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著名的就是圆城。
古人信奉天圆地方,也讲究做人需要“外圆内方”,基本上所有的城池都是按照方形来建造的,当然这个方形可能比较不那么规矩,以方形为基础而出的长方形也是有的,更有不太规则的梯形之类的。
总而言之,还是有四个棱角的。
圆城就不是此例。
在普遍使用三合土的城墙构造之中,圆城也是少有的砌石而成的城墙,如它的名字一样,那城墙就是偏圆的。
这一点,在孙爷爷具体讲述之后,纪墨倒是觉得也算是营造师的巧思。
圆城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类似于大西北那种感觉的地方,风沙多,还偶尔风暴的那种,一到大风暴的时候,飞沙走石,当真是碰到就有损伤。
当地的很多土堡都是类圆形的结构,能最大限度减少在风暴时候的冲击,就算原来不是圆的,时日久了,边缘也会被磨得圆了。
那位营造师在建城的时候就考虑到了风沙多,便在城墙上采用了那种很稀罕的圆形,美感有了,还有点儿异域风,最后的结果也不错,就是为孙爷爷这种比较古板的营造师所不喜。
纪墨心中的想法不同,却没出声称赞,而是默默听了,不得不说,孙爷爷不喜的理由还是很正确的。
这个问题可以演化为一个数学题,同样的直径,正方形和圆形,哪个面积更大?
其次,在正方形和圆形的面积之中,怎样能够更有效利用面积?即怎样的住宅更具有适用性,同时更容易让人分清楚方位?
然后,正方形和圆形,哪个修建的难度更高?
再然后,正方形和圆形,哪个维护的难度更高?
综合这些问题的答案,就能明白为什么孙爷爷看不上圆城了,也许美观,也许好看,也许令人很有新鲜感,还具有某种创新意识,但对大部分人来说,这座城的方便性是远不如那些方城的。
方城之中,区分方位,区分方向,都很容易,但在圆城之中,这个容易就要增加一点儿难度,此外无论是修建还是维护,圆城的技术难度都相对要高一些,显然其适用性要差一点儿,总不能为了一座城,专门养一些修护匠人吧,听起来就很费人力。
再有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建城,为的就是有效利用,可圆形的先天条件摆在那里,无论放在圆形之中的建筑是何等形状,必然都会留下很多无法利用的边角,这些边角就很容易成为藏污纳垢的盲区所在,也不利于维护。
一座城,是聚居地,也是防御所,万一战争来了,人们躲在里面,是要以城池为据点坚守的,这些边角的存在,就很容易造成一些小的问题和麻烦。
讲了一个错误范例,孙爷爷就有些累了,眼皮子都往下耷拉,他的精神头明显不足了。
纪墨还有很多想知道的,却没追着问,体贴地让孙爷爷先去休息了,表示自己会老老实实地看书,再次思考和总结之前学过的东西。
在此之前,他都是这样学的。
他曾听孙三叔说过,孙爷爷以前教学并不是这个风格,而是亲自带着人去看去做,早些年孙爷爷还当官的时候,那叫一个威风凛凛,说一不二,就是后来教儿子的时候,也没少了带他出去看。
到纪墨这里,实在是老了,走不动了,身体也不那么好,便把事情托给了孙六叔去做。
纪墨现在的学习进程就有些显得拖沓了,每日里若是不出门,自己看书总要占了大半时间。
他倒是还想过建造模型的事情,可一来手工同样费时间,想要找好的木料还费钱,二来,他现在心中已经能够形成比较完整的立体构图,并不在需要模型来强调,若是非要去做,反而像是在炫耀技艺。
这种技艺上的事情,孙爷爷也教了他,口头说为主,还是让另一个族人,也是村中唯一的木匠来教的。
纪墨的木匠技艺是经过考验的,很能说得过去,哪怕假装从头学起,为了不耽误太多时间,他也显出自己的非凡水平来,轻易就越过了这道关卡。
孙爷爷对此不是很在意,他有着营造师的傲气,曾对纪墨说过,“便是你一砖一瓦不会放,只会纸上谈兵,胸有沟壑也就足够了,着眼于大局,看得着全体,剩下的,不过是指挥旁人去做就是了,这世上,那么多匠人,总能找到会做的,你要做的,就是他们完全做不了的了。”
这种话,听上去有些狂傲,像是目空一切,完全不看脚下的那种不切实际的发言,其实,却也说明了营造师并不全看手上功夫,其综合性,更具有统筹管理方面的知识。
纪墨最初是信了的,还有点儿小小的窃喜,这不就是当老板吗?当老板的可以不必去懂怎样做账,他只要会看,看得懂,能够找到懂的人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好了。
但后来,看孙爷爷对自己的要求上,呵呵,他是不必亲自做,但他需要了解如果要做,该怎样做。
即,手可以废,脑子不能废,必要看了懂,懂了知道怎样精,能够给人指点,起码能够让人做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才是正确的。
这跟自己做,真的就差一个动手的距离了。
好吧,也还好。
“学技艺,不能想着偷懒,还是要脚踏实地,真真切切地都做过才能记忆深刻。”纪墨很快接受,并开始想,自己的考试作品,这一回,恐怕可以不用是书了,建造一座传世名城,也很不错!
