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纪墨翻找起系统记录来,果然,在他“看见”凤凰的那个时间段儿中,系统的记载是“异常演变,高级危险”。
“高级危险?这是什么?”
纪墨不明白,看不懂,眉头不觉皱起,“应该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这样想着,突然又想到了那凤凰的形象,想到了自己把《凤凰引》作为考试作品时候的莫名心虚,系统钦定的,一旦看过曲谱就给了专业知识点十点的曲子,真的会那么简单吗?
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未知的隐患呢?
心中想再多,事已至此,也是没办法更改什么了,罢了。
【是否进行第二阶段学习?】
“……是。”
回忆乐师所学,练习之苦比不得做工之苦,寒霜酷暑的练习也能陶冶情操,肺活量跟得上,手不残,能识音,能读谱,就能够奏出一首乐曲来,好听不好听的,意境有没有的,就看练习的功底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似乎也比较轻松?
相对于那些更加“艰难”的技艺,乐师的确算得上是轻松的了。
那么,二阶世界,估计也差不多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纪墨选择开启乐师的第二阶段学习。
【将于一日后离开当前世界,请妥善处理私人物品,禁止夹带。可选择继承人传承当前学习成果。】
“继承人已经不用操心了,那些弟子若不够,还有况家人在,《凤凰引》的曲谱看似难得,可在自己之后,也就不难得了。”
想到因为这件事,况家人还曾上门指责,纪墨的心情就有点儿复杂,怎么说呢?万万没想到系列。
《凤凰引》在况家是不传之秘,即便是况家人,也不是人人都会的,更不是人人都能看得到的,作为传说中的曲谱,《凤凰引》有着它的排面,是一直被放在况家祠堂的,并不是随便就能启封,让大家看到的。
每一代,唯有最优秀的子弟,才能够学《凤凰引》,而学得好不好,就看凤凰是否被引来。
可想而知,他们这里,离孔雀聚居地那么远,怎么可能有孔雀真的飞来,所以,因为久不曾见人引来凤凰,况家人没勇气承认自己不行,又不好觉得祖宗留下来的曲谱有问题,就直接抹过这件事,当做从来没有过,外人问起《凤凰引》,谦虚两句说是祖辈夸张,也从不当众表演,以至于《凤凰引》成为了传说一种不知真假的存在。
因好多代人都失败了,再后来,哪怕是优秀子弟,依照规矩被传了《凤凰引》之后,心中想的也是怎样让自己不失面子,为此,就把简单的曲谱往难了说。
什么“奥妙非常”“还在钻研”之类的托词就出来了,问就是没学好,不问就是没有这回事儿。
可他们都是私下里偷偷练习《凤凰引》,不小心被人听到,只说无意识瞎弹,全不肯承认原来传说中的《凤凰引》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曲子。
久而久之,这《凤凰引》也就更多了几分神秘色彩,成为了据说只有况家族长才能看的曲谱。
这样性质的曲谱是怎么到了况远的手中呢?绝对不是他的族长爹,纪墨的便宜爷爷想要私下里传授,而是况远在跪祠堂的时候,心中不够恭敬,犯了邪念,于是爬高上低,偷偷把这曲谱偷到手了。
若不是曲谱的陈旧程度证明,再加上若干好似高深莫测的“序言”,况远差点儿以为这曲谱是假的。
也正是因为一开始以为是假的,没仔细看,又出了别的事情牵引心神,大闹,除族,一件事接一件事,等到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况远才发现自己竟然把这本《凤凰引》直接带走了。
可这时候要还回去,就是不打自招,表明是自己偷的了。
其实他当时只是想要拿着看一看,算是闲极无聊打发跪祠堂的时间,却意外带走,再后来也不好再还回去了,有几分是怕“偷盗”之名落在身上丢了面子,也有几分是怀揣着报复况家之心,不愿意归还。
其中纠结,还是纪辰给纪墨解释过他才明白的,只能说况远很多时候的心态,的确很幼稚,跟个小孩子似的,没多少承担责任的心。
想到以前况远总是鄙视纪辰不担责任,再看看他自己做的这件事……纪墨被况家人指为偷盗的时候,都要百口莫辩了。
幸好那时候跟况远纠葛最深的纪辰还在,能够说点儿公道话,否则,纪墨也只能鬼扯什么“有能者居之”了。
话不算错,但某些道理,多少有几分诡辩。
人家的东西,用不用都是人家的事情,不能说人家用不着,你用得着,你就可以直接拿走啊!
