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寡妇连忙问:“埋了吗?埋在哪里了?”
“在后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坑够深吗,不会被人发现吧?”
“不会。”
父子俩说了几句,目光又落到白小花身上,她正奋力挣扎着,看见刘大柱回来挣扎的更加用力了,狰狞的模样看着简直不像个人。
刘大柱拧着眉头:“妈,她怎么办?”
刘寡妇顿时也犯了愁。
刘大柱又说道:“她已经疯了,而且还生下那样的东西,我肯定不能跟她继续过了。”
一想到那孩子,刘寡妇也觉得这儿媳妇不能留了,万一下次还生出怪胎来,那他们老刘家的根可就断了。
母子俩对视一眼,刘寡妇犹豫道:“离婚她能同意吗?”
刘大柱眼神一冷:“你看她都疯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会同意。”
这女人还说要一辈子跟着他,刘大柱一想起方才的话就觉得害怕。
刘寡妇出了个主意:“我们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自己发了疯,可见在娘家就有的毛病,要不先把人送她娘家去?”
刘大柱一听,也觉得是个办法。
“现在就送过去,省得白天被人看见,到时候有人说闲话。”刘大柱说完,伸手想把绑着的白小花拖下来。
谁知道刚一动,刘寡妇惊叫一声,伸手一摸,只见白小花躺过的褥子上全是血。
母子俩这才发现,方才还在奋力挣扎的白小花,已经渐渐没了动静,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原本白小花就没到月份,忽然受了惊动了胎气,被送到医院之后好不容易生了孩子,结果那孩子是个怪胎,生下来就是死的。
刘大柱母子看见孩子差点没晕过去,清醒过来就要带着白小花和孩子回家。
医生倒是拦了拦,到底没拦住。
原本上一次小产就没养好,来回折腾了一番,白小花路上就开始大出血,只是母子俩一心想着其他事情,竟然没发现。
方才那一阵,怕是回光返照。
刘大柱停下动作:“现在还送吗?”
刘寡妇摸了摸媳妇的脸颊,冰凉冰凉的:“人怕是很快就不行了。”
刘大柱看向白小花,眼底闪着冷光:“现在送医院也来不及了,女人生孩子出事的不少,是她自己没福气。”
刘寡妇心底也有一番打算,但听见儿子的一番话依旧心底发凉,这可是他媳妇,平日里亲亲热热,好歹帮他怀过两次的媳妇。
刘大柱没在意母亲的脸色,继续说:“反正这里已经脏了,索性等她断了气再收拾,到时候给她换上结婚的红衣裳,也算走得体面。”
甚至还说:“算她识相,她死了也干净,不耽误我找下一个。”
刘寡妇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隔壁的刘爱花紧紧握住自己的嘴,整个人都在打哆嗦,刘小柱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紧紧抱住自己的姐姐。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又传来收拾整理的动静。
刘寡妇红着眼走过来,开口就说:“爱花,你嫂子大出血走了,你去大队长家报个丧。”
刘爱花低着头跑出家门,她甚至不敢去隔壁多看一眼,这时候周围还阴森森的,刘爱花却觉得再阴森可怕,都比家里好一些。
黛山市这边的规矩,一向是丧事比喜事大。
虽说如今没条件办丧事,政策也不允许,但刘爱花敲门报丧之后,瘪老刘还是赶紧穿上衣服过去想看看。
“昨晚上不是送医院了吗,怎么还死了?”
刘爱花低着头不敢看他:“我妈说大出血。”
瘪老刘叹了口气,还以为刘家母子嫌医院费钱,这才把人拉回来,谁知道大出血没留住性命。
他又问了一句:“那孩子呢?”
