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师,只要你没事,我们就都安心了。”
顾师母连忙又说:“你好端端的昏睡不醒,我一个人也拿不定主意,幸好有小洪帮忙跑前跑后,等你好了可得好好谢谢他,以后可别老是骂他。”
洪教授拍着胸脯说道:“师母这话见外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就跟我爸一样,用不着这么客气。”
“你这孩子……”顾家夫妻膝下无子无女,老两口相依为命,听见这话顾师母眼眶更红了。
顾元和拍了拍妻子的手,看着学生的目光也带着几分赞许。
他的学生中,洪教授不是最聪明,也不是最机灵,甚至不是最努力的,可难得为人忠厚老实,对他也极为孝顺。
迎着老师赞许的眼神,洪教授忍不住挺直了腰杆儿。
顾元和的目光却已经略过他,落到了后头的顾明东身上。
即使刚从昏睡中醒来,老人的目光依旧炯炯有神,犀利无比,只是盯着顾明东的脸,他微微拧起眉头:“这个小伙子瞧着很是面善。”
洪教授笑着说道:“老师,这就是我之前提过的顾明东,上河村的顾明东,怎么样,瞧着是不是一表人才。”
他倒是没有多想,只以为自己曾经在老师面前提起过顾明东,很是赞赏,这才让老师有了些许印象。
反倒是顾明东有些惊讶,难不成自己真的是大众脸,最近怎么老遇上觉得他面善的人。
“上河村的顾明东?”顾元和脸色微微一变,却又迅速收敛。
顾明东却没错过他的神情变化,心底疑惑:“顾老先生,您好,我叫顾明东,您称呼我阿东就好了。”
“明东……”顾元和念着这两个字。
“日出东方渐渐明,是个好名字。”
顾明东觉得,自家爹妈起名字的时候,肯定没想过这么深奥的含义,不然后头也不会有东南西北四个,明东还好说,明西可就不对味了。
顾元和却似乎一见到他便有好感,甚至还问起上河村的风景来:“听说你们生产队的水土很是不错,就连水稻都长得比别的地方好,不如你坐下来跟我说说。”
顾明东还没回答,顾师母不答应了:“你这才刚醒过来,不想着好好休息谈什么水稻。”
洪教授也拖后腿:“是啊,老师,你先好好休息,阿东同志还得多留一段时间,等你好一些再问也不迟。”
“我现在去喊医生过来,还得做个全面一点的检查,这样我们也好安心。”
顾元和只得笑了笑:“是我心急了。”
倒也没有再追问,却又不同意做检查。
这次洪教授和顾师母不答应了,顾师母一次次的劝,最后还是红了眼眶,让顾元和同意下来。
洪教授到处跑,顾明东推着人,上上下下的把检查统统做了一遍。
顾元和被抱着上下楼,忍不住说了句:“其实我自己能走。”
洪教授却说:“老师,阿东勉强也算我半个学生,我的学生那就是你的徒孙,让他帮个忙有啥不好意思的。”
说完使劲给顾明东使眼色。
顾明东也说:“顾老先生,我还想等你好了,跟您老学一学地里头的知识。”
顾师母瞧着笑了起来:“你啊,多大人了就别不服老了,有学生孝顺着还不好吗?”
顾元和只得答应了。
毕竟年纪大了,又昏睡了那么久,才说了一会儿话,顾元和便有些精神不济。
没等结果出来顾元和就扛不住睡了,吓得洪教授拉了医生过来做检查,折腾了一番,确定老师真的没事,这次是真的睡着而不是昏迷,这才松了口气,带着顾明东走出医院。
“神了,你刚才做了什么?”离开医院,洪教授就忍不住开口问了。
顾明东却苦笑道:“我什么都没做,走过去洪教授就醒了。”
就像上一次,谢南山明明在昏睡,但也在他出现的时候忽然就行了,甚至还能推到东西给他报信。
这其中难不成有关联?
要不是确定自己什么都没做,异能也没搭手,顾明东都要以为自己是天降紫薇星了。
洪教授却已经把老师醒过来的功劳,全部推在了顾明东身上。
“你就别谦虚了,我知道干你们这行的有规矩,现在也不好大肆张扬,放心吧,这事儿连老师和师母我都不会说。”
说完压低声音解释:“不是我想抢功劳,我这位老师别的都好,就是为人死板固执,他对封建迷信那一套深恶痛绝,听了不但不会感激,说不定还以为我们合伙糊弄他。”
这倒是正合了顾明东的心思:“老人家能醒过来就好,本来我也没做什么。”
洪教授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郑老先生收了个好徒弟啊。”
顾明东试探着问道:“方才见顾老先生对上河村很感兴趣,他以前是不是去过?”
这话让洪教授觉得奇怪,但还是摇头道:“应该没有,大概是听我提起过所以才感兴趣吧。”
“老师年纪大了,从我认识他开始就长居北京,不太喜欢出门。”
“那年轻的时候呢?”
“年轻时候倒是经常走南闯北,但他肯定没去过上河村,不然上次我提起,他肯定得说一说。”
顾明东有心再打听,但继续问下去就太明显了,只得暂时止住了话茬。
倒是洪教授又说道:“难得老师喜欢你,等他好一些我们再来,他主攻的是林业,但农业都是相通的,跟他多聊聊总能学到不少。”
顾明东自然是点头应下,却又状若无意的问道:“老先生都病了,怎么不见儿女在床前照顾?”
洪教授叹了口气:“老师与师母曾生育过两儿一女,但都早早夭折,以后你在他们面前不要提起儿女的事情,免得他们听了伤心。”
姓顾,名元和,膝下儿女都是早夭,这让顾明东不得不怀疑这位老先生的身份。
顾明东没急着打听,接下来几天,他依旧跟着马秘书往农科院跑。
洪教授既然是打着粮种的名义把他们请来的,自然也得摆出架势来,倒是踏踏实实的“互相交流”了几天。
每天到了下班的点,洪教授就会骑着自行车去医院,确实是比亲儿子还要孝顺。
但第一天之后,他却再也没带上顾明东,只说顾元和还没恢复,再等等。
这天也是如此,弄得马秘书人感慨道:“洪教授平时看着脾气不大好,没想到对自己的老师这么孝顺,也是难得。”
顾明东笑了笑,又问:“今天结束的早,我想在附近走走,一起去吗?”
马秘书有些心动,但还是拒绝了:“我得先把白天的资料整理了,要不然隔天就忘了。”
比起顾明东,马秘书得把每天的交流经验都记载下来,这些都是要带回去交差的。
顾明东原本就没打算带他,笑着说道:“那我就自己去了。”
“早点回来。”马秘书知道他会认路,只嘱咐了一句。
他不知道的是,顾明东离开招待所,很快就上了公交车,转了足足三趟车才抵达目的地。
抵达之前,顾明东还以为谢南山住的,即使不是四合院,那也不至于太狼狈。
谁知道在胡同巷子里东拐西拐,最后在一个破旧的屋子前停下了。
“叩叩叩。”
大门一敲,木头渣子开始往下掉,看得顾明东都担心这门直接掉了。
门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打开一条缝,伸出一条手臂直接把顾明东拽了进去。
一进门,顾明东才发现破房子里内有乾坤,外头瞧着像是没人要的危房,进门一看,即使杂物将屋子原本的模样遮住了大半,却依稀能看出原本的精致来。
谢南山正吊儿郎当的站在那里:“您老可算来了,我这等得花儿都谢了。”
顾明东微微挑眉:“你一直没出现,我还以为不急。”
谢南山翻了个白眼,领着他往里头走:“得了吧你,回头还不是我求着您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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