总之,这件事一出,况远在纪墨心中的光环又坏了一半。
不是因为当了师父就成了圣人,那些小缺点,小毛病,都让“人无完人”这句话得到了印证,可同样的,他们的才华,那种当时第一人的才华,也足够让人仰望尊崇了。
与他们的才华相比,那些小毛病小缺点,不能说没问题,却也不是什么根本问题了。
本质上,不是存有坏心,如此就够了。
纪墨也从来不敢做更多的要求,他一个向学者,有什么资格要求老师至善至美呢?他传授的知识没有问题,倾囊相授,这就够了。
其他的,什么都能够接受。
再度回到老朽的身体之内,慢悠悠站起身,迎着晨光,看向院中悠闲漫步的孔雀,那雄孔雀正在对着雌孔雀献殷勤,孔雀开屏的美丽景象,呈现在纪墨的眼中。
“秦远,给为师奏一曲《凤凰引》吧。”
人生的最后时刻,纪墨在躺椅上轻轻闭上了眼,听着那一曲《凤凰引》,心神沉入了黑暗之中。
《凤凰引》啊……
轻扬的乐声好似被什么交叠上了,同样是乐,有些过于热烈了,是鼓声,震天动地的鼓声像是捶在了心上,让人失去了奔逃的勇气,所有的血脉都随着鼓声震动而丧失了力量。
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如同错觉一般主导了身体。
若是身体通电,也会是这样的感受吧。
“傻站着干什么,快跑啊!”
有人这样呼喊,纪墨猛地醒过神来,视网膜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片血红,还有那个因为奋力大喊而显得扭曲变形的狰狞面容,是大哥,是因为拉了他一把而死在他面前的大哥。
红色的长刀展露在他胸前,不,刀不是红色的,那淋漓的鲜血才是红色的,就那样呈现在他面前,那被串在刀上的大哥最后还推了他一把,无力而挣扎地喊:“跑、跑啊!”
脸上似乎全是鲜血在流淌,又或者是不自觉的泪水,没有完全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纪墨终于挪动起了沉重的脚步,向着反方向跑去,努力地,撒开他的小短腿儿在跑。
他不是真正的孩子,知道不能跑直线,知道那些地方更好隐藏,知道家中路径,于是,他活了下来。
“又做噩梦了?”
一道声音沙哑,那张足够让小儿噩梦的脸出现在面前,丑到无法言喻,在朦胧月色之中看来,更显恐怖。
纪墨抹去脸上冰冷的泪水,轻轻“嗯”了一声,哑着嗓子说:“我记得那鼓乐。”
永远都不会忘。
为什么仇恨总是刻骨铭心,因为死者的鲜血喷溅在了生者的身上,像是一条命换了另一条命,活下来的注定将承受那一条命的重量,和与之而来的来自内心的折磨。
修剪整齐的指甲掐在手心,未曾好的疤痕似乎要再次撕裂,大哥的面容,只有那一刻是那样清晰,清晰到再难忘记,明明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呐!那被大刀挑起的小小尸体,永生难忘。
第700章
“你可想好了?”
丑陋的面容,沙哑的声音,那好似被肉瘤包裹着的眼中全是暗芒,愈发显得恐怖逼人。
这是一张能够让人瞬间窒息的脸,属于一个头发都疤瘌不全的高大中年男人,寥寥几根发丝是有些发黄的,像是营养不良,又或者,那曾经生长头发的沃土化作焦土之后,所有的营养都带了硫磺的味道,把发丝熏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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