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任景年当之无愧是天之骄子,长得漂亮,学历高,能力强,出身更好。
但现在的他腿断了还没好,胸口肋骨恢复地快一些,但还是疼,活动能力有限,美貌也很快被生活磋磨得大打折扣,又因为家世不再的打击,无处发挥才能的痛苦搞得精神面貌也堪忧。就连他自己的亲妈,照顾起他来,也是拈轻怕重的。
虽然确实是自己的亲骨肉,但是要知道任母当阔太太多年,从来都是动动嘴指挥家政人员工作就够了的,而照顾病人又向来是最繁重的活,就算现在任景年自己可以挣扎着去厕所,但在家里需要她的时候也太多了,她还得做饭洗衣,整个家里的日子真的是过得鸡飞狗跳。
很快,任母就哭哭啼啼,对老公要求请个保姆回来帮忙做饭打扫洗衣服,不然她实在是受不了了:“照顾儿子也就算了,可是别的我是真的做不来,我受罪,你们也受罪。咱们家也不至于穷成这样了吧,老公,你不是都把钱拿出去投资了吗?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对不对?”
其实现在任家的条件,也不能说是差,毕竟做惯了富豪的人家,现在就算自觉到了地狱里,但一套一百三十多平的房子还是能够全款拿下,只是位置不怎么好,而各样家电也是应有尽有,烤箱洗碗机扫地机器人什么的。
问题是任母要求很高,她觉得没有每天手动拖地甚至跪着擦地,就是不干净,洗衣服也得各样分开,用不同的洗衣液柔顺剂,分门别类地洗好,至于饭菜她的要求就更高了。
当年姜酒在他家只是做个早饭,天南地北的珍稀食材和口味都得来一遍,咸的甜的,面食粥汤,西式早餐的三明治可颂咖啡,水果燕麦酸奶,样样俱全。
这样一个阔太太哪里受得了平凡人家每天都要经历的日常?
但是她自己也做不来。任家传统,这就意味着大部分的活儿都是她做的,从家务到照顾儿子,任父顶多帮忙倒倒垃圾,就这还满脸不情愿。说起来任父享受富贵的时间比妻子还长,他对家里的要求看似很少,其实却涵盖了方方面面。那就是孩子茁壮成长,家里干净整洁舒适,每次他看到的时候,都不希望有令人失望的任何一个点。
如此,任母简直要疯了。
任父也后悔了,任母觉得自己精疲力竭陀螺般滴溜溜乱转,他也觉得自己因为和老婆多年的感情而忍耐了太多。刚开始决定不请保姆,只买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其实原因是任父青少年的时候,家里条件还没有起飞,只是比周围人富贵而已,所以他知道普通平民的生活。
想到还要为日后打算,任父觉得降低标准就要到位,没道理记忆中别人家过得幸福舒适,自己家不行啊!他儿子都已经长大了,这点贫寒困苦不过是暂时的而已!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一个是他的投资还没到分红的时候,二个是,平凡人家烟火气息浓厚的生活,根本就是他们一家三口承受不能的噩梦。再加上任景年被绑架受伤,任父也已经濒临崩溃,很快答应了妻子请个保姆的要求。
然后就开始了无限的前豪门阔太与保姆拉锯战。
任母是个特别会端架子又龟毛的人,而保姆不过是普通社畜罢了,最大的目标是干完今天的工作然后拿钱回家。自然,保姆的质量也参差不齐,任母好好挑拣了一番,还是有各种各样的不满意,动辄回忆起当年自己家里有几十个家政人员,手都不用抬一下的幸福生活,自然看保姆是加倍的不满意。
她的挑剔和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保姆也对她很是不满,每次被辞退的保姆都很不愉快,有的气冲冲说两句就走人,有的脾气泼辣,那是张口就骂,又爽脆又汹涌,直骂得养尊处优不会街头骂架的任母手抖脚抖,直哆嗦,人走了还缓不过来。
这些经历磨坏了她的脾气,就算最终定下一个做饭手艺极好,吃苦耐劳,手脚麻利,当然收费也最高的保姆后,任母松了一口气,却仍然没有改掉挑剔和高贵的毛病。
她对享受旁人的伺候太过理所当然,虽然保姆的工作范围一开始就定了是打扫卫生洗衣做饭,绝不包括伺候她的个人需求比如梳头吹造型,洗脸按摩一类,也不包括伺候任景年吃喝拉撒个人卫生,复健护理,但任母总是随手指派,而且非常理所当然。
就算是在保姆的职责范围内,任母也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保姆每天拿钱买菜做饭,三荤一素一汤,在任家所有人眼里这是相当简朴的,任母也是人,就会馋嘴。
昂着头衣着讲究还上了淡妆的任母莲步轻移到餐桌旁,往往都有很多话说:“怎么是红烧肉?这个多油腻啊,哎呀,有了猪肉菜怎么还做排骨汤,这个天气吃点酸笋鸭脚汤多好,你看你,怎么不知道变通呢?还有啊,这是什么?炒豆芽?白惨惨的这么一片,放点葱花,放点其他配菜啊。唉……没胃口,你会不会烤蛋糕?以后饭后甜点也要准备的好吧,要用低糖健康的食谱,泡芙,蛋糕,巧克力……”
如是一个多月,保姆深受折磨,哪怕相对来说勤劳朴实脾气好,也受不了了,围裙一解,宣布开除雇主:“我不干了!”
