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的太多,便会因此受累。这一点萧承衍早便知道,却在此刻半点也说不出口,反而看着梁轻的模样,自己也感觉到难受,更多的是心疼和不甘。
他原以为,他那个平庸无能的堂哥皇帝会在这两年里安安稳稳的,不生什么事,那他就暂先容忍对方坐在那个位子上。
看来并不是。
原先的痛恨,在此刻因为梁轻又浮现了出来。
梁轻缓声道:“我贪污受贿,与陆枫和邢远他们无关。我写一封文书,把这一点告诉皇帝。”
萧承衍道:“你想用自己洗清他们的冤屈?”
梁轻点头,萧承衍皱眉道:“行不通。陆枫和邢远还要倚仗你才能有底气查明白案子,你坐实了这个罪过,便不能服众,案子查出来是个什么结果,都没有用了。”
梁轻愣了一下,外头又忽然传来敲门声,一个仆役跑进来跪地道:“公爷,外头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太监,说皇帝请您入宫一趟!”
梁轻道:“请我什么事?”
仆役道:“一位公公说,早上有位御史大人说了您好些不好听的话,皇上心里有些怀疑,就想叫您过去,当面问个清楚。那位公公和颜悦色的,说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不到一个时辰,公爷就能回来了。”
“行,我……咳。”梁轻咳嗽了一下,正要直起身,旁边的萧承衍忽然探过手,按住他挂在凭几上的手臂。
梁轻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腿又没劲,被他一拉,往后倒过去,眼看着就要摔到凭几上去了,忽然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他的后腰。
“他不去。”萧承衍还有余力扭头说,“把人轰出去。”
他的嗓音冷冰冰的,众人一愣。
梁轻借着力又坐回了地上,反手拉住了萧承衍,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萧承衍侧眸,说:“只是送去的马车被叫停了而已,陆枫他们自己没有脚吗?况且,陆枫是三代帝师之子,朝中就没有忠良之臣辩解一二?”
“不超过一日,皇帝自己就会承受不住朝臣的压力。”
萧承衍一字一句,语调有力。
梁轻看着他,他跪坐着的姿势笔直,侧脸棱角分明,连薄唇都如刀削一般,透着天生的冷硬气息。
偏偏眉眼很温和。
萧承衍说:“没必要为他们糟践你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萧萧A了起来!!
轻轻摸嘴角:是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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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闻言梁轻愣了一下。
萧承衍这话里,倒像是自己的身子最是金贵,其他都比不上他重要。梁轻原本看着萧承衍的安排,觉得他成熟稳重了不少。现在一看,萧承衍竟是个会心疼人的。
而且有股迷人的帅气。
梁轻思忖了片刻。
那跪着的小厮本来有些不解,等萧承衍说完后,梁轻顺势斜靠在凭几上,身上的毛毯滑落了几分,他咳嗽了几下,才抬起眼皮淡淡道:“我病着,不去。”
他的发丝垂落在肩膀上,白皙的脸庞上有明显的病容,微微抬着下巴,漆黑的眸子依然明亮如星。
那小厮看的呆了一下,等回过神才惶恐地跪着磕了个头,跑出去轰人去了。
那探子把事情说完了,也告辞离开了。梁轻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问旁边的萧承衍:“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要理会这件事。”
萧承衍的语气波澜不惊:“嗯。”
不承认是最好办的,史上有不知道多少手握重权的臣子,如果被弹劾几句就慌张起来,那可能没多久不是被气死,就是累死了。所以他们一般脸皮都比较厚。
梁轻头一次做权臣,还不太熟练。
“不过大人接下来几日不要出门,也不要入宫。”萧承衍说。
梁轻点点头,又问:“皇帝那边呢?我是不是要弄清楚,皇帝忽然决定向我追责的原因?他是觉得民怨四起,地方官加重赋税,从中贪污,是因为我的授意吗?”
萧承衍顿了一下,眨眼看向他,梁轻看他神色有异,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萧承衍略微感叹道:“公爷觉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吗?”
梁轻不解。
“既然没有,那怎么一边能在临安做着大理寺卿,私下里还要联络五湖四海的州官,威胁他们要银子呢?”
萧承衍难得讲那么多话,语气里带了点淡淡调侃的意味。
梁轻摸了摸鼻头,有些意外:“你不相信?”
萧承衍顿了顿,他当然不信梁轻能做出来这些,但是前世的事,就说不准了。他干脆略过这个问题,道:“豫王……”
他一顿,继续道:“我父亲,他在世的时候便察觉,皇帝怠政十年有余,地方官考核过于宽松,没有约束,相当于纵容了他们,私下里已经贪的无法无天了。他们为了拿到更多,便会主动联络、贿赂京中的高官,让自己高枕无忧。”
那些人,都精明得很。萧承衍如果不是在前世在江湖沉浮,见过不少面容憎恶的地方官,根本不是什么百姓父母官,而是吸血虫。
梁轻微微睁大眼睛,他明白萧承衍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层面上去。
萧承衍想了想,怀疑自己是不是言语太重了,一下子揭开最丑陋阴暗的一面,梁轻会接受不了。
萧承衍拆开话题道:“时辰不早了,公爷该休息了。”
梁轻将身前的茶碗盖上,淡声道:“如果豫王在,是不是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没想到他如此不避讳地提起自己的父亲,萧承衍顿了顿,他一直不太确定,梁轻在豫王案里究竟扮了个什么角色。
如果在前世,他确定对方是陷害豫王府的帮凶,但现在不一样了。
萧承衍看着梁轻的眸子,很干净,很坦荡,因为久久得不到回应,疑惑地偏了下头,下巴抬了下,露出流畅漂亮的下颚线。
萧承衍不知道为什么,陡然生出即便对方有负了自己、也要将人控制在身边的想法。
“世事无常。”萧承衍想了想,低声道,“公爷已经做的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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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第二日,礼部侍郎宋子真,也跟着狠狠参了镇国公一本,他在贪污受贿勾结地方官的罪名上、加上一条为人放浪、目无王法残害忠良。
最后一条罪过就有些微妙了。
皇帝都生气不起来,最近一次残害忠良,怎么说都得算上自己一份。
因此在宋子真义正词严说完后,皇帝轻描淡写地只回了一句:“派刑部的人,去镇国公府上问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皇帝毫不重视地一揭而过,让宋子真气的差点在朝堂大殿内摔折子。
当日下午,刑部果然派了人过来,然而刑部本来就是梁轻的势力范围内,来的两个小官连口茶都不敢多喝,呵呵笑着在大厅内站着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就主动告辞,临走前还拉着陶管家说:“我们就是奉了皇帝的命令过来看看,让大人好生养病着。”
与此同时,归一也回到了镇国公府内,因为前院有人,归一直接从梁轻屋子后头破窗而入。
正好跟在换新炭火的萧承衍对上了目光。
萧承衍的神情冷的像最冰的寒冬。
归一的所有动作顿时停止,目光带着警惕,不是对方冷淡,而是对方身上那一股骤然暴起的杀意。
“什么动静啊?”好在里头案桌旁的梁轻抬起头,眉头一挑,“归一来了?”
萧承衍身上的气息顿时收敛,归一走到梁轻面前跪坐下,道:“宫里头的消息传来,昨日皇帝下朝后,发了一通火,后来便传身边的太监来府上向您问责了。”
梁轻:“皇帝想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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