刘爱花打了个哆嗦:“孩……孩子也没保住。”
“哎,可怜。”瘪老刘叹了口气,叫上老婆和大儿子一家,赶紧过去看看。
心底忍不住觉得刘寡妇是不是命不好,青年丧夫,如今老了老了,好不容易娶了媳妇,这可倒好直接一尸两命了。
就刘寡妇家的条件,这媳妇都是自己瞎了眼嫁进来的,以后大柱怕是要打光棍了。
瘪老刘好歹急着亲戚情分,他媳妇和儿媳妇跟刘寡妇的关系可不好。
死者为大,她们俩虽说不情愿,还是跟着去了老刘家。
谁知道一进屋就是满鼻子的血腥味,再看那床褥子都染红了,偏偏刘寡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给难产而死的儿媳妇穿上了红嫁衣。
惨白的肤色,狰狞的面孔,还有那刺目的红光。
婆媳俩差点没吓出一个好歹来。
瘪老刘在外头跟刘大柱商量怎么办,婆媳俩也劝道:“老嫂子,虽说现在也不讲究穿什么寿衣,可你儿媳妇这是横死,又年纪轻轻的,好坏不能让她穿这一身。”
“是啊,这满眼红彤彤的多吓人。”
刘寡妇却咬牙说:“她就这一身好衣裳,人都死了,总不能让她破破烂烂的走。”
一时间刘家婆媳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那个孩子呢?”瘪老刘媳妇又问了一句。
刘寡妇脸色一变:“孩子生出来就死了,我让小柱先埋了。”
刘家婆媳脸色更古怪:“按照以前的规矩,这难产死的母子得藏在一起,免得黄泉路上,当妈的舍不得孩子不肯走。”
刘寡妇却只低着头说:“埋都埋了,总不能再挖出来。”
不等婆媳俩再劝,刘寡妇起身说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破除一切封建迷信,我们家不讲究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都快过年了,这事儿晦气的很,不如早早下葬了事,免得冲了生产队的喜气。”
她这么一说,果然婆媳俩也不好多说什么,不再说话跟着收拾起来。
外头,瘪老刘也在问侄子:“大柱,你媳妇走得急,寿衣棺材都没准备,你想想后事要怎么办,是先问人借一个,还是……”
生产队也有过这样的事情,通常都是先问有准备的人家买一个棺材,等办完了丧事再还给人家,大家也都能体谅。
谁知没等他话说完,刘大柱就说:“我们家穷,没条件,草席裹一下埋了就好。”
这话让瘪老刘都愣住了:“这……太简陋了吧,虽说没生下孩子,可好歹是为了老刘家生孩子死的,太寒碜了被人说嘴。”
他们乡下条件是不好,可这两年收成还行,名贵的棺材买不起,可也不至于到连薄皮棺材都买不起的程度。
刘大柱却坚持说:“当初娶媳妇就花了不少钱,至今还欠着外债,叔,我家实在是拿不出钱来,要不你帮帮我。”
这话的意思,是要瘪老刘出这份钱了。
瘪老刘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咳嗽了一声:“大柱,你这也结婚好几年了,不能什么事儿而都想着让别人帮忙。”
“那就用草席吧,人都死了,面子什么都是需的,现在不都讲究勤俭节约吗?”刘大柱理直气壮的说。
好说歹说,刘大柱就是咬死了没钱。
瘪老刘心底也不喜欢白小花,觉得这媳妇娶得不好,是个懒婆娘不说,还是事儿精。
可这一刻,他心底也觉得发凉,第一次认识到自己这侄儿凉薄的很,连口棺材都不愿意为死去的媳妇买。
瘪老刘叹了口气,又问:“那丧事呢,你打算怎么办?”
刘大柱直截了当的说:“该报丧的报丧,这都年底了,也不好让大家晦气,白喜也不摆了,早早的下葬干净。”
瘪老刘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也太简单了,好歹要弄一顿豆腐饭。”
刘大柱却说:“叔,这都快过年了,谁家愿意沾晦气,指不定我买了豆腐也没有人愿意来吃这碗豆腐饭。”
瘪老刘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侄子压根没打算出钱,只想着赶紧把人埋了。
一时间,瘪老刘帮着生产队处理过那么多次丧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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