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东伸手拉过顾芸,倒是又说了一句:“那边新搬过来的姐弟,是之前白小花的小姑子和小舅子,性子还行,你若是得空便偶尔看一眼,有事可以告诉我。”
郑通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奇怪他哪来的善心居然去管白小花的亲戚。
顾明东没有回答,拉着顾芸离开了。
在他身后,郑通嘀咕道:“奇了怪了,难道是老夫看走了眼,这小子还是个热心肠不成?”
顾明东自然不是什么热心肠。
回到家中,等到送走了姑姑一家,夜深人静,双胞胎也呼呼大睡的时候,顾明东才把那张纸翻了出来。
之前的文字已经被一一对应,顾明东将最后五个字拼接上去。
一封完整的家书呈现在他面前。
没错,那张神神秘秘的纸张上,用奇怪的文字誊写的不是地图,也不是什么传世秘密,而是一封家书。
【元和吾儿:
见信如晤
自你离家,父噬脐莫及。
古有僵卧孤村,尚思为国,为父却困守自哀。
佛骨舍利,合该为民,吾临终醒悟,悔之晚矣。
吾族世代守珠,却悔初心。
事非经过,难辨曲直,吾族佛骨,散与卫国之人。
仅余整十佛骨,吾藏于深山,命杜氏留守。
静待吾儿归来。】
顾明东兴冲冲的打开来看,看完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之前许多字被翻译出来的时候,顾明东便预感不妙,如此仔细一看果然如此。
这封神神秘秘,还加了奇怪文字当密码的家书,其中的信息实在是有限。
顾明东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目光落到了杜氏上。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么家书里头的杜氏,很可能就是扎根在上河村一带近百年,传闻在民国时期就是本地大户的杜家,也就是杜萍萍的母族。
杜家在上河村当地也是响当当的任务,一直到建国之后,杜氏走错了方向,在打地主活动中损失惨重。
顾明东是本地人,知道当年动乱中,杜氏一部分人携款私逃,逃往了香港,而留下来的那部分族人四分五落。
就像是杜萍萍,当年还是地主家的小姐,长得好看读过书,谁知道有朝一日沦落到给一个农夫当妻子,还要被他日日欺凌。
杜萍萍显然并不知道这山里头的宝藏,至少知道的不那么清楚,要不然的话,她也不能留在上河村那么久,任由王麻子欺负。
结合这封信上的信息,杜家的先祖,便是宝藏主人留下来的人。
只可惜山河反转,有可能是杜家自己起了心思,亦或者在传承的过程中遗漏了什么,这才让顾明东得了好处。
倒是钱知一手中的地图十分可疑,顾明东摸索着信纸,心底怀疑是不是港城的杜家,跟钱知一所在的钱家做了交易。
用愚忠的祖辈隐藏的秘密,换现在的利益,这是不肖子孙能做出来的事情。
顾明东迅速找出杜萍萍写给他的信,信上是针对刘寡妇一家的把柄,但一直到现在,顾明东也没找到使用的机会。
杜萍萍的字娟秀而带着锋芒,一点看不出曾经是王麻子备受虐待的妻子,生产队的隐形人。
顾明东将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其他的问题来,杜萍萍为人谨慎,并未给他留下其他的信息。
叹了口气,顾明东心底觉得杜萍萍或许真的不知道宝藏的秘密。
顾明东挑了挑眉,这封信距今至少有百年,信上的元和吾儿恐怕早已入土,从他打开箱子的状况来看,元和显然没能回来。
遥想当时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或许元和与自己的父亲产生了意见分歧,而分歧的根本正是由舍利子而生。
顾明东感慨一声,他并不关心这对致死都无法和解的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想知道剩下的舍利子去了哪里。
【吾族佛骨,散与卫国之人】
卫国之人?保护祖国的人?难不成是当时的兵阀?
