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虎威,一面是海定,说不得还真是去南边的。”
“说话也挺客气的,看来能和和气气给兄弟们讨点银子用用。”
“邀我们上船呢,海哥,去不去啊?”
侧边一艘船上,被称作海哥的段海想了想道:“去,不过得防范着是钓鱼的,叫正面船的去三四个。”
于这船上发出隐秘的号令,正面一艘船赴邀靠近官船。方才回话的也是这艘,专门用来吸引注意力。
待手下兵上了官船,段海觉得“虎威”二字熟悉,问道:“是不是有个虎威什么?”
“虎威将军?”
经了提醒,段海立马想起来:“没错,那个放流民的七皇子也是这个名号——虎威将军!”
“差着两个字,不是一个人吧?咱们这破地方。”
若不是宋宴清来得快,此时封海定将军的消息只传到官府,说不得还真能被认出来,毕竟他眼下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
官船上。
三四人一登船,一个冒失的见着陶灿,脱口而出——“好丑。”
陶灿面色发黑,险些想要抬脚将这人踹下船去。
宋宴清在心里为这人点了根蜡烛,相信往后陶先生会好好教对方如何修口德。
但眼下也不能叫陶灿失了颜面,对面一人想要开口道歉,宋宴清抬手打断对方。
“话已出口,既成事实,不必多言。”
仍好生坐着的宋宴清手往旁边抬起来:“拿我箭来。”
这回带出来的小马便笑嘻嘻将弓箭一并送上。
对面几人中的领头者开口道:“这位将军,我兄弟一时多嘴,是他对不住这位先生,我们也愿意道歉。但也不至于直接弓箭相向吧?”他扬起下巴,“还请将军站起身来,看看四方。”
宋宴清哼一声:“倘若真心想要客客气气与我商谈,也该请你们的“断海将军”来露面,而不是你们这群人。”
船夫哥也不知听了多少八卦,但绝对是个人精,对这条河面上的事情精通得很。这几人上船前,就简单地说了这支兵马目前的领头,待人上船,也给宋宴清悄悄摇头暗示——没那个说话管用的。
摆完谱,宋宴清开始“吓唬”人。
利落抬起弓来,拉弓射箭。
那箭矢如流星般疾射而出,射向正对面那艘船的帆杆,一击即中,钉在桅杆高处之上。
箭矢尾羽震动发出的声音,一时叫空气都静了两分,只余水声潺潺。
因着要上船,两船距离不远,但正是因为近,让宋宴清射出的箭矢扎得更深,竟穿透力那桅杆,露出湛出寒光的箭头。
靠着身手吃饭的人,也更信服“武力”的硬道理。
船上的人用服气的眼神扫了宋宴清这位年轻将军一眼,喊了声:“海哥!这位将军要见你。”
侧边的段海:……
“见就见吧。”
自己这边二三百号人,难不成还能怕了那点子人。大不了就是空手而归,再饿一顿。
段海说上一句,侧边这艘船也往中间去。
而官船上,宋宴清又对在船上的几人道:“还愣着干嘛?还不给陶军师道歉。”
听到几人不太整齐但几人皆有的道歉声,陶灿心中痛快自不必说,连宋宴清在此唤他军师都没在意。
转瞬后,段海上船,报上自己名号来,言谈十分客气。
见船夫哥点头,确认过是“断海将军”,宋宴清报上自己名号。
“宋宴清,今任本州府督军。”
当面说话,段海连转头让船只跑路都不可能,当下也不敢反身跳进河里去,只能头皮发麻窒息地站在原地,任由大脑轰鸣。
还真是同一个虎威将军、七皇子宋宴清!
他们这是劫到管自己等人的新督军头上来了?
近处段海一干人皆目瞪口呆,委实不知作何解释。
宋宴清睨段海一眼,心中坏水咕噜噜冒,面上挤出笑意:“站着干嘛?坐下吧。”
段海等人老实坐下。查验什么实没必要,他们眼下可是在官船上。
只是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人的船只还挡着道,段海立马从袖子里掏出几面小旗,示意众船让开,且跟随在官船后面。
宋宴清并未刻意放大声音,其他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又有几艘船不解地靠近,船上有人以为段海是被威胁了,大喊着“放人”。
宋宴清在一边道:“不错,把这些人都记下来,往后我要一一见过。”
段海头昏脑胀,连忙道:“将军大度,他们皆不知将军是本州府的督军,属下这就去道明实情。”
“命其他人去做这事就是,我还有话同你说。”宋宴清交待一句,又回头喊道,“展勇,你带几人跟着他们去。”
独留下段海面对宋宴清与陶灿等人,他心中不免忐忑,亦不知道宋宴清葫芦里是什么酒,当下先说起好话来。
“属下对将军佩服已久,久闻将军仁善之名……”他说起宋宴清的旧事,借此夸人。
宋宴清有些尴尬:“好了好了,往后你自有机会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你先跟我说说军中的情况吧。”
既是提前碰上了,就先了解了解。
段海回忆军营驻地,开始卖惨。
他们前头的将领虽是武官,可是个怂人,军资军粮一概弄不到,叫他们军中兄弟过得凄惨;又或许是弄到了,只是往下发的少,只喂胖了身边的亲兵随从。
实在过不下去,逃兵也是有的;还有些是小打小闹出了事,也没将人头补上,是以原本的整两千号人马,眼下只余一千五百多。
几个月前,那位将领因事被罢官,这支军队就连个名义上管事的人也没了,由段海这样的两个千户暂时管着。
领回来的粮草吃得差不多后,跑去衙门一问,他们已将上半年的份额领完了,再想要也没有。可前头那个领粮的将领已跑了,一打听还挺吓人的,据说是跟船一起沉了河。
往后就是苦日子,段海红着脸道:“原本军中有望远镜,可远观之,前些日子军中穷困,便将那些东西也卖了换粮。”
一旁听八卦的船夫哥支着耳朵,感慨道:“怪不得干这睁眼瞎的事,我还以为你们胆大包天呢!”
一般来说,敢抢官船的实在不多。船夫哥也是实在见多识广,方才能视这份古怪也为寻常。
“靠得近了,都被认了出来,还不如真试试呢。”段海叹气一声,转而抬起头,双目发亮地盯着少年将军,“将军!你可算是来了。”
“不知道将军此行带了多少行囊?可是有粮草辎重在后面?”
宋宴清:……“都没有。”
“你就是抢劫,也抢不出什么。”
宋宴清把坏消息告诉急切甩锅的段海:“你既然仰慕我,应当也知道你家将军同样是个穷光蛋啊!”
段海无赖道:“将军……,总归都是将军的兵。”
旁边陶灿手套在袖子里,瞥了宋宴清一眼。他分明早已将自己私截留下那份财富告知了将军,算上那份,将军现下可算不得穷。
两个穷光蛋说了会无赖话,段海邀宋宴清上自家的船,直接弃官船去军营去。
宋宴清摇头拒绝:“先去督军府,再跟衙门那头通个气。”
然后宋宴清问陶灿:“军师,我第一天到,知府那边会设宴款待我的吧?”
陶灿点头:“自然。”
宋宴清又问:“那我的手下也管饭吗?”
猜到宋宴清打什么主意的陶灿:……“应当管吧。”
不出他所料,宋宴清拍拍段海的肩:“走,我带你们去蹭饭。”
段海:……
那群说书的果然在骗人。
但管他仁善不仁善,能管饭就是好将军。
这趟没白出门。
以官船为首,一行十多条船在河面上拖出长长的尾巴,奔赴向洋州府城,沿途波纹漾起,带着水花一路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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