任母瞠目结舌。其实她觉得自己已经忍受了很多,非常宽容,要求更是低到不能再低,见她不干了,当场大叫:“你说什么?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什么叫合同你知道吗?我告诉你啊……”
话还没说完,向来少言寡语的保姆爆发了,手指差点指到她脸上来:“你够了啊!我忍了你很久了,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阔太太吗?没钱请十个八个人伺候你,就少装阔!”
毕竟是踏实女人,她不会骂人,说了几句就转身背上包走了。然而她说的却是任母最怕听的话,简直诛心,人走了之后任母狠狠爆发了一顿,又是跳脚又是尖叫,又在客厅沙发上痛哭失声。
没关的电视机里开始播放新的八卦节目,姜酒和嵇沄的名字吸引了哭累了的任母,她抬起头就看到屏幕上姜酒一身华服,正在镜头下跟着嵇沄从豪车里出来,走上红毯——这是任母以前都会被邀请参加的一个慈善晚宴。
这一回她不能去了,可是心却充满了痛苦和渴望,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电视。没想到冤家路窄,居然让她一眼看见这两个人。
任母更加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但却不哭了,而是开始恶狠狠地骂:“专勾引男人的小贱人,臭不要脸的下三滥,卖屁股会上瘾是吧!真是不要脸!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没有人性啊,多少年前的旧事了,还要翻出来算账,那贱货是我害死的吗?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是她自己命薄!为什么,为什么她有心脏病,你倒是好好的,还能祸害我儿子!连我儿子的老婆都抢,我倒要看你们俩的好日子还能有几天……”
想起失去的富贵生活,和被人赶出豪宅没收大部分财产拿去还债的痛苦,任母努力维持的矜持端庄,也就烟消云散,她坐在沙发上喋喋不休地又哭又骂,颓唐绝望,甚至还有隐隐的“情况再也不会变好了”的恐惧,让她骂得更凶。
任景年这段日子卧床休养,已经习惯了母亲和保姆的战争,从来没有试图掺和进去,大部分时间都戴着耳机拉起窗帘,躺在床上当咸鱼。即使身体状况慢慢好转,可他也一次都没有想起过出门,工作,或者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他爸不听他的话,趁着他受伤住院把钱全花了,他没有本金,拿什么赚钱?他还有什么发挥的余地?
或许是从来没有体会过躺平后颓废的生活会成瘾,又或许是改变现实越来越难,任景年也就明日复明日,决定先等伤势彻底好转再说,现在他还是伤患嘛。
毕竟是从小就因为体弱被呵护照顾的那一个,任景年丝毫不觉得现在这种多事之秋自己躺平,对外界充耳不闻有什么不对。
再说他的理由也是现成的,姜酒的盛大婚礼就要临近,最近嵇沄更是疯狂地带着他上八卦版,任景年才发现自己对姜酒的爱就被迫和他劳燕分飞,亲眼看着姜酒嫁人,他很痛苦。
他痛苦不痛苦姜酒不知道,反正姜酒很快乐,他在试穿婚纱。
姜酒不记得从前的事,只是知道自己不是原主,所以对这个世界男妻穿女装也没有什么抵触心理,再加上嵇沄似乎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所以姜酒也就兴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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