、阵阵后怕。
江湖有剑圣,一剑震山河,也不过此种气势。
梁轻这才看清忽然出现在面前的、穿着侍卫服的身姿挺拔的男人,因为背着光,看不出神色,梁轻只能隔着夜色,依稀辨认出对方分明的棱角、和明亮的浅瞳。
忽然卡擦一声,萧承衍手中的剑断了。
他方才从刺客身上抢来的剑,根本经不住他霸道蛮横的用法。
而那些被他的轻功甩在后头的刺客,也终于赶到了。
萧承衍早便知道梁轻不是目标,自己才是。
劫走梁轻,自己要么找寻过来,要么趁机离开,离开汹涌的人流,这些人便有机会下手。
留给他的思考时间不多,下一刻,周围的刺客同时出手了,对于毫不懂武功的梁轻来说,一切都快的看不清楚,只见萧承衍行云流水、又似惊险万分般避开了每一把剑尖。
梁轻知道自己此刻帮不上忙,便退后避让,小心让自己别受伤,不添乱。
敲击碰撞和肉.体被刺破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无比响亮,梁轻感觉自己的心慢慢揪了起来,头一次直面刺杀现场,虽然不像武打片那样风云波动,却也刺激的惊心动魄。
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小了下来,梁轻眯起眼,看见黑夜里熟悉的身影、仍旧握着剑,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松了口气。
梁轻推着椅子小心过去,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他的面色顿时白了。
萧承衍站在尸体中间,他握着手中滴血的断剑,目光阴鸷,透着一股格外肃杀暴虐的气息,往日令人胆寒的大越复国暴君依稀浮现出来,他的语气漠然,“他们是来刺杀我的。”
梁轻在那一刻,并不敢上前。
一直将人养在府上,他都忘了,这人不是小白兔,而是狼,即便是幼狼,也是有血性的。
萧承衍侧眸看向梁轻,冷声问:“公爷的刺客?”
他拿着滴血的剑,梁轻手无缚鸡之力,坐在轮椅上,隔着夜色看不见对方的神色,却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肆虐的杀意。
被怀疑和绝对武力压制的滋味并不好受,梁轻压下情绪,勉强镇静反驳:“我若要对你下手,府上机会多的是。”
萧承衍想了想,也是,梁轻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周折带他出来。他提着剑,给未死的刺客补上致命一剑。
梁轻一时无言,也没出声阻止,这是为了防止他们把这次刺杀的细节透露出去。雇主未必会留下这些人的性命,而且得罪了梁轻,梁轻也不会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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