第624章
“这下手还是这样重!”
孙二叔看着纪墨背上的伤,给他上了些药,药膏也算是孙氏一族的祖传秘方了,哈哈,其实就是孙爷爷从某位老友那里讨来的方子,优点在于材料便宜,制作容易,缺点就是药效上并没有那么显著,同样,也不会更坏了。
“没事儿。”
纪墨除了被擦药膏的时候,身子会抖一下,其他时候已经不以疼痛为念了。
见他这样大咧咧地,孙二叔摸了摸他的脑袋,问:“你爹还不回来吗?”
“呃,可能会回来吧!”
因为多了纪墨的联系,每年祭祖的时候,男人也会在家中多待一晚了,跟纪墨同住,就在他的房间,两边儿的房间是各厅对望,住在对面房间的孙爷爷肯定知道家中多了一个人,儿子留宿了,可他硬是能够装作看不到,也是厉害得很了。
反正,这么一步步地,男人出现在家中的次数算不得多,却也比以前多了很多了。
逢年过节什么的,送东西回来,顺便留宿,跟纪墨说话,说的却是叮嘱孙爷爷的话,孙爷爷也是,跟纪墨说话,说的全是管教儿子的话题。
两个雷点不去碰,一个是让男人继续学着当营造师,一个是让男人休妻另娶,只要不聊这两个话题,彼此之间的关系还算得上是平静。
这已经是很有进步了。
纪墨比较满足,期待会更好。
孙二叔问的也是更好的情况,即男人能够多回来住。
“村子里的老人,一个个地少了,你爷爷那个年龄,没个人在身边儿不行,我们再着急,也不可能总跟着的。”
家家户户,谁家没有老人孩子的,谁家都是一堆的事情,跟着孙爷爷来回转悠,那是不可能的,没那闲工夫,可孙爷爷的年龄,他的腿脚已经不利索了,不久前摔的伤,到现在都没怎么好,已经好一阵儿不见他去爬那大石头了。
纪墨也没那个闲工夫跟着,不是说他不孝顺,而是有些事情本来就是不可兼得的,又要学习又要养家,本身就会拖慢进度,偏孙爷爷每日都还要考较,一日跟不上,不管怎样的原因导致的跟不上,就要遭到毒打,这一板子下去,身上就是一道血糊糊的檩子,看着就吓人。
老了老了,那手劲儿是一点儿都没小。
开始纪墨还没说,是血色透过了衣裳,被看到了,这才开始上药的。
后背上,纪墨看不着,也不知道原来这么严重了。
孙二叔反复告诫他,要让他及时说,免得拖出大问题来,托孙爷爷的福,他们全村人——孙二叔这一辈的,对这样的伤都很有经验。
这些药,还是男人备的,显然也知道这算是某种必然。
“知道了,我会跟爹说的,看爹意思吧。”
上一篇:技术型工种 中
下一篇:从玄学直播开始的救世之路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