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妈尚且不知女儿心思,继续说道:“你啊, 就是日子过得太顺了,自己给自己找事儿,那会儿要是没跟严海掰了,等你怀了孩子他爸妈能不心疼。”
“哪儿还会赶你们下乡,不用催就能帮你俩安排好工作,到时候你跟严海一块儿进文化局,每天只要在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纸,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服。”
“有福不会享,你看看现在,当初是你要死要活的往乡下嫁,说什么不用我们管,这才多久,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都被糟蹋成啥样了。”
自己娇养宠着长大的女儿,一瞬间跟变了个人似的,最近白妈总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就跟儿媳妇说的一样,是她把孩子惯坏了。
“爸妈劝你的话,你是一句听不进去,现在后悔也晚了,如今你肚子里都有了孩子,那就安安分分的在刘家待着,别老是往家跑,你大嫂因为红嫁衣的事儿,心里头还有意见呢。”
“一提起孩子我就担心,你说刘大柱那样能好好养孩子吗,当初你要嫁给了严海,哪儿还有考虑这些,不管生几个严家都养得起……”
“够了!”白小花厉声喝道。
白妈脸色一沉,也来了脾气:“你朝我吼什么吼,路都是你自己选的,脚上的泡儿也是你自己走出来的。”
白小花只觉得满腔委屈愤慨,喊道:“气都气饱了,我不吃了。”
说完就往外跑。
刘大柱还在客厅等着吃面呢,瞧见白小花冲出来也不追,只问:“小花,快吃饭了你去哪儿?”
白妈追出来,没瞧见女儿的人影:“大柱,你快追上去啊。”
谁知道刘大柱一拍脑袋,笑着说:“妈,溪源镇我不熟,哪儿追得上,待会儿她撒完气自己就回来了。”
一开始两个人热乎的时候,白小花生气刘大柱还会哄她,可次数多了,白小花又是个作精,刘大柱能有耐性才怪,现在能陪她来镇上,还是看在肚子里儿子的份上。
刘大柱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不对,说完还问:“妈,面煮好了吗,我快饿死了。”
白妈看着他死皮赖脸的模样,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一颗心都拔凉拔凉的,嫁给这样的男人,女儿这一辈子可咋过。
白小花冲动的离开了家,没有目的地的胡乱走着,这会儿肚子倒是不疼了,却饿得咕咕叫。
忽然,她停下脚步,躲在小巷子里往前面看。
严家门口,严海正在跟孙强说话。
白小花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她毫不留情的甩掉了严海,对方悲痛欲绝心灰意冷的样子,却不料严海看起来精神不错,甚至气色还好了一些。
严海推出来一辆旧自行车,开口道:“强哥,明天我就要走了,这车暂时先放你这儿,免得没有人骑反倒是锈掉了。”
这年头自行车是稀罕物,哪里会没有人骑。
孙强知道他的好意,拍着他的肩头说:“我一定帮你好好保管,保证等你回来还是崭新的,链条都不会掉。”
严海笑起来:“可别,其实这是我爸的意思,他说……”
他看了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他说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离开溪源镇,这东西带不走,丢了可惜,你就当是我留给你的纪念品。”
孙强听了惊讶:“怎么严叔叔他们也要走?”
严海含糊道:“我也说不清,反正我是会回来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孙强就骑着车离开了,约好了第二天来送他。
严海挥了挥手,锁了门回家。
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白小花听不清楚,但却看见孙强推走了严海的自行车。
白小花站在巷子里,嫉妒的抠着墙壁,严海是个傻子吗,为什么自行车这么贵重的东西也说送就送,还说什么喜欢她,以前怎么不见他这么大方。
贪婪和嫉妒吞噬着女人的心,让她的模样越发扭曲。
白小花猛地低吼:“不行,严海凭什么能好好的。”
那样不是证明她的眼光,还不如原主白小花。
她咬了咬牙:“举报,我要去举报严家,连着孙家一起,到时候让孙淑梅跟着倒霉,最好把顾明东也牵扯进去,让他们全部倒霉!”
白小花眼底酝酿着巨大的恶意,兴奋的像一只诡计得逞的魔鬼,转身飞快走了。
严家院子里,严母正在收拾东西,短短一个下午她收拾了好几大包:“阿强走了?”
“嗯,说明天再来送我。”严海看了看那几个大包袱,不免头疼,“妈,我是去下乡的,又不是搬家,您这也太多了。”
“你知道什么,穷家富路,这些都是你用习惯的东西,谁知道那边能不能买到。”说完将一打毛巾全塞了进去。
严海顿时无奈:“这么多我也带不走啊。”
“哪用你自己带,到时候塞到火车上就行了。”严母坚持道。
严父走出来,瞧见那几个大包袱也无奈:“你少装点,太多了影响不好。”
严母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什么,收拾的动作缓了缓:“知道了。”
严父这才放心,抓着儿子交代起来:“到了地方尽量低调,别老惦记着家里,等你走了,我跟你妈会调到边疆去支援建设。”
严海觉得哪里不对,皱眉道:“爸,你们真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我也没听说谁家大人需要下乡,你俩在溪源镇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新疆。”
严父只叹了口气:“那是他们没觉悟,我跟你妈有这个觉悟,哪里需要我们就往哪里走。”
作为亲儿子,严海是不大信这话的,别人他不知道,至少他妈绝对没这么高的觉悟。
但严海看了眼亲妈,后者虽然满脸不赞同,却也没反对,这让他更觉得古怪。
三个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商量着以后的日子,谁知道没过多久,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严父过去一开门,呼啦啦一群人闯了进来:“你们干什么?”
“严亿、李红梅、严海,现在有人举报你们跟国外资本家联络,是资本主义的走狗,我们要搜查证据。”
严父浑身一颤,严母更是吓得瘫坐下来,严海猛地想起孙强那个可怕的梦。
严父很快回过神来,让开大门:“各位同志,我严亿行得正立得直,明天我儿子就要去下乡,积极响应中央号召,我跟爱人也决定放弃溪源镇的工作,放弃舒适的生活,去边疆支援社会主义建设。”
“我们全家人都是新中国的积极分子,绝不是一封诬告信可以污蔑的。”
“红梅,阿海,你们过来站着,我相信党,相信同志们,他们一定会还我们清白。”
严母沉着脸站在他身后,严海也站了过去,却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
严父一番光明正大的作态,倒是让上门搜查证据的同志们面面相觑,怀疑确实是诬告。
这时候闹得还没有后头厉害,几个人进屋搜查起来,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实质性的证据,严家干干净净,甚至比他们家里头还要清白。
临了,带头的人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确实没找到证据,严亿同志,我为轻信举报信而感到抱歉。”
“没关系,我知道各位同志都是为了祖国。”严父说道。
一群人呼啦啦的来,呼啦啦的走,只留下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严家。
人一走,严母压着声音骂道:“到底是谁去举报的,凭什么举报我们家?”
之前她听说有人被举报,还觉得罪有应得,如今轮到了自己才察觉其中可怕。
严父一咬牙:“这个家不能待了,咱们都得快点走。”
虽然书信都被他烧毁,可他跟外国友人通信是有过记录的,现在他们是没反应过来要仔细查,等细查下去肯定会发现。
在妻儿面前装得镇定,其实严父心中没底,局势诡异到他心惊肉跳,幸亏他早有准备,不然今天多长两张嘴都说不清。
严父下定决心,明天送走儿子之后,他跟严母也立刻走,一天也不能多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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