这就糟了,时过境迁,谁知道守珠人将佛骨给了哪些人,而在兵乱之中,那些佛骨又经过多少人的手。
顾明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微微叹了口气。
异能感受到他心底的失望,安慰似的蹭了蹭他的脸颊。
顾明东绕过他的小嫩芽,笑着说道:“还以为解开这些文字,咱们就能知道剩下的舍利子在哪里,分分钟把你的果实催熟。”
“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果然不是书中男主角的话,想一步登天没可能。”
异能听明白了,奄耷耷的挂在他手指尖不动了。
顾明东被它的小动作逗笑了,摇头说道:“罢了,咱们已经拿了人家十颗舍利子,不能贪心不足。”
“想一想上辈子的苦逼日子,那时候你只能当探测器用,现在都已经长出叶子开了花,还长出个小果子来。”
对比起上辈子,顾明东一下子就不着急了。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琢磨着再想想其他办法,比如盯着男主角钱知一,毕竟在原书中,钱知一后续应该还找到了其他的舍利子才对。
按照这个逻辑,他只要跟着钱知一,就能跟在猴子屁股后面摘桃子。
顾明东摸了摸下巴,唯一的担心是钱家香炉被毁,钱知一被反噬,原本的男主光环不知还带不带得住。
带着这样的心思,接下来几天,顾明东忍不住多关注了知青所几分。
很快,顾明东便确定,反噬的效果怎么样他不知道,但钱知一的男主光环肯定还在。
钱知一断了腿在知青所休养,内有吴梦婷照顾着,外面还有生产队不少小姑娘上门探望。
其中跑得次数最频繁,最殷勤的,就是刘三婶家的刘大妮。
大概是过年大家伙儿都有空,顾明东关注的三天,就瞧见刘大妮往知青所跑了不下六趟,恨不得早中晚定时过去。
让顾明东觉得意外的是,明明是情敌,但吴梦婷却对此不理不睬,甚至对刘大妮的到来还表示了欢迎。
顾明东心底觉得奇怪,仔细一看就知道了原因。
吴梦婷已经受够了照顾钱知一的苦,她自己也不是干活的料,现在刘大妮隔三差五的往知青所跑,每次总不是空手过来。
偶尔空手也没关系,进门总能把屋子收拾了,碗筷洗了,还能把钱知一的衣裳拿去河里冰水洗干净。
这些都是吴梦婷避之不及的活儿,刘大妮却甘之如饴。
于是一时间,一个男人,两个女人,倒是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氛围。
顾明东留心看了几天,便懒得再看下去,他对着三角恋关系没兴趣,而且钱知一要找其他的舍利子,至少也得等到十年结束,他离开上河村之后才行。
现在关注的再多也没用,顾明东又不可能去跟他太近乎。
过了年,南方的春天总是来的特别的早。
上河村生产队还没开始春耕,生产队却变得热闹起来,因为瘪老刘发了话,得赶在春耕之前先把大队长的选举弄完,免得耽误生产队的正经事儿。
顾建国表示没意见。
于是瘪老刘大手一挥,直接定在了大年初五。
生产队的人家亲戚都没走完,就被瘪老刘急吼吼的拉到了晒谷场,嗑瓜子的嗑瓜子,看热闹的看热闹。
顾三婶压低声音抱怨:“他过年的时候没少请人吃饭,哼,就知道收买人心。”
保家媳妇便说:“早知道咱也请客吃饭,不就是一顿饭吗。”
顾三婶叹气道:“我倒是想,你爸不让。”
就顾建国的臭脾气,让他用请客吃饭的贿赂方式拉人头,那还不如让他直接放弃。
很快,生产队的人就到的差不多了,因为是选举,人倒是比开动员大会还要齐,乌压压的全是人头。
瘪老刘往高处一站,他特意穿上了新衣服,看着很有大队长的气派。
“各位同志,请静一静,马上就要开始新的一年春耕,在此之前,我们要进行民主选举。”
下头的人凑热闹喊道:“谁要竞选大队长,都上台说说话呗,谁说得好我就投谁。”
瘪老刘咳嗽一声:“建国,那你